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达舒被马车撞死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容真的耳中,为此容真还专门去看了柔妃,看着泪眼盈盈的苏芊芊,容真一颗心都快要化了。
容真不是贪恋女色之人,但他深知权衡之术,后宫乃是为前朝的平衡所设。宫中的众多后妃,大多数都是来自于朝中重臣之家,柔妃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只不过容真需要仰仗苏户这个丞相,所以对苏芊芊也更加疼爱了几分。
早朝时,苏户面色憔悴的站在下首,容真十分关心的安抚丞相苏户:“丞相啊,达舒的死朕也万分心痛,只是人既已死,还请丞相节哀,这样吧,丞相你这几日就先不用上朝了,在家里好好料理达舒的后事吧”。
“老臣谢皇上”。
苏户当然不敢说苏达舒是因为李无微而死,若是追问起源头来,难不成要说是因为当街强抢民女,被李无微撞见后恐吓致死的吗。
苏户有火发不出,只能狠狠的瞪着李无微,两只眼睛仿佛要冒出火星来,恨不得一下子将李无微烧个窟窿。李无微也料定他不会说实话,安安稳稳的站在那,好像苏户瞪的人根本就不是她。
散朝后,容真将李无微叫至南书房。
南书房是容真日常处理政务的地方,这次叫她来南书房而不是御花园的凉亭,就证明容真是有正事要找她商议。
李无微到达南书房的时候,一路上跟在他身边的卫问已经将容真的近况说了一些,“陛下最近情绪不太好,为着中荣蠢蠢欲动的行为焦头烂额,将军好好宽慰宽慰皇上吧,每次将军来,皇上都会很高兴。”
李无微点头应着,抬头看着近在眼前的南书房,李无微就知道,容真找她来不是图高兴的,恐怕是有着想让她带兵打仗的想法吧。
不愧是从小一块读书的,仅是从卫问口中得知的只言片语,容真的想法就被李无微猜了个七七八八。
看着李无微进来,容真先行赐座,让李无微坐在了下首。
南书房里没有其他人,没有容真的命令,也不会有人再随意的进来,侍卫太监都只是守在门外,就连卫问,也在李无微到达后退了出去。
一时之间,南书房之内,只有龙椅上的容真,和站在下首的李无微。
容真直接就开门见山,“朕今日找你来,是有事想听听你的意见。”
李无微恭敬一礼:“皇上请讲。”
“朕近段时间一直在想,如今我东陵国富民强,父皇早年就想着一统北地,如今中荣也隐隐有攻打我国的迹象,朕想着,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
李无微低着头沉思了片刻,坐在上座的容真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只听见李无微道:“皇上想听实话吗?”
“自然是”。
“那臣就说说,这中荣,在五国之中虽说不是最大的国家,可经过这几年的发展,国力不弱于我国和其他三国,且又有骁勇善战的大将坐镇,而我们东陵多次与北川国交锋耗费了不少国力,兵力恐有不济,若是再与中荣起战事,我们不一定会赢,即便最终赢了,损失也会不小。”
本以为李无微会主张出战,但当容真听到与自己完全相悖的想法时,顿时就有些坐不住了,“无微,你怎么变得这般保守,当年以一敌三的气概哪去了,真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东陵就那般不堪吗,是中荣屡屡对我东陵边境进行骚扰,这种挑衅我们都能容忍,何谈一统北地。”
“是你让我说实话的,结果说了你又不爱听”。李无微一不小心就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你在怪朕?”
李无微看着容真猛然变得严肃的样子,察觉是自己一时失言了。
“皇上,臣不是这个意思,在过几年再……”
转眼间容真又已经变成了往日温和的模样,“朕开玩笑的,朕会考虑考虑的。”
“皇上,臣……”李无微摸了摸鼻子,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被容真出言打断了。
“好了,朕有些乏了,改日在说吧。”
容真好像真的乏了,脸上的神色带着无尽的倦怠,转身离开的背影让李无微感觉到了无尽的落寞。
李无微忽的想起了幼时的容真,那时的他虽然年少老成,但一张年轻的脸庞总是带着无尽的豪气,多么意气风发啊,他曾扬言,一定要天下太平,百姓安居。
可如今,他只剩下作为皇帝的野心,汲汲营营的想要天下一统,是因为为帝的这些年,真的已经让他心力憔悴到忘记了初衷。
离开的容真却在想着,李无微已经不了解他了,作为臣子的他又怎么会明白他这个为君的难处。
卫问在容真离开后,朝李无微福了福身:“将军莫怪,皇上这几日被大臣们奏章搅乱了心绪,本希望找将军来安抚一下,不想竟也……”卫问到底是皇帝身边的人,察人的眼色一流,说话也是点到为止,“将军,老奴送您出宫吧。”
李无微望着容真离开的方向,冲卫问摆了摆手,“不用了,你回去服侍皇上吧,出宫的路我熟”。说完也不等卫问回应就踏出了南书房。
到底还是变了呀!
李无微一路上不停的在想,自己不再是以前的李无微了,而容真也不再只是阿真了,他是皇帝,是整个东陵的帝王。儿时可以插科打诨玩闹在一处,如今,身处各自的位置,到底还是都有各自的想法。
次日早朝,许是昨夜思虑过重,李无微有些恹恹的,站在殿中完全提不起精神来。一众大臣就着几个不大不小的事讨论来讨论去,本以为容真会说关于中荣的事,却不想一直到退朝都没提及。
眼看就要散朝之际,殿外传来一声急促的声音,“报!”
李无微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看着疾步跑上殿来的士兵双手捧着一封火漆密封的信,递于卫问呈给皇上。
“回陛下,边境密函”。
容真接过密函,打开看了后,猛然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中荣来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