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凝看着云归,她的目光中,希望的火焰一点点的幻灭,最后彻底的变成了一片死寂,“我以为,从你把我换了钱的那天开始,我们母子的缘分就尽了呢,我生了你,虽然没有养你,但自打你回来,我就一直在弥补,可我没想到,却把你养成了这样的性子,呵呵,慈母多败儿,果然如此……”
“对啊,都是你把我害成这样的,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云归接话倒是很快。
沈玉凝说完那些话的时候,仿佛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她多么疼爱云归啊,竟然被云归逼的说出了这样的话,她的心里有多么的痛,无人能够体会。
云初上前扶着沈玉凝,“云归,天底下哪个母亲不疼爱自己的孩子,你自己去外面花天酒地,也是母亲教你的?还是跟父亲学的,你是七岁八岁的小娃儿吗?最起码的对与错不知道?如今什么事儿都赖到娘的头上,娘可有让你用次品充当好的?娘可有让你眼高手低?落到今天的地步,全部是你咎由自取,我们让你把云家还给我,已经够客气的了,你们几个听着,下次这个人再来捣乱,乱棍打出去。”
云初扶着身心疲惫的沈玉凝,“娘,咱们回去吧,不要因为这种人伤心。”
其实她知道,不管自己怎么安慰母亲,她还是会伤心难过的,只是云归,实在是让人失望。
大家的视线都落在了云初跟沈玉凝的身上,而云归眼见着二人要离开,终于忍不住了,似乎刚刚的言语冲突都忘了,“娘,娘,你可以不跟我回去,可我没钱吃饭了,你要看着我饿死吗?给我些银子吧!”
沈玉凝本来没有哭,可是听到云归如此恬不知耻的话,眼泪生生的被逼落,“我被你卖了,哪有什么银子,你有手有脚,想要银子就去自己赚,从今以后,我不不会给你一分钱,我也没钱,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我欠云初的,我得赎罪。”
“娘,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母女……”云初心中酸楚。
沈玉凝拍了拍她的手,“我们都欠你的。”
大家都没有瞧见的时候,小四丫头冲到了云归前面,“大哥,你太让人失望了,我瞧不起你!你要是敢欺负三姐,我是不会同意的。”
云归看到这个小妹妹,曾经脏不垃圾的,现在也长开了一些,曾经在家里,所有的姐妹们都得让着他,可现在一个臭丫头片子也敢跟大呼小叫的了,他抬手就想打方来娣,毕竟他今天被云初骂,被亲娘骂,已经很不爽了,可是他的手刚刚抬起来,就被丁桥踹到了一边儿去了,“侯府岂是你撒野的地方。”
丁桥把小四丫头拽到了自己的身后,而方来娣也不害怕的跟着云初跑进去了,之后,云归又想着在侯府门口大喊大叫,但是看门的小厮得了命令,不会置之不理的,真的动起手来,云归肯定是要挨打的,所以他想了想还是回家去吧。
可是家里连口谁都没有,冰冰冷冷的,他这次来就是想要跟沈玉凝要些银子的,不然他连饭都吃不上了,饿肚子的滋味不好受啊。
人群已经对着云归指指点点,甚至有人用他的落魄来教自己家的小娃儿,“大力,看见没,你要是不听话,以后就跟他一样,连娘都不要你了。”
“娘,我听话!”小孩子都知道现在的云归简直太狼别,太可怜了。
亲娘都不要他了。
云归如游魂一般,晃晃荡荡在大街上游走,回家,那里还是家吗?
去**?银子已经没了,自己就是被赶出来的。
然而就在他迷茫的时候,被一个人叫住了,“大少爷,您怎么在这儿啊?”
“全安!”云归认出了这是云家之前的小厮,因为总在自己面前晃悠,所以他记住了他的名字。
不过他们没离开云家的时候,全安是个小厮,可他们走后,全安就成了云府的管家了。
这事儿云归当然不知道了,他也就仗着云初不能够把自己怎么样,所以才去闹的,可是如今他知道了,云初一声令下,自己就惨了,而云家,自打被赶出来之后,他还没有回去过。
“对啊,是小人,大少爷,您这是怎么了?二老爷找您找的好苦啊,这些天您都去哪儿了?”全安说的真诚,但是有脑子的人仔细一思索都知道,这话里面有几分真几分假了,不过这会儿的云归,完全不会去想那么多。
“全安,你身上有没有银子,都给我!”云归已经不顾什么面子里子的了,他饿的不行,先填饱肚子再说。
全安嘴角的冷笑不易察觉,堂堂云家大少爷居然跟自己要银子,呵呵,不过他为了完成二老爷交代的事儿,当然会借给他了,不是借,是给,“有,不过不多,只有二两银子了。”
“好,快拿来,我要去吃面,不我要吃肉!”云归拿着安全给的银子,直接冲进了就近的一家小饭馆,曾经这都是他不屑来的地方,因为他觉得配不上他云家大少爷的身份,但是现在,他连这种地方都来不起了。
全安一路跟着云归,看着他狼吞虎咽的吃着饭,那模样就像是饿了好几天似的,曾经他也见识过云归的混进入土,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云归吃的差不多了,然后这才想起正事儿来,“你说,二叔在找我?他找我干啥,我都这样了,对他没用了。”
果然是吃饱了,说话都有底气了,全安心里想着,当然是有用了,若是没用,怎么会再次找他呢。
“大少爷,您可真是误会二老爷了,当初您离开云家,都是云初使的计谋,您亏了那么多的银子,都是云初在暗中搞的鬼,她一心想要接管云家,当时您是云家的当家人,当然会针对您了,如今二老爷接管了云家,她不是照样对二老爷下手,云初这个女人,心机颇深,她嫉恨您占了她的位置,抢走了属于她的一切,所以她要想方设法的从您手里夺回去,现在夫人不就被她蛊惑了吗?连您都不认了!”
刚刚云归大闹侯府的时候,全安虽然没敢上前,但是他却在远处留意着动静,所以才能够趁机挑拨。
不过如今云归跟云初的关系势同水火,也不用他多么卖力的挑拨了,云归肯定恨死云初了。
“可是前面二叔还跟那些人一起把我赶出云家。”云归嘟囔道。
在来的时候,二老爷早就交代了全安要如何说,全安要是没点儿小聪明能够得到云二老爷的信任吗?
所以他糊弄云归,就跟糊弄个傻子差不多,“大少爷啊,您怎么不明白二老爷的一番苦心呢,二老爷替您承受了多少风言风语啊,为了保护您才让您暂且避避风头,况且之前的那些事儿,的确是在您手上发生的,前些日子的贡香大选,云初偷了老爷跟二老爷的方子,然后抢了云家的风头,二老爷却成了剽窃之人,若是您在云家,这事儿还不得算在您的头上啊,二老爷也是为你好啊!”全安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说的情真意切,说的感天动地,说的云二老爷就是个舍己为人的人,也亏得云归没脑子,居然相信了,不过对于贡香大会的事儿,云归不知道,那个视乎他正沉浸在温柔乡里醉生梦死呢,“你说真的?她真的偷了我们云家的方子?”
“这还有假,她在调几年的香啊,有那本事赢过二老爷和老爷吗?只不过是她耍了些小聪明,另外加上她侯府少夫人的身份,这样才能让二老爷吃个大亏,如今之计,您跟二老爷赢过联手,你们叔侄同心,才能让云初的奸计不能得逞。”全安按着云二老爷交代的话,一点点的劝说着云归。
云初沉思了一会儿,在他看来,调香是个很难的事儿,所以调几年绝对不可能超过调香几十年的,也就是说在他的心里已经认定了云初就是哪个偷了方子的人了。
说的那么大义凌然,原来也是这种鸡鸣狗盗之辈啊,她把娘养在身边,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像她娘这样的人,完全没有什么用,又曾经对她不好,除非她觉得娘有什么用,不然怎么会花五千两的高价买回去的。
云归以己度人,他以为自己卑鄙,云初也跟他一般的,他越想越觉得全安说的对。“那二叔是让我回云家吗?还让我管铺子?”
只要回云家,就不会再挨饿受冻,他还是云家的大少爷,再也没人敢给他脸色看了。
可是现在的云家,早已不复当时的风光,云家大少爷的名头也不可以让他横行霸道了。
“您暂时还不能回去,二老爷说了,这事儿不能够让云初那个女人知道,二老爷怀疑天芜香肯定在她手里,夫人最疼您,您的让夫人把天芜香弄出来,这样您就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回云家了,别人想阻拦也没有理由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