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朱元璋拍桌站了起来。
几年前空印案也是户部出的问题,当时户部为了方便跟一些地方交接,会在一些空白文书上盖上印章,方便一些对不上数目的,可以权宜行事。
官员都觉得是正常之举,从元末就这般办事。
可偏偏朱元璋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自然觉得户部的人欺上瞒下,里面有多少贪腐皆无从查起,直接就把主印官员处死,其他多人也受到牵连。
没想到自己的刀才放下,户部就又有人敢这么大胆了。
“私吞税银,好胆!”朱元璋怒不可遏,“咱就知道户部的人没几个干净的,咱要亲手斩了郭恒。”
“几年前处理他们户部文书薄册作弊的事,还有很多人指责咱,这些朝廷的不肖之徒,贪欲无厌,奸猾无度,肆意妄为,以为可以瞒天过海,无法无天了,一旦让咱发现,必将严惩不贷。”
贪这个字就是朱元璋的底线。
哪怕贪的不多,朱元璋也觉得这个人有问题。
从元末过来的人,知道不论大贪官小贪官,都是害人的官、
朱标听的清楚,现在张丰用扑克牌推算,算出郭恒比较贪心而已,朝廷就算是要治罪,也不能甩这个理由。
“父皇,张天师只是经过卦象分析,这种相当于卦摊上用《易经》六十四卦推算一样。”朱标跟朱元璋解释了起来,“这个可做不得数,说到朝堂上,大臣们也不会认可的。”
“再说了,别人可不知道张天师这么一个人,说出去他们也不会相信的。”
朱元璋自然知道这些是做不得数的,他也不想轻易暴露张丰,那种带大臣来听张丰推算之类的事情,朱元璋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而且算卦的那一套朱元璋清楚,很多是不能太认真的。
只是张丰一直算的太准,这才直接选择了相信,要真用这个名目去处罚郭恒,郭恒心中一定不服。
朱元璋说道:“八卦那些咱也知道一点,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几个卦象可以变化出六十四卦,里面也是包罗万象,跟张天师这扑克牌有异曲同工之妙。”
“若是刘基还在,倒是可以问问他会不会扑克牌,这家伙好东西总是喜欢偷偷藏起来,要不是咱发现,都要错过天师这样的人才。”
朱元璋看过张丰的扑克牌,里面那些弯弯曲曲的数字完全看不懂,不过却觉得跟八卦中的卦象是差不多的。
☰、☵、☶、☳、☴、☲、☷、☱,这八个卦象经过组合,能够推演多种卦象,恰好张丰的扑克牌也能组合推演。
只是刘伯温已经死了,找不到一个懂这方面又信得过的人来对照。
朱元璋继续说道:“张天师的能力咱是看到的,算出来的错不了,郭恒要是没有这般贪心,天师怎会说他?”
一旦被朱元璋这么认为,这人就跑不了了。
只是朱元璋这样做,让朱标和朱棣都觉得不妥,就算要治罪,也要有正当的理由和罪名,单独靠张丰一人的话还不够。
朱棣在一边说道:“父皇,就算是要给郭恒治罪,也得有确凿证据,不然户部人人自危,可就没几个敢留在户部为朝廷效力了。”
“四弟说的没错,户部现在还主管着宝钞的印制,一旦人手缺失,势必混乱。”朱标继续说道:‘父皇,这件事情还是要慎重。’
最开始宝钞是中书省负责的,胡惟庸案之后,中书省被取消了,大明的宝钞就交给了户部负责。
朱元璋颔首道:“有理,徐恢刚刚下狱,郭允道刚上任,户部不能出现混乱,不过也不能让这蛀虫在户部里面,咱不会给他乱定罪名的。”
莫须有的罪名是比较忌讳的。
只要有确凿的证据,怎么杀,也没人不敢多说一句话,可要是捕风捉影就定罪,影响就不好了。
“既然不能直接把郭恒给拿下,那就查,把他从小到大都查一遍。”朱元璋继续说道:“最好把他祖上几代人都查一查,说不定,这就是跟家中长辈学的。”
朱标和朱棣两人脸色古怪,要真这么查,世上能有几个完人。
“父皇,这样查会不会太细了。”朱标在一边建言道:“若是要查,可以查郭恒在户部这段期间的事情。”
“这种明面上的你以为他们不会弄虚作假吗?”朱元璋摇头说道:“这帮官员贪污的手段多了,不把过去一起查清楚,是找不出蛛丝马迹的,有的表面看上去家徒四壁,却把金银藏砌在墙中,他们的花招多了,我们不得不防。”
贪官的各种手段让朱元璋眼花缭乱,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不细查不彻查,很难发现。
朱标和朱棣两人只能暗中给郭恒默哀!
朱元璋把毛骧喊了进来,每次过来,毛骧都会在外面等候,就是知道朱元璋有事一定会吩咐他。
“马上让人调查郭恒,事无巨细,咱要知道个彻底。”朱元璋眼神犀利,这样的蛀虫不能让他存在,只要有证据,就要拿下,“另外,可以安排人给他创造机会,看看他在大量宝钞的诱惑面前是什么样的。”
朱标朱棣两兄弟对视一眼,这么玩,郭恒不死才怪。
要是查不到贪污的证据,毛骧的人就会用诱惑的方法,有几个人能够经受的住不断的诱惑。
十贯宝钞可以面不改色,一百贯宝钞可以无动于衷,一千贯一万贯,甚至是十万贯呢?
毛骧听到朱元璋的话,知道是要彻查了,但还是问了一句:“陛下,要查到什么程度?”
“没有确凿证据就不要乱来,其他的话,全查清楚。”
朱元璋等于是给了毛骧很大的自由空间。
除了没有确凿证据不要乱来之外,其他毛骧的人都能随便做了。
毛骧算是听明白了,回复完朱元璋后,转过身,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鸷,只要被他盯上的人,那人就跑不了。
朱元璋这才坐了回来,又抓出一条大明的蛀虫,心中甚慰,让朱标和朱棣继续记录张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