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魔令

关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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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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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正放了学了。还有些儿学生未回家去的。张玦与那胖锅两个四处玩玩。因张玦过一会儿还得留下来,与先生学武,每天胖子都只与张玦聊会儿天,才自己先回去。

此时两个正走谈呢,去那草堂后僻静之处,树木遮蔽阴森,墙角落人少的地方,却见几个人挤在那里。当中围住了一个学生。

那学生张玦却认得,名字唤作梁生的。此时给堵住了,旁的一个推搡他几下,说了几句话。他便蹲下来,拿手去鞋掖子里摸掏,取出了几个钱来,半握不握的拿在手里。先推他的那个,便伸手去掰他的手,把那钱都抢了过来。

这里张玦两个看见了。胖锅拉了张玦一下,说道:“走吧,不干咱们事。”张玦与他一道走开了去。那胖锅边走边说:“咱们这里这几伙儿人,现在还敢搜人家身的,就只有钱少爷这一帮子人了。”钱家少爷,便是方才抢梁生钱的那个。张玦听见了,暗暗地有在心里。

不一时胖锅要回去了,两个来到学堂里,看见梁生也打前面过,也要回家去。张玦见了他,转头与胖子道:“刚才他还在怕,现在已经生气了。”胖锅并不理会,自己收拾了回家去了。

那时天色尚早,山风吹得林子摇摆,山雾隐去了些。再半刻钟,先生便来教张玦武艺了。张玦便趁此时,想了个借口,待先生来了,便道:“家里师傅今儿要我回去早些,要烧纸钱呢。”先生听说,只得放了他假。

张玦得了假,将书都盖在竹箱里,空了两手,便出去了。

那钱家的少爷,才子抢了钱,与众取笑说讲一回。那些帮闲的小孩儿,都散去了。钱少爷与他们分别了,自己要回家去。正走到一条巷子口,却不想瞄见那巷子里地上,人家掉了几个钱在那里。便奔过去要捡。得了这几个钱时,左右去看,又见了那巷子拐进去三五步远,又有一个荷包,精美别致地躺在那里。便又跑了过去要捡。

谁知还没拿到那个荷包呢。身后忽然冒出来一个人,抬手抓住了钱少爷右肩。正是张玦。

张玦一手摁在钱少爷肩上,一扳给他扳将转来。钱少爷不知是谁,给扳转了身子时,还没看清楚人,一个拳头已砸在脸上。这一拳好不狠重,打得那厮鼻血长流。

钱少爷吃了这一拳,脑子晕眩,正慌乱中。张玦掣回左手,再复一拳,还望他脸上去。那钱少又中一拳,打得嘴角开裂,喊了一声,便缩了身子,举手来要护住头脸。

张玦哪里饶他,便俯身下来,再三出拳,直擂去那厮肚子上。

那钱少吃了这拳,肚子里好似穿筋透骨般疼,五脏都扭了起来,再撑不住,便两手摁了肚子,弯下腰来,嘴里吐血。

张玦见了他低下身子,露出背脊,便两手合握紧了,高高举起,咬牙狠命往下一砸。正砸在钱少脊梁颈椎之上,只把他打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那巷子里正是没人行走,并无一个看见,只有杂草枯树,破屋烂墙。张玦将那钱少打倒在地,还不停手,转过来,也下去拿手将他一提,翻过身子,举拳还要再打。

钱少爷已被打得鼻青脸肿,正悠悠转醒,见了张玦抡起拳头来,忙喊道:“不要!别打了……我……我给你钱,你……你别打我。”说着袖子里抖出钱来,要举起拿去在张玦面前。

张玦“哼”一声,把手去拨开那钱,连那厮的手也打了一下。便将脚去踏着他手腕,左手下去抓了那钱少的头发,把他的头摆端正了,嘴里道:“我要你的钱干什么?”就又一拳直照他眼角下去。

钱少当不得了,一面挣扎,一面就喊:“那你要什么?”

张玦狠道:“我要你怕!”

这一顿打,只打得那钱少满脸血泪横流,不成人形。张玦打过了钱少,也并不再说一句,站起身,便去寻那个荷包。方才两个满地扭打,这荷包在地上,已被踩脏了。张玦拾起来,见破了少许,线头乱叉,再不理会,往怀里一揣,转身走了。

簪儿今天早起忙,放了学堂便见厨房里缺人手,于是去帮忙。谁知有那爱簪儿琴的客人来,就回了土地婆儿上楼里去。因那厨房里是个油污血腥的地方,簪儿每自那里来,若要弹琴,还得洗脸净手,品茶洗心,诸杂念去尽了,方可演奏。完了又记起人家托做的一个织绢抹胸没做好,就又回房里拿针线。

待得稍闲下来,去后边儿园子里歇一回时,竟见张玦来了。

那张玦头脸上沾着血污汗水,身上尽是泥尘。簪儿见了,先吃一惊,便问他道:“怎么了?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

张玦拿手抹了下额头,笑道:“咱们先藏起来。”

原来,这张玦向先生告了假,虽然打了人来了,却还未到时候回家去,又且身上脏了,回去恐怕道长责问,故此先来这里。一则看看簪儿,二来要洗洗干净。

簪儿就领他去了先时那个空房子,让张玦在里头呆着。自己掩了门,悄悄地去打了一盆水来,又寻了一块干净面巾,才回这里开门进来了。

那时张玦便就洗抹起来。簪儿一边服侍他篦头,一边再问说去干嘛了。

张玦只得捏个谎道:“在学堂里,放了课先生还要教我习武呢。每日里扎马踢桩,若是做不对,或是不好,先生便打我。有时候打手,有时候打头,拿个藤条打,可疼了。”

因簪儿在这里,念书不好时,那女先生也曾打过。却不曾打得疼人,只不过竹板略碰一下,教记住了,便过去了。故此簪儿见张玦说先生严厉,很是奇怪,又心疼起来,便要拿手去摸张玦头,一面说道:“真的很疼么?”

张玦因怕簪儿摸到其实没事,稍稍躲开了点,自己拿手摁着头道:“真的疼啊,打得我的头都硬了。”

谁知这话一出来,簪儿却不出声了。张玦怕她追问,也不搭腔,正想寻话岔开去。哪知簪儿小声地问道:“硬……硬得难受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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