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长安小坊正

罪孽9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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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九章 生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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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康坊,北里,芳华阁。

范铮一身常服,坐高椅于厅中,且听琵琶声。

轻拢慢捻抹复挑。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唐朝两首《琵琶行》,广为人知的是白居易的作品,除了写虾蟆陵女身世,更生动地以文字描述了琵琶的声音。

另一位作者牛殳(shū)的造诣也不差:“何人劚得一片木,三尺春冰五音足。一弹决破真珠囊,迸落金盘声断续。”

“飘飘飖飖寒丁丁,虫豸出蛰神鬼惊。秋鸿叫侣代云黑,猩猩夜啼蛮月明……”

丁丁是象声词,不是违禁品!

劚(zhú),大锄,此处指削制。

飖,此处可通摇,另一义指自下而上的旋风。

后半段主要是讲叙陈后主的,不题。

从蕃邦流传而入的乐器,琵琶最为唐人所喜。

但是,对范铮这位不通五音的人来说,就两个标准:好听、不好听。

有一种牛嚼牡丹的美感,焚琴煮鹤之雅香。

“县侯何以只饮渌酒?此处颇有杏花村之烈。”

面容俊俏的太仆少卿柴令武,执壶自饮杏花村,臂揽花魁,姿态有几分浪荡。

身为驸马都尉,还敢在外头上青楼,可见巴陵公主待他不错。

唐朝的驸马都尉,好些惨不忍睹的,欲求绝婚且不得。

驸马都尉纳妾,也只有周道务这一位。

至于芳华阁当年的花魁凤梨姑娘,早就风吹雨打风流去,能老大嫁作商人妇就是最好的归宿。

这行当,残花败柳的命运,凄惨的不定在哪里当牛做马,命苦的指不定在哪口枯井底。

范铮轻笑:“酒可为乐,却不可放纵。若哪日烂醉,说了些不该出口的话,为人所告,却又如何?”

柴令武拍着胸膛:“以某柴二郎天子之甥、当今之婿,何惧之有?”

范铮目光微移,柴令武拍了姑娘肥臀一掌,权且斥退。

二人各自的长随一站,断了他人过来攀谈的心思。

“柴少卿犹记当年杜荷否?”

当年的杜荷,比柴令武他们疯颠得多了,即便于东市口亦敢唬刽子手的奇葩一朵啊!

看在当日柴令武认同司竹监立娘子军起事碑、押解马匹给京苑总监的份上,范铮友情提醒了一把。

相对而言,柴令武的纨绔较他人要收敛一些。

柴令武目光闪烁,颇有几分蒙童顽皮被先生抓住的忐忑感。

任谁也想不到,在纨绔中略显老实的柴令武,倾向是如此的明显。

“六舅有言,昔日龃龆小事尔,当可共视前景。”柴令武压低了声音。

范铮嚼了一嘴盐焗豆,轻笑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位大王应知,范某从来无意与谁为敌。”

柴令武轻笑:“可你护犊子。”

范铮斜睨了柴令武一眼:“柴二郎可想好了,与番邦苟且之人,可值得相随?”

这句话,对柴令武还是有点用的。

他阿耶柴绍,曾与吐谷浑战,被困于岷州山谷,之后计破吐谷浑。

要他接受私通吐谷浑的事实,还是有些困难的,通别家都未能如此。

紫道与吐谷浑侍郎庄浪郎吉的苟且,就有李元景居中撮合,柴令武是知道的。

范铮不提起,柴令武大约能将头埋于沙里,视而不见。

可他说了啊!

柴令武夫妇毛病是不少,对阿耶娘的孝心却从不缺。

柴令武犹豫:“可你也在两仪殿内,感受到了太子的猜忌。”

若非如此,柴令武也不至于联络范铮。

没有半点机会的话,谁也不至于多费口舌。

只是,这点小事,对范铮的影响不够大。

“那,三表弟……”

柴令武也真的在想,要不要改换门庭。

他可不像房遗爱,因弟弟房遗则娶李元景与裴氏所诞之女,绑定了李元景这一头。

范铮叹息:“就是你非要另攀高枝,也不必非得寻最没盼头的吧?”

柴令武眼中,透着清澈的愚蠢:“好歹他还有遗老遗少抬举,不至于希望全无吧?”

范铮摇头,又要了一角渌酒:“就因为有前朝血脉,谁都有一点可能,唯独他一点没有。”

“前朝末年造下的孽,依旧为许多人抹不去的恨意。他若出头,不知道会不会粉身碎骨。”

柴令武讶然,手臂颤抖,壶中流淌出的酒都将衣摆浸湿兀自不觉。

原来如此!

想通了,难怪李恪一被称“类己”,柳范的弹劾就接踵而来。

难怪李恪在安州遭遇冷箭,竟然轻而易举放弃了追查。

皇帝自己没有太明显的倾向,可这才叫可怕。

李恪若敢显露一丝觊觎之心,怕是会被群起而攻之!

即便他真有这才干,该死的出身,就锁死了他的上限。

范铮怜悯地摇头,就柴令武这一点见识,还是远离政事吧。

“本官与柴少卿相交无多,却能相谈甚欢,这便多一句嘴。”范铮痛饮最后一口渌酒,站起身子。“安心养马、扫墓、生娃,闲暇时闭门思过。”

范铮走了许久,柴令武才低头沉思。

柴令武沮丧地发现,正如范铮所言,自己的见识不行,最好还是安心生娃。

巴陵公主府。

柴令武情绪低落,与巴陵公主一番交底之后,相对无言。

不管荆王李元景是否有意,他触及了吐谷浑这一禁忌,柴令武于情于理得脱钩了,否则有不孝之嫌。

欲改投交情尚可的李恪吧,范铮的三言两语,直接让柴令武心都凉了。

范铮之意,柴令武这智商,还是告别了从龙之念吧。

巴陵公主咬牙:“我怎么就不甘心呢?”

柴令武垂头丧气:“这一位,从卑贱之地青云直上,人称马周第二,见识远超我辈,所言当无虚。”

“若非司竹监为阿娘立娘子军起事碑,你我鼎力相助,他未必肯掏心掏肺说这话。”

巴陵公主咬牙切齿:“司竹监之事与他何干?”

“公主却有所不知,娘子军起事碑处,朝廷是不肯出钱的,宫中与敦化坊出了一半的份子。”

“其中,敦化坊其实是这位华容开国县侯的私产。”

柴令武硬着头皮解释。

巴陵公主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尖叫,蓦然扑到柴令武身上。

“生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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