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经考,既已入书院,便不能再出门。
只能耐心立在门口处等着小玖跑到他跟前,双手奉上酒囊:“四公子,这是我家大人送与公子,望公子一枝独秀,无出其右。”
姜晟接过来:“多谢你家大人。”
小玖行礼离开。
后面还有要进书院的学子,姜晟没有久留,握着酒囊只觉周身暖漾。
经考,除却孝廉贤良方正,还要考教明经,明法,阴阳,兵法等,总要一整日。
往日里膳食都是下面的人准备的热乎可口,经考这一日膳食却只有书院准备的热水烤馕。
夫子说是体会疾苦,明为官所要。
谁都知道是做做样子,苦着脸也得吃这么一顿,就当是想要为官必过之劫。
姜晟也在吃,馕生硬,热水半生不熟,可姜晟的口中是甜的,胸腹之中也是热意深浓。
他用了谢兄给的酒囊。
酒囊里不是酒,是羊奶。
温热暖浓,养心肺,益五脏,更是安神。
本想挥洒三四,却是不自觉的展露五六,只为胸中畅意。
聚精忙碌时日冕西斜,钟鼓滴漏转瞬而过。
待谢玉抬头,已经到了下衙的时候。
手头上还有些公务,说是不急,可若是现在做起来明日也能轻松些。
谢玉正犹豫着,外头小玖进来。
“大人,这个时辰经考终了,咱们去接四公子吗?”
小玖一脸兴奋的只让谢玉额角抽动,眼前不自觉掠过在书院门口姜晟看向自己的目光。
哪怕相隔甚远,那双眼里滚动着的光亮只耀眼夺目的让她心口发热,比来例假喝红糖姜水还热。
她是不是对姜晟太过热切了?
不就是一袋羊奶吗,不值钱啊!
她可不是说什么兄弟情深,她就只是想抱大腿。
再说考试的时候没人送,考完了应该就有人接了,考了一天那么辛苦,不得回去好好休息?
“还有公务。”谢玉扬起手里的卷宗。
“是!”
小玖挠了挠头,退了下去。
过了半个时辰,公务忙毕,谢玉出府衙回家。
车马行走在并州城,谢玉在车里闭着眼睛摇摇晃晃,正就是半梦半醒间耳边上听到的外头的叫卖声……和以往似乎不同。
谢玉蓦的掀开车帘,外头赫然是往书院的那条街。
怎么往这边走?
谢玉差点儿脱口而出。
旋即谢玉又闭上嘴。
不管是在江州还是并州,她和姜晟关系一向不错,人家堂堂汉王四公子又一口一个“贤兄长”的称呼着,更何况她没说不接。
……日落西薄,这个时候书院门口也该没人了。
谢玉放下车帘,再度闭上眼睛。
可闭上还没一会儿,就听着外头小玖低呼:“大人,四公子在呢。”
什么?
谢玉掀开车帘,书院对面的酒楼大堂靠窗一侧坐着的如画少年可不就是姜晟?
姜晟看到她露出头,起身长袖生风,潋滟而来。
大金框像是夕阳红烧万里的刺目,整个天际都像是笼罩在他背后的璀璨鲜丽。
谢玉也下了车,在姜晟眼中亦是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却是不知在众人眼中,这两位公子便是今日里最美的风景,更甚是这辈子都忘不了。
两人坐到先前姜晟的座位,随从在侧,虽是大堂之内,也似独处一偶。
“四公子一直在这里?”谢玉问。
“弟以为谢兄会经过此处,果然再见谢兄。”
姜晟笑容如华,谢玉心虚转辗以倒茶遮掩:“经考如何?”
“尚好。”姜晟道。
“二弟定会心想事成,如愿以偿。”谢玉道。
“承兄长吉言。”姜晟接过茶壶给谢玉倒茶,“兄长的酒囊帮了弟大忙。”
“锦上添花,也是为兄之幸。”谢玉浅笑妍妍。
“不,兄长之助,只若雪中送炭。”姜晟正颜道,“弟不知如何谢兄长才是,不如今日请兄长同席,聊表心意。”
哦,今儿晚上请吃饭啊!
“你我二人?”谢玉问。
“正是。”姜晟道。
谢玉一笑,往斜拐角处的另一酒楼睇过去。
她刚下车就看到了,这里还有一个重要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