自康欣怡死了之后,每天晚上,白玉簪都会做噩梦。到最后,是哭着醒来的。
响午后,脸色不好的白玉簪被白老夫人强制睡午觉。人睡下一柱香后,就开始做噩梦。
床上,白玉簪双手挥着想要抓住什么,哀求喊道,“母亲,不要走,不要丢下簪儿。母亲、母亲……”
茶几上,半夏趴着睡着了,听到哭喊声,惊醒,跑去床边,“小姐,醒醒,你在做噩梦。小姐,醒醒,醒醒。小姐………”
好一会,白玉簪被叫醒。她先是茫然看了一眼半夏,才坐起来。
半夏从盆架上,拿下干净的白面巾,给白玉簪擦脸上的泪痕和额上的汗。
见白玉簪后背湿了,半夏担忧道,“小姐,你身上出了很多汗。你感觉怎么样,我叫人去请大夫来?”
白玉簪脸色苍白道,“做了噩梦,不用大夫。你不要告诉祖母,我不想她担心。这几天,祖母都咳嗽了,脸色也很差。”
半夏更担心的是白玉簪,“小姐,你的脸色也很差。”
白玉簪摇头,说,“我没事,休……”
话没说完,外面就传来一道熟悉的哭声,“我要大姐,你们走开,走开。呜呜,大姐、大姐……”
“二妹!”
白玉簪知道白静兰胆小爱哭,说话都是低声细语的,哭都是抽泣的。像现在这大声喊,大声哭,她还是第一次听到。
当下,以为白静兰出事的白玉簪,立马揭开被子下床穿鞋。
等她穿好鞋站起来,突然想起了前几天听到几个下人说的话。
说,康欣怡是刘姨娘害死的,为的就是要做当家主母。所以,要做嫡小姐的白静兰,就不来白玉簪院子里巴结人了。
当时,白玉簪听了很气愤,她知道白静兰不是这样的人。而且,一开始,白静兰就是记在康欣怡名下的,是嫡小姐来的。
可这会,想起这些话。加上这些天,听到不少关于刘姨娘害死她母亲的话,白玉簪突然就不想出去了。
半夏见白玉簪站起来,又坐回床边,一脸复杂的看着门外,她顿时明白了。
虽然是白玉簪的贴身婢女,可半夏也是看着白静兰长大的。两个小姐都是心善的,只可惜,中间有一个刘姨娘。
房间外的白静兰对哭喊声越来越远了,半夏见白玉簪全神贯注的竖起耳朵听,她说,“小姐,我出去看二小姐是什么情况。”
白玉簪点头催促,“你快去。”
一盏茶后,半夏打听消息回来。白玉簪见到人,迫不及待问道,“二妹出什么事了吗?”
半夏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全都告诉白玉簪,“这几天,刘姨娘不让二小姐出房门,把人关在房间,让下人看着。”
“刚才,二小姐趁下人不注意,跑了出来。在院子里,被追上来的婢女给抓回去了。”
白玉簪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关二妹,不让二妹来找我。”
懂得的半夏,对白玉簪摇头,“这个,奴婢不知道。”
母亲走了,现在一起长大的妹妹也不能见,白玉簪情绪低落,很是难过。
她说,“母亲不喜欢刘姨娘,每次她要见二妹,母亲都会让她见。说她们是血脉相连的母女,不能阻止她们见面。”
“我和二妹是血脉相连的姐妹,刘姨娘为什么不让二妹见我。我又没做错事。”
最后一句,白玉簪是含在嘴里说的,身后的半夏并没有听清楚。
当年,康欣怡把白静兰抱过来养,刘姨娘就不同意。这些年,都一直想要把白静兰要回去养。
现在,机会来了,刘姨娘说什么也不会让白静兰和白玉簪再接触。
孩子还小,只要接触少了,时间会冲淡一切的。年少再好对姐妹情,也会随着时间淡化了。
已经十三的半夏,在府里待了五年,自然清楚府里女人们的争斗。可白玉簪单纯,不懂这些。
半夏安慰人道,“小姐,你不要想那么多。现在府里事多,人多。”
“刘姨娘是不想二小姐来来去去,冲撞到人。过些日子,二小姐回来找小姐的。”
白玉簪不说话,抿着嘴。她不傻,人都跑进她院子里了,还能冲撞到谁。
五天后,白老夫人要带白玉簪回老宅住。虽然不舍得,客人白玉簪也知道,这里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从贴身婢女乌梅得知,白玉簪要去老宅,以后不回来了。白静兰哭得死去活来,也不知道那来的力气,挣脱拦着她的人,去找白玉簪。
白静兰先是跑去白玉簪房间,看到空了了的房间,一边哭得撕心裂肺,一边往大门跑去,“呜呜大姐、大姐……”
听到身后的哭声,半夏对停下来回头看的白玉簪说,“小姐,是二小姐追来了。”
白静兰一个箭冲抱住白玉簪,哀求道,“大姐,不要走,不要丢下兰儿,不要。呜呜……”
白玉簪眼眶发红,静静回抱白静兰,不说话。
母亲走了,她也不想留在这里伤心。看着她狠的人过日子,她会过得很难受的。而且,这个家,除了白静兰,也没人想要她留下来。
看着哭成泪人,紧抱着自己不放的白静兰,白玉簪心里也很不舍,她恶狠道,“不要变坏,那我就不认你做妹妹。”
只要想到白玉簪一走,以后都见不到人,白静兰抱得更紧了,“大姐,不要走,不要走。”
白玉簪被抱得腰发痛,本来是轻扒拉白静兰的手的。可听到刘姨娘的声音,恨意上来,就大力挣脱,把人不小心给推到在地。
伤势还没好对刘姨娘,听到白静兰跑了消息,忍着痛跑出来找人。说什么,她都不会让白玉簪带走白静兰。
见白静兰被推到在地上,刘姨娘狠瞪白玉簪,一脸心疼扶起白静兰,“兰儿,你怎么样,没伤着。”
白静兰也受到惊吓了,一脸懵的看着白玉簪,“大姐!”
见人跌倒,白玉簪心疼,想去扶人。可看到刘姨娘走来,她收了脚,改了方向,直接往大门走去,头也不回。
白静兰回神追上去,哭喊着,“大姐、大姐,要走,不要丢下兰儿,大姐、大姐……”
小孩脚步比不上大人,没走几步,就被追上来的刘姨娘给拉着,问她伤没伤着。
可白静兰挣扎,想要去追白玉簪。
听着身后撕心裂肺哭声,半夏忍不住边走边回头看。想要开口,可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跟着人,走向门口早就停着的马车。
听着身后一声一声大姐,白玉簪双手紧握成拳,快步走着,忍着回头,她不想再看到刘姨娘。上了马车,也没回头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