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里吗……”
三个年轻的巫师闷在厚重的衣服中,鬼鬼祟祟的贴着街角的房屋站着。
他们抬起头看着眼前破落的房屋,神情中透出明显的犹豫。
就算是在垃圾场一般的铁幕市,这样的房屋也是过分破旧了。
——不,不如说正是因为是铁幕市,所以这样的房屋反而更为稀少。
光是看这满是破洞的墙壁,就知道它完全没有铁幕市的房屋最重要的防风功能。
而如果不能将城市中无处不在的魔力尘挡在外面,光是靠屋内的家用抽风器,根本没法让家里的魔力尘降低到安全的范围内。
除非是在家里依旧穿着厚重的衣服。否则的话,住在这样的房屋里,根本就活不过一个星期。
此刻已至深夜,哪怕是普通人也早该睡了。
然而诡异之处正在于此。
星象巫术的侦测结果清清楚楚的显示里面有人且处于清醒状态,可这个几乎已经破成了筛子的小破屋里却仍是一片漆黑,看不到一点光从里面偷出来。
一个身材比较高大的巫师紧紧攥着手中简陋的占星装置,咽了口唾沫:“托尼,你说的那几个女巫师是住在这里吗?”
别说是女巫师了……就算从这里面冒出一个亡灵来他们也不会有丝毫讶异。
不如说那样反而能让他们安心。而此刻站在静谧无声、裂缝和破洞中也没有一丝光透出的小黑屋前,名为未知的恐惧便紧紧地攥住了他们的心。
按原计划来说,他们三个应该是要直接闯进去,然后在第一时间布下结界。
可如今别说是闯进去了——光是看这那好像魔鬼的眼睛一样的黑漆漆的裂缝,他们就连敲门都不敢。
一时间,危机感就这样攥住了他们的心。他们只能僵在门口,不敢轻举妄动。
但好不容易从二环坐地传到了六环,废了好大的力气才过来,各种准备和预案都做好,现在退回去的话,他们又有些不甘心。
于是他们只好压着声音,蹲在门口窃窃私语——
“少罗嗦……明明是你们两个坚持说要照着地址在晚上去找她们玩玩的,跟我没关系……我都跟你们说了,最多不过一个月我就能骗出来一个,到那时候玩什么不行……你们非要猴急的来铁幕市……”
个头最矮的那个巫师不安而急躁的低声念道。
一个纤细的身影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别把我也带进去了,托尼。我和汤姆那个脑子里头只有女人大腿的人不同……我之所以同意汤姆的计划摸黑过来,是因为我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性。”
“什么?”
“就是说……你有没有考虑到,如果你不是唯一收到那封信的人的话,就意味着,她们现在应该有很多封回信——”
那个身形纤细的巫师拖着长音说道。
块头比较大的星象巫师茫然的回了一句:“……那又如何?”
“……我想,皮特的意思是,她们会有很多钱。”
托尼若有所思的答道。
皮特激动的打了个响指:“正是如此。”
“但是,还要考虑其他的情况。比如说,她们因为害怕自己一行人面对歹徒没有防备能力,于是在发信的时候专门去了离自己的房屋比较远的地方发出去,而我们沿着信找回来的,只不过是发信点而已。”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情况……”
但是,皮特还没有说完,他们身边的小黑屋就传来了一声老人的咳嗽声。
他们三个顿时吓了一跳。声音一时沉寂了下来。
看了看过了半分多钟还没有情况,皮特再次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悄声分析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女巫师。托尼只是被骗子给骗了而已。”
“这种可能可以排除。”
托尼毫不犹豫的悄声回道:“我还不至于连女人和男人的字体和写信风格都判断不出来。写信的人绝对是一个很有自信而且很优雅的女人。再说了……就算她真是骗子又怎样?我们可是有三个人……只要我们能进去,要做什么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而且,如果是骗子的话,她身上的钱大约还会更多。”
皮特啧了一口:“可惜现在财富之城已经被那个奥兰多炸掉了,原来我相熟的几个夜莺都一起被炸死了。我他妈现在就算弄到了一些不错的货都没有地方出手……毕竟没有夜莺调.教过的话,就算是女人长的再漂亮价钱也要大打折扣。”
“汤姆应该也知道。原来偶尔能见到夜莺的几个莺馆,现在至多也就只剩下了几个不知道有没有病的流莺。”
“流莺就算了吧。起码夜莺还会唱个歌跳个舞的,就算是有时候包.夜了也不给艹,我和她们聊聊天心里也舒坦。至于流莺……我宁可去找没有职业的普通人,也不想碰那些被人捅烂了的货。”
汤姆极力压低声音,但他本就粗厚的声音还是破了好几个音,在寂静的空气中突然响起,吓了其他两人一跳。
看周围确实已经没人了,三个人的声音才渐渐放开。
托尼没有丝毫遮掩的对汤姆发出了嘲讽:“你这蠢牛说什么傻话?普通人可承受不了职业者的身体……”
“但女巫师可以。”
皮特不阴不阳的一句话把刚刚跑掉的话题又拽了回来。
顿时,三人再度陷入了沉默。
“说真的,托尼。不管她们是用的假地址还是什么,如果我们连门都不敢敲的话未免也太怂了。大不了不过是来问候一下她们,顺便请她们出去喝一杯茶而已——”
“你就大晚上的来问候她们?”托尼冷笑一声。
皮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把到口的脏话吞了回去。
随后,他发出了一声深深的叹息:“要是罗伯特大哥来了就好了。”
“……罗伯特他今天心情好像不好。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为妙。”
两个人还在一边说,不过汤姆却是终于不耐烦了。
“你们到底在怕什么?不就是敲门吗?”
这么说着,汤姆立刻上前一步,敲了敲门。
他一边敲门,还一脸的不满:“不就是晚上来艹几个姑娘吗?你们还有没有种?她们既然敢发那样的信,就说明她们也是喜欢玩的,还是说你们是怕自己能力不行没伺——”
汤姆的话还没说完,大门猛的被打开。阴冷的空气顿时涌出。三位年轻的巫师顿时打了个寒噤。
在漆黑一片的空气中,一个披着厚重斗篷、身着棉衣、棉手套和面罩的男子如同雕塑一般静静的立在门口。
那股垂垂老矣的气势实在是过于显眼,以至于三人不由得向他投以敬重的目光。
“……老人家,请问你有没有见过几个漂亮的女孩?她们应该就住在附近。”
托尼上前一步,在他那张讨喜的娃娃脸上挂起了一个笑容:“我们三个是她们的同学,听说她们当中有人生病了……”
“啊,见过。”
极为懒散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睡着的、了无生气的声音从那人口中挤出,硬生生的打断了托尼的话:“你是说你身后的那个吗?”
下一刻,鲜红瞬间斜斜的溅起,在那人的脸上洒出了一道红色的痕迹。
“弄脏了啊……算了,不洗了。”
但出乎意料的,那人并没有惊叫也没有崩溃,甚至连颤抖都没有。
他的下巴光洁如少年,瞳孔如孩童一般清澈。
他就这样注视着门口那人,用充满疲惫感和无力感的声音,极轻极轻的出声问道:“请问你是谁?”
那个姿容魅丽的不俗之客却只是笑笑,不言不语的将被白浊染满的五指并拢深入嘴中,轻柔的将其涂在了自己的舌尖上。
“我是,艾露卡多。”
她以高傲、轻柔且悦耳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