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只阴阳鱼还是雏形状况,并未完全成形。
有些奇怪,李卓一直以为他的这只香炉与佛家密切相关,但阴阳鱼是道家之物,不知怎么会出现在它的外壁上?
搞不清楚,但没完全成形,说明仅模拟这一首诗,并不足以让它达成升级。
李卓有些头疼,因为他上网搜了搜,发现跟香炉相关的诗句,有很多都是谈的香炉峰——
李纲“香炉顶上紫烟浮,瀑布遥看银汉流。”
王守仁“香炉瀑布微如线,欲决天河泻上池。”
陈炜“瀑布檐飞玉,香炉顶吐烟。”
郭奎“瀑布似从银汉落,香炉半是紫云封。”
……
全都是写的秀峰附近的瀑布及香炉顶,意境基本难脱李白这首诗的覆盖范围。
说白了就是,有了李白的诗,这些都可以没有。
只能在其他诗词里选。
但这些诗,要么是写情的,缠绵悱恻;要么写事云里雾里,都不好模拟。比如:
“倚兰桡,独无憀,魂销,小炉香欲焦。”
“玉座覆红云,香炉霏紫烟。”
“石凹仙药臼,峰峭佛香炉。”
“案头行气诀,炉里降真香。”
李卓看了半天,也是头疼,一时间也不知道该选哪句。
那就先不管它,先玩再说。
两天后,李卓默念白居易的《北窗闲坐》中的两句“虚窗两丛竹,静室一炉香。”,看了看新租的别墅环境。
这是他费力在苏城寻到的中式别墅,的确是传统风格,连窗棂、建筑样式都是古风的。
窗外有竹,室内宁静。
符合诗中所写。
这首诗大概是最容易模拟的。
他将窗户推开,将香炉召唤出来,至于屋中的红木方桌上,随后便点燃了一根香放进去。
香烟袅袅升起,香气渐渐弥漫了整个房中。
然而让李卓失望的是,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香炉就跟普通香炉没什么区别,没有丝毫行动起来的意思。
李卓不死心,到了晚上,也依诗句所写复制了一番。
还是没有动静。
李卓仔细查看许愿香炉,香炉就放在方桌之上,置于房中的最南侧。
似乎没什么问题。
李卓踱来踱去,又走出去看了一眼。
会不会是灯光的原因?
李卓进屋把灯关掉,等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他又去看香炉。
依稀能看清它的轮廓,以及正在燃烧的香的那个亮点。
李卓心中一动,他为何能看清香炉的轮廓?
从窗户看出去,他看到了银辉般的月光。
恩?庐山那次,香炉吸收的是太阳光。
难道……
李卓急忙跑去把南向的窗户打开,随即有月光洒进来。
他又将红木方桌搬到月光中放好。
随后把香炉从椅子上捧起来,再度放到红木方桌上。
之后退开两步,在旁观看。
初时并无动静,但很快李卓发现了异常。
袅袅上升的香烟如同丝线一样连缀在一起,从窗台向外延展,一直向更高处攀援而去,如同一株藤蔓植物的触手一样。
在李卓看不见的地方,丝线似乎触动了某种力量,李卓感觉月光突然暗淡下来。
如同被缥缈的浮云遮住了一样。
这种情形在月光这儿很常见,并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李卓低头看向香炉,发觉它已经变得如同一个黑洞,没有一丝光亮的属性。
无数的月光被它吸引过来,但到了它的外沿,则瞬间消失,仿佛被鲸吞了一样。
外面的月亮明明悬在中天,但却非常暗淡,仿佛并没有光洒在大地上。
这过程一直在持续着。
半小时以后,香炉中的香燃尽了,最后一抹香灰寂静跌落,再无香烟冒出,香炉也渐渐显露出其身形,周身有了些许微光。
月亮也再度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明亮的月光洒在大地上。
应该是结束了。
李卓打开灯,拿起香炉清除掉其中的香灰,随后注意到香炉外壁上的云纹图案全都消失了,只留下了那只阴阳鱼。
第二只蝌蚪的图案变得更加清晰了,更关键的是,它大头的中间位置出现了一个小圆圈,阴阳鱼已经成形了。
那么,现在已经升级成功了吧?
李卓有些迷糊,按理说如果成功了,应该会给个提示。
20级时就明确给了,但现在并没有收到。
他又等了一会,香炉仍是毫无动静,李卓无奈,只好将香炉收进识海中。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果然,升级没那么容易。
李卓也不气恁,半个月后,在冀省蔚县南杨庄乡,李卓身处悬崖上的罗汉寺中,盼来下雨。
这个罗汉寺很小,只有整座庙宇建筑只有钟楼、鼓楼和大殿三部分,面积加一起也不过十来平,悬于半山之中。
其建寺史超过800年,但早已荒废,连个看庙人都没有。
当地也很少有人过来,几乎没人还记得这座位置极偏,陡峭山崖中的寺庙了,李卓在这边呆了十来天,只看到一个放羊人过来拜了罗汉。
起风后不久,便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风将佛龛上的纸钱吹得飘飞起来。
这情形很符合李卓一直在刻意复刻的诗句。
南宋金丹派老祖之一,道号紫清真人的白玉蟾,曾写过一首《云游歌》,其中有句为:
“又思古庙风雨时,香炉无火纸钱飞。”
李卓将香炉召唤出来,至于佛龛之上。
风雨如晦,已是寒秋,冷风扑面,李卓坐在破烂的蒲团上,多少体会到了白玉蟾所记的云游之苦。
他盯着香炉。
很快,香炉上的阴阳鱼开始极速转动,随后它们便化为两只蝌蚪,游出了香炉。
它们快速穿梭到空中,飞速跃动,在半空中似撞上了某种壁障。
再下一秒,那层壁障便被它们洞穿了,有液体似的光芒从中流出,如同流水一样,汇成一条线,流进香炉中。
难道这就是当时香炉给的提示中所说的“映照虚空之力”?它需要借助已经成型的阴阳鱼打破壁障来映照?
也许就是如此。
李卓甚至都能听到潺潺的流水声,原来虚空之力的汇入,也可以是有形有声的。
香炉此刻光芒四射,照亮了整个佛堂。
液体光芒的流溢,持续了大概一分钟左右,最后一滴光液流进了香炉中。
半空中似有强大的斥力将阴阳鱼弹回。
它们瞬间出现在香炉外壁上,再度变回阴阳鱼的形状。
香炉这时也内敛了光芒,再度变回毫不起眼的样子,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李卓凑近观察,发现阴阳鱼跟之前并没有新的变化,但不知怎的,他现在觉得这两只蝌蚪好像有了灵性,看起来有种随时会游动的感觉。
这时香炉给出了一条提示信息:
“宿主已经完成本次功能升级任务,香炉即将陷入沉睡,时间为24小时。”
收到了这条信息,李卓松了口气。
他将香炉收回到识海中,很快就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