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走一趟?
哥吃多了!
那可都是一些饿疯了的灾民,一旦有什么,谁知道会怎么样。
在船上有运河有护卫,不会有什么事。
可一旦去了那里就不好说了。
林白想都没想,就要拒绝,但是小丫头似乎并不知道其中的凶险,“好啊!姐夫,你去帮帮他们吧!”
帮你个死人头,真以为姐夫是天神下凡呢。
林白想给小丫头一个脑瓜崩。
这时,小五继续道:“灾民被反贼煽动和官兵发生冲突,若不及时阻止,所有灾民都会死,他们信任你,或许你可以让他们停下。”
艹!
这么一说,自己还非去不可了?
林白郁闷的一批,但看着小丫头崇拜的目光,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拒绝。
而且,自家娘子这么高尚,让自己赢得了这么多人的信任,若是自己退缩了,以后怎么面对自家娘子?
为了娘子,赌一把?
不行!这么危险的事必须带上大家,当即他看向众学子,大义凛然道:“各位同窗,我们十年寒窗是为了什么?荣华富贵?报效朝廷?又或是为民请命?眼下就有这么一群灾民,他们快活不下去了……”
大义先扔出去,接不接是你们的事。
书生意气,虽然害怕,但是被林白一通蛊惑,胸中仿佛有什么被点燃。
“林解元说得对,我辈读书人,岂能见死不救。”
“不错!若真的反贼自然死不足惜,可这明明是一群灾民。”
“……”
众人义愤填膺。
很好!很上道,林白心里乐开花了。
小五嘴角却忍不住抽搐了几下。
平安县。
县衙外。
此刻无数手持钢刀的将士将整座县衙及四周,彻底包围了起来。
无数灾民和官兵对峙着,地上已经有不少尸体,显然之前已经发生了不小的冲突。
而在这些将士之后,是一名面色冷漠的将领程开山。
以及平县县令张万年。
“大胆反贼,本将数到十,若是还不出来投降,一律杀无赦!”程开山怒斥道。
县衙内则喧嚣一片,有人哭喊有人惨嚎。
“一、二、三……”
冰冷的声音如同敲响的丧钟,在灾民耳边回荡。
有人喊道:“跟他们拼了,这些狗官,从来就没有把我们当人看。”
“都别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朝廷既然不给我们活路,那我们就自己找活路。”
“对!左右不过是个死,反他娘的。”
灾民们都绝望了。
反正都是死,他们已经别无选择。
有人抄起了木根,有人拆下了板砖,还有人拿着鞋底,甚至还有七八岁的孩子,手拿着玩具木剑,而他们面对的,却是一群铠甲鲜亮手持钢刀的将士。
“八、九、十……”
“杀!”
随着一个冰冷的声音,无数将士的钢刀已然指向了县衙,指向了灾民。
而那些灾民全都脸色发白,瑟瑟发抖。
但他们已无退路。
“住手!”
好在这时,一行人终于赶到。
小五脚下一踏,宛如灵雀一般落在了一众将士身前,同时掏出了腰牌。
程开山脸色微变,“银龙指挥使!”
县令张万年脸色惨白,额头更是冒出了冷汗。
林白一行人此时也看清了场上的情况,看到了地上的尸体,和那满地的血迹。
小丫头俏脸苍白,把头埋在了姐夫怀里,明显不敢看。
县衙内的灾民,此时也发现情况有变,顿时安静了不少。
程开山问道:“银龙大人这是何意?飞龙卫监察百官,收集情报,莫非还要插手本将军剿匪不成?”
他神情明显有些不悦。
飞龙卫虽然直接对陛下负责,百官闻风丧胆。
但剿匪的事,怎么也轮不到对方插手。
小五道:“不在飞龙卫的职责之内,本官没兴趣理会,本官前来是收到举报,有人贪墨赈灾粮。”
张万年闻言脸色变得越发难看,连忙道:“银龙大人,这绝对是诬陷,赈灾粮根本就是被这群反贼劫了,你看看他们,光天化日,就敢公然攻击衙门,胆大包天。”
“我们没有,我们只是想寻求衙门帮助。”有随行而来的灾民辩解道。
“放肆!”
张万年大怒,“寻求帮助需要攻占衙门?你们分明就是趁机作乱,来人,把这些反贼拿下。”
闻言,一众衙役就要抓人。
灾民都慌了。
林白这时踏步向前,挡在了一行人身前,追月则寸步不离,手按在剑柄上。
“你是什么人?”
张万年脸色一沉。
林白回道:“读书人,我身后的这些,也都是读书人,我们只想问问两位大人,莫非真要将这些灾民全都杀了不成?”
“你放肆!”
张万年怒道,“他们都是反贼,而且程大人已经给过他们机会,是他们不知悔改,执意要和朝廷作对。”
“机会?”
林白冷笑道,“这样的情况下,换成是大人你,你会出来投降吗?”
外面是一群铠甲鲜亮手持钢刀的将士,地上还躺着不少尸体,出来投降对于灾民来说无疑就是送死。
谁会出来?谁又敢出来?
程开山眼眸微沉,冰冷的目光扫来,“那你是何意?”
林白道:“林某没有什么意思,只是觉得,那不过是一群手无寸铁的灾民,不应该被如此对待。”
“是!他们中不排除有红莲教的人,但不能因为此,就认定他们都是反贼。”
自古以来,朝廷面对反贼都是宁杀错不放过。
这些灾民中混入了红莲教,只怕还不少,如此情形下,命运堪忧。
程开山的目标自然不是灾民,而是红莲教,但是他无从分辨,而且闹成这样,可能也已经无需分辨。
只听他冷笑道:“你是觉得这些人无辜?”
“不!他们攻击衙门等同造反,他们还杀了人,包括你身后这些,在运河也杀了人。”
闻言,不少灾民都低下了头。
张万年则在冷笑。
林白道:“林某不想为杀人开脱,杀人就是杀人,我只想说,如果一个人活不下去,那可能是他的错,如果一群人,一整个县的人都活不下去了,那还是他们的错吗?”
“绝对不是,那是为官者的错,是这个世道的错。”
“当他们无路可走的时候,摆在他们面前的,便只剩下那最后那条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