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魔令

关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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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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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到一半,转头去看时,只见东面动静起来。

原来姐姐眼力非凡,善能看气,且知凶吉。因见那张家店东十里之外,有凶恶之象,故此稍稍眯起了狐眼,定睛去看。

盖世上凡人,好人头上祥云照顶,恶人头上黑气冲天。那店集过去,竟有一股黑雾,敛爪收牙,隐着杀气过来。

再一细望下去,那黑雾下边松柏林中,怪石嶙峋,奇枝桠杈,片片雀鸦惊飞。原来是有一个行者,散发错落遮眉盖眼,戒箍晃亮直裰麻鞋,腰间跨口戒刀,系一条缠袋,挂着串念珠,背着个包袱,摇摇摆摆,就这么个样走了过来。

无移时经过那张家店口,驻足看了一回,穿街踱来。那街旁烧毁了的破屋,一间半壁,皆不成形状。忽然一个房子“轰隆”一声倒塌下来。这行者扭头去看,几个残老废汉,嬉笑傻乐在那里。

姐姐见了,笑道:“原来是他!”

这行者也不停步,径走来了,直到那店集西首,岔路口上那一个小店里。大步入去,便在一副桌椅边坐下。解下戒刀倚在身旁,褪下包袱,搭放在桌上,便敲着桌子喊道:“拿酒来!”

那里头一个矮小的酒保出来了,看了行者,便问道:“师傅要打多少酒?”

行者便道:“有来便是,有下酒的饭菜做些来。”

那酒保便道:“好的稍等就有。”

不一时,酒菜都搬将来了,放在那桌上。行者看时,酒是村醪浑酒,肉并不知是甚么肉。那酒保就摆一个海碗,一个瓷碗,一双箸,给行者筛上一碗来。

行者喝罢,也不顾好歹,拿箸便夹,将那饭菜大口吃来送酒。

谁知吃不上几口,猛觉头重脚轻,浑身虚脱了,又是天旋地转,肚腹内一股,涌上脑袋来。正要站起身,却两眼一闭,望后便倒,踢翻了桌椅,那酒菜碗碟,都打碎在地上。

里头几个火家酒保,就一并钻出来。当中一个肥胖的,三两步并到跟前,就地上提起来那个包袱,沾了些酒浆汁水。就在手里掂一掂,说道:“不大对啊。”

旁的那个矮小的酒保,先捡起了那一把戒刀,并其余几条大汉,就围过来要看。

那胖火家,就去一边的桌子上,将包袱放着,要打开来看。围上了一圈人,都凑着脑袋等。

这包袱一打开时,“骨碌碌”几声响,竟有两个骷髅头滚了出来。

那一圈人都唬了一跳。眼见得那里四个骷髅头,三个已白森森的,有一个血肉还没腐化殆尽,两个眼珠子猛然一转,瞪着那胖火家。

这里还没惊罢,突然间身后一声喝道:“你这厮!如何把药来麻俺?”那一伙人惊得呆了,回头来看。

只见那行者已然站起,眼里冒火,抬手指着这边,开口大声道:“你们怎么拿俺包袱去?莫不是要偷俺的?洒家杀这几个人不容易,不争你们把了去,教俺上哪里再找这几个人杀去?”

那边胖火家上下一打量行者,便使个眼色与旁人,走上来笑嘻嘻的,缩头耸肩赔着礼道:“师傅莫动怒,这些小的不识起倒,些须触犯,师傅宽洪大量,怎好与那起人计较。小人再去整治好酒好菜,供师傅受享。”

其余的人,听的胖火家如此说了,便回身似要入草房里。才走几步,觑那行者不查,脚下轻轻地转过他身后去。

姐姐在那小坡上看得分明,暗暗地心里冷笑。

眼见那一伙人,圈子围了过来。这行者兀自仍道:“洒家远路来此,只望吃顿饱饭……”话还未毕,“噗”一声闷响,一个汉子已大闷棍敲在行者头上。

行者吃了一棍,照直了后脑门上下来,只动了动头壳。身后那汉,见行者不倒,唬愣着了。行者转头看见,这才大喝一声,怒道:“你这里原来是家黑店!怪道使药麻俺,又将俺包袱去。这等说,该一个得财伤人的罪了!洒家怎得饶你们!”

口里一道说,手上早动起来。那臂膀一长过去,提起那厮,一手夺过了大棍,把人摁在条凳上,一棍子下去。那汉一个脑瓜子,“噗啦”一声,连凳打碎,扑地倒在那里。

酒铺里一帮人,都吃一惊。便又几个上前要干,一两个,要回头逃跑。

那矮酒保,见事紧急了,就把行者戒刀,提在手内,一手把着刀柄,“锵”一声拔出鞘来。谁知这刀古怪,在鞘内时,只觉不过二三斤重,一旦出鞘,竟似有千百斤沉。酒保提不动刀子,刀头掉在地上,还咬牙蹲腿,死命要拿起来。

谁知刀还未提动,一只大脚,早飞起过来,踢着酒保胸口,放了刀,倒飞出去丈余之远。

行者这脚,力道凶猛,只一脚,踢得那矮酒保眼见不活。便去地上抄起戒刀。正好那胖火家,手里握把尖刀,笑嘻嘻贴上来,就把刀子往行者腰肋里搠去。

这等凶险之时,行者回头瞄着,略一闪躲。那尖刀一搠,正搠在行者腹侧边上。这胖火家还道得手。哪知行者将手一推,把这火家推倒一步,手里戒刀提起,脚下弓步上前,一刀落下去,这胖火家一个大肚子自乳至脐,破开巨伤,肥油鲜血早洒落满地。

这胖汉低头一看,脸上嘴上,还在嘻嘻地笑,眼睛却瞪突出来,两腿一软,跪下在地上。

旁人见是如此,一发围上来,刀棍齐出,只望行者乱戳乱打。行者公然不惧,错步闪躲,挺刀架挡,戒刀起出,血肉横飞。霎时杀尽了那一圈人,满地断肢横尸,一片血肉狼藉。

那行者还不足,抬眼去看,只见先跑了两个,便拔步去追。

那两个跑了的,一个跑得快,一个跑得慢,还转头看回来些。行者脚下疾飞,立追上了那个后头的,暴喝一声,将戒刀劈落。那厮吃这一刀,扑倒在地,又被行者将刀头掉转,背心上一气三数刀直往下搠。

行者杀毙这人,再要寻那先跑掉的。

原来,那汉见同伙被杀,情急之下,胡乱寻路走,便不多想,就往山坡上爬去。行者见了,又撒腿追来。

这厮爬了一半,回头看看行者,又抬头望上寻路。谁知,那山坡上,一块大石处,竟有一只白狐,飘渺朦胧,如雾似幻俯在上面。这狐一身雪白,两只眼睛勾魂摄魄。只瞅了一下,那汉便魂不守舍,遍身酥软,含笑滚下山坡。

行者追上,竟见人山坡上滚了下来,也不问话,就势抵住,摁着一刀剁了脑袋。心里惊疑,望山坡上只看。

此时斜晖晕染,那坡上树影摇晃,落霞酡醉,普天下烟雨繁华,哪里有甚么神明妖邪?

就下坡来,把那山坡下的,也切了头;回去酒铺里,一个个都割下首级,拿去在桌子上,就做了一个人头塔,血浮屠;又入屋里去搜寻,见人皮绷在墙上,木梁悬着人腿,也无心去看;见那个酒瓮里还有些酒,晓得是好的,就尝几口;看见有个大水缸,就舀水来,洗净了手脸;便去灶下,还有些明火着炭,把几根柴,先点着了,再去柴草堆里,焰腾腾地点着。

那晚昼里,旷地上,风正紧,把这一屋火,助得高上三丈。浓烟滚滚,人头凄惨,夕阳似血,路人独孤。

行者复把骷髅来,打栓了包袱背负,插回了戒刀。出了那篱笆柴扉外,草帚儿边上,立地看那火烧。渐渐地热浪扑面了,行者两掌合十,高唱一声道:“我佛慈悲。”又转身向着小山坡顶上,无人之处,也高声道:“山水山,洞天洞,孤鹤傍云飞,云开水月明。”说罢一躬鞠下,起身旋踵,再不回头,经往西去。

那里姐姐化出女身,站起在石上,甩起尾巴来,满面春风,呵呵笑道:“此人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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