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漆黑漆黑的眼珠子盯着我,像是要把我盯出个窟窿来,却又直愣愣站在那里失神,沉默不语,我觉得很奇怪,便转头看老谢,最后,老谢红着他那张老脸就开口说话了:
“薇儿想拜你为师学画,想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去哪里?”我这是听糊涂了吗?怎么还是没弄懂?
“周老师,我的意思是,您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想跟着您学画!”小丫头居然也脸红了,眼泪倔强地躲在眼眶里,不肯往外跳。
“……”纳尼?这孩子是太早熟了吧?对我一见钟情?可我对小梅干菜不感兴趣啊?再说了,这么小,也下不了手啊?
我被她的话,雷得里酥外焦,站在那里短路了一阵子,立马快速组织语言:
“哦?听你大伯介绍,你就是你们村里的神笔马良,有作品没有?”见她跃跃欲试,我决定再增加难度,于是“刁德一”附身了:
“这样吧,省得你来回跑了,我这里有纸和笔,还有颜料,你把院里的两盆兰花给画下来吧!让我看看你是不是够格儿!”
“好!”小丫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激动地在抽抽,唉!山里孩子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也是蛮拼的!
我从旅行箱里拿出颜料、纸和笔,放在客厅的餐桌上,说道:
“你在这里好好画,我给你30分钟时间,你必须完成考试哦!”
“嗯嗯!”薇儿欢天喜地就开始忙乎起来,而我却把老谢拉到一边,悄声说道:
“老谢,那洗衣机——我不会搞。”
“哦!“老谢恍然大悟一般叫得很夸张,遂又摸着脑袋说道:
“是我没考虑周到,你等一下,我来帮你。”
“哎哎哎!你只需教我怎么操作就成了,我就是没用过,怕搞坏了。”
“要得——”什么玩意儿?是不是同意的意思?这要命的方言,真是“一道折”!是不是又可以一带而过?
当老谢完成了教程,他似乎还不放心,还让我把没泥巴的衣服拿出来,另外洗,不仅如此,他把浅颜色的放在一堆,深颜色的又放在一起,解释说:
“这样,深颜色的衣服褪色不会影响浅颜色的衣服……”
“呵呵!看来,我还真是生活白痴呢!谢谢老谢!”这是我真心实意的道谢,谁知老谢却连连摆手,而后正色道:
“兄弟,如果薇儿考试过关,你真打算把她带在身边?”
“这好像不是太现实,她应该还未成年,我不是监护人,跟她也没有血缘关系,她的父母也不会放弃监护权,所以……”
“那如果他父母主动放弃监护权呢?”看情形,老谢还不死心。
“这恐怕也不好操作吧?毕竟她还在上学,学籍和户口都是问题,关键我不是他父母,她也不是孤儿。”这问题,以前想把阿苇送张教授那里的时候,我也多方打听过,比较麻烦。
而阿苇已经年满18周岁,且绘画天赋接近天才,往张教授那里塞,我也有面儿,最主要是有感情因素在里面啊!这丫头这么小,啥也不会,这不是跟他们老夫妻俩添堵吗?
至于,她想要跟着我,那就更不合适了,我一单身狗,拖一半大不小的油瓶,走哪儿带哪儿,人家问起来,是私生女呢?也生不出这么大的来……说是妹妹呢?长得也不像,我爹妈那里也过不去啊……
“我也是觉得她提的要求有些过分了,唉!小周,你就当我们没说,别往心里去……”老谢见我有了思想负担,忙出言安慰道。
被他这么一说,我倒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正想表达一下我的歉意呢,却听到小丫头清脆的声音了:
“大伯?周老师!方便进来吗?”
“怎么?遇到难题了?”我本能地提问。
“不是,我画好啦!”
“这么快?”敷衍吗?难道是简笔画?漫画?神笔马良是吹牛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