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的突然失踪,很快就引起了义忠郡王的关注。
怎么说,贾珍现在都成了他的大金主,每年上百万两银子的孝敬,就算对于义忠郡王来说都不是一个小数目。
义忠郡王的实力不是说着玩的,能跟当今争位,要是连贾珍怎么消失的都不知晓的话,也用不着继续跟当今斗了,直接认输就成。
这日大老爷刚刚下衙,就被堵在门口的郡王府长史请去街旁的酒楼说话。
“贾恩侯,你就这么不看好本王?”
整个酒楼都被包场,一楼全是气血旺盛的精悍护卫,二楼只摆了一张桌子,义忠郡王坐在桌子旁看了过来,脸色难看沉声发问。
“郡王心中没数么?”
大老爷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淡然道:“时间越长郡王的胜算越小,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以本王手中的实力,还有你贾恩侯的武艺,难道就没一战之力了?”
一口将杯中美酒饮下,义忠郡王不甘道:“别跟本王打马虎眼,贾恩侯你可有万夫不挡之勇!”
“那又如何?”
加起酒桌上的美味,大老爷大口吞咽又灌了一口美酒,这才笑道:“我感应到皇城之中起码有近十股强悍绝伦的气息,想来一个个实力不菲,郡王难道什么都不知晓么?”
义忠郡王脸色极差,狠狠一拍桌子怒骂:“可恶,区区一个正统名分,让他贼子手里多出太多底牌,本王不甘心啊!”
“不甘心又能如何?”
大老爷冷笑道:“时间越长,郡王的希望就越渺茫,搞不好到最后郡王就是想要脱身都难!”
“这用不着你管!”
义忠郡王自信道:“本王想要脱身的话,就算事败也不成问题!”
大老爷轻笑不语,不外乎就那么几种手段罢了,他都能想到难道当今想不到么,太过自信不是好事啊。
“说吧,你把贾珍那厮弄哪去了?”
义忠郡王冷然道:“别以为没了贾珍,本王就拉不到贾氏族人当小弟,愿意投奔本王的贾氏族人貌似不在少数!”
“郡王随意!”
大老爷一点都不在乎,嗤笑道:“普通族人跟郡王混,和族长跟郡王混能一样么?”
说到这儿,他笑道:“至于贾珍那混球,被我派人送去外海某岛上当农民去了,没个五六七八年别想回来!”
“啧啧,没想到一向胆大包天的贾恩侯,竟然也在外海留了退路!”
义忠郡王拍掌大笑,好象这是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一般,足足笑了半晌这才收敛神色,沉声道:“莫非贾恩侯你也有跑路的心思?”
“呵呵,不是我吹!”
大老爷拿起精致的酒杯低头把玩,悠然笑道:“我想要走的话,就算皇城里那帮高手全部出手都拦不住!”
没理会义忠郡王突然变亮的眼神,继续笑道:“不过是给族人留个后路,反正忠顺亲王占据了最大也是最好的岛屿,贾家占个不起眼的小岛总成了吧!”
“哼,你倒是为族人想得周到!”
义忠郡王的饿脸色不善,不屑道:“就不怕到时候竹篮打一场空么?”
“这我就管不着了!”
大老爷晒拖得很,笑道:“反正后路我已经替他们准备好了,真要是到了关键时刻,他们因为舍不得那些坛坛罐罐倒了霉,我也没什么办法不是!”
义忠郡王脸上神色变化,凝视了大老爷许久终于还是放弃了,话锋一转没好气道:“那你写那样的信干什么?”
指的,正是老太太假借大老爷的名义,写给义忠郡王的投效信。
这位也是欢喜过了头,一点都没怀疑就信了,以为大老爷终于选择了自己,一时信心膨胀士气大增。
没想转眼大老爷就把贾珍给弄走,看他的行为哪有半分投效之意?
这才有了眼下的责问,义忠郡王的恶心请相当不好。
“呵呵,家里出的那点子龌龊事,就不说出来污了郡王的耳啦!”
大老爷摆了摆手,轻描淡写把这事给遮掩过去,却是引起义忠郡王满满的好奇和兴趣。
尼马,荣国府到底有多乱,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一个不好,那可是要灭九族的大罪,难道暗地里弄手脚那厮,就不明白其中的巨大风险么?
这一场谈话不欢而散,义忠郡王倒没有怨恨大老爷的心思,只是心情低落是免不了的。
不过事已至此,心中再不甘也没什么用处,他还没有放弃最后的希望,或者说要折腾一下试试看。
此时义忠郡王的心态已变,没了跟当今鱼死网破的狠劲,行事自然就不会做得太绝,不然大老爷如此耍弄于他,想要脱身哪那么容易?
心中没有不顾一切的疯狂,自然就少了几分戾气,对于大老爷这样的强人,抱着的是结善缘的心思,谁也不知以后会不会求到人家头上。
回去后,他让手下的暗子查了查荣国府的情况,那封借大老爷的名头写来的投效信,叫他心中生起浓浓好奇之念。
他很想知晓,荣国府里究竟是哪尊大神,竟然如此凶狠,一点都不避讳把自己都身陷危险之境,都要将大老爷狠狠坑上一把?
结果叫他大吃一惊,同时也是感叹荣国公夫人的狠辣,为了彻底掌控整个荣国府,竟然下得了这样的阴手,就连义忠郡王初闻都感觉不寒而栗。
荣国府就是个大筛子,只要愿意打听,里头什么情况都能打探清楚。贾母的手段虽然隐蔽,却也瞒不过真正的探子之眼。
尽管已经知晓了真实缘故,不过义忠郡王却是没有改变行事风格,依旧让手下人马与大老爷保持亲善关系,而且还十分明显的显露于外,同时他本人也时不时邀请大老爷参加王府举办的酒会。
目的很简单,让当今对大老爷生疑,然后对大老爷出手打压,到时候义忠郡王不就有机会了么?
一眼就看出了义忠郡王的险恶用心,大老爷却是没有主动解释的意思,当今要是连这么点子事情都容不下,那他的位置也别想坐稳。
很显然,当今不是傻子,并没有如了义忠郡王的愿。
倒不是他的手段不行,而是已经有忠顺亲王玩过这样的把戏了,结果忠顺亲王拍拍屁股跑路,当今之前的各种疑惑和不满全都成了无用功。
尽管义忠郡王表现出了对皇位势在必得的心思,可当今也不敢确定,这厮会不会学忠顺亲王,在声势浩大的某天突然消失不见。
当今可不想花费太多的精力和资源,到了最后全都做了无用功。
不说资源的浪费问题,单单外头的风言风语,对当今的名声就是一重沉重打击,他可不希望义忠郡王再来一回。
尽管对义忠郡王相当不满,甚至恨不得这厮去死,可事实上如果义忠郡王没有做出实质性的造反之举的话,当今还真不好对他如何。
不然,一个残害皇室亲人的帽子扣下,就是当今也不乐意啊,他也是要名声的,可不想最后把自己的名声搞臭了。
大老爷完全没有受到义忠郡王约见的影响,尽管知晓老太太的事情隐瞒不了,他可没心思主动替老太太隐瞒那些破事。
随着他执掌工部的时间渐长,新的规矩慢慢被工部上下官吏熟悉,开始逐渐发挥威力,从之后一系列工程中可以看出端倪。
工部的工作步入正轨,大老爷只需做好掌总和监督即可,没必要花费太多精力和时间一直盯着,反正他已经把责任确定到人,出了事情他直接找负责的官员就成,没必要大事小情一把抓。
那样做威风倒是威风了,可同时也最是累人啊,诸葛亮怎么死的,还不是累死的么,大老爷可没有丞相那种事必躬亲的精神和毅力。
有了更多的空闲时间,他自然把目光放在子女还有孙女的教养问题上。
迎春已经过了十岁,一边接受贾敏的指导,一边拿别院的管理练手,大老爷还给了她一个城外的小庄子,让她学以致用不用客气,真要把那个小庄子折腾没了也没关系。
邢夫人虽然这些年跟着的大老爷走南闯北,眼界确实开阔了就连脾气都改了不少,可惜她的出身限制了她能达到的高度。
日常的内宅管理还有一般的应酬没有问题,可要是想要参与京城贵夫人的活动,却有些力有未逮。
倒不是她的身份不够,此时的邢夫人已是堂堂二品诰命,比起当初那虚头巴脑的一等将军夫人诰命,可要威风多了。
只是她对京城贵夫人们的行事作风很不适应,或者说根本就没有那方面的经验,自然也别指望她能在这上头指导迎春什么,能够带着迎春出门不出乱子就已经很不错了。
贾敏不同,她当年就是京中最知名的公爵小姐,当时的荣国府正处于鼎盛时期,她对京城贵夫人圈子里的那一套十分熟悉,大老爷干脆把迎春送去林府让贾敏帮忙教导一二,总不能叫迎春在这些事情上吃了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