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万万不可下水!”
“什么人竟敢如此大胆,以为殷家庄没人么?”
身后的呼喊,大老爷全不理会,一脚踏入平静无波,却又看不清底部啥摸样的池塘边缘,伸手一捞却是捞了个空。
怎么回事,明明看到猪笼就是扔到这儿的!
而下水的瞬间,一股寒冷之极的寒气,顺着伸入水中的腿,以及捞猪笼的手,向大老爷全身迅速蔓延,好象要将他彻底冷冻一般。
只是,这么点子诡异的寒气,对大老爷的影响几近于无。
刷!
一直拿着的大关刀猛然探入看不清底部的池塘之中,碰到底部淤泥之后呈扇面横扫,很快就碰到了一个硬物。
是刚刚扔入池塘的猪笼么?
刀锋顺着硬物边缘迅速游走一圈,正是猪笼的形状。
手腕一抖,刀锋直接深入淤泥之中,手臂一扬一个猪笼摸样的重物飞出水面,轻轻砸落在身后的池塘岸边。
说起来长,其实自从他飞跃而起,然后直接下了池塘,再用大关刀将猪笼挑起,不过短短几个呼吸功夫。
等大老爷哗啦一声从池塘跃上土坡,准备检查猪笼中的女子是否有恙之时,殷家庄的村民这才反应过来。
“啊,猪笼又被捞上来啦!”
“看,殷李氏是不是已经死了?”
“你是谁,这里是殷家庄的地方!”
“……”
村民被突然的变故弄懵了,一个个下意识开口,一时喧闹声大作,把之前沉闷阴冷的氛围破坏怠尽。
“你是什么人,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么?”
那几个扔了猪笼的青壮气势汹汹围了过来,眼神不善不时瞥一眼旁边被大老爷从池塘救回来的猪笼。
去尼马的吧!
大老爷心头火起,手中大关刀一扬,瞬间化作一道流光,在几位殷家庄几位青壮身前一晃而过,这几位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接昏迷倒地。
“啊,杀人啦杀人啦!”
附近的村民只看到大老爷动了刀子,又见那几位青壮倒地不起,顿时吓得惊叫出声,场面一片混乱。
“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殷家庄逞凶!”
这时,村长殷富贵气势汹汹跑了回来,一见地上生死不知的心腹青壮,顿时火冒三丈怒吼出声:“你一个外人竟敢在殷家庄撒野,乡亲们把他给围住,不要让这厮跑了!”
“怕你马啊,老东西眼瞎了么?”
大老爷手中大关刀着实唬人,往地上一顿没有一个村民真的敢上前,只不满围在附近不给大老爷脱身的空挡。
“你你你,好大的胆子!”
殷富贵什么时候被人这么骂过,顿时气得脸色铁青眼中杀机暴闪,冷笑道:“老夫要叫你知晓,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呵呵……
老子就喜欢你放这样的狠话,不然对付你丫这么个乡下土憋,还真的无趣得很。
“好大的口气,竟然对知州大人不敬,看来你们很想去州衙大牢尝个鲜了!”
这时,上百官差衙役呼啦啦冲了过来,将堵路的村民全部拉到一帮,当地县令小跑着到了大老爷跟前,见大老爷没事这才松了口气,回头满脸不善冲殷家庄村长怒声呵斥。
“哼,知州来了又如何?”
殷富贵脸色一阵剧变,片刻又恢复冷静嗤笑道。
不等当地县令发飚,这厮回头冲茫然的村民大叫:“乡亲们看啦,州衙跟县衙的大老爷要欺负咱们了,你们说怎么办?”
“滚出殷家庄!”
也不知哪个混球大喊一声,其余村民像是受了感染般,一点都没有面对州县主官的畏惧,一个个面孔狰狞怒声咆哮:“混出去!”
上百村民怒吼咆哮,声势惊人吓得当地县令脸都白了,肥胖的身躯一个哆嗦竟是不敢哼声。
就连跟来的县衙官差,也都脸色微变惊得手脚发软。
“真是反了天啦!”
大老爷的声音洪亮之极,瞬间压过了上百村民的咆哮怒吼,冷冷道:“你们要是不服气,那就跟官差去衙门说话,到时候本官一定给你们一个深刻的记忆!”
说着,没理会赫然色变的殷家庄村民,大手一挥吩咐道:“来人啊,把这些刁民都给本官看住,谁要是敢炸刺立即拿下,州县里的大牢可是空旷得很!”
“谨尊大人吩咐!”
从州衙带来的上百官差齐声大喝,除了十几个守在大老爷身边外,其余官差迅速散开,将池塘边的殷家庄村民全部围住,引起一阵小小骚动。
“你们干什么?”
“这里是殷家庄,你们还想胡乱抓人不成?”
“官差了不起啊,惹急了跟你们拼命!”
“……”
殷家庄村民真真不同凡响,被人数差不多的官差围住,竟然少有危惧害怕的神色,相反一个个露出蛮横姿态,跟周围的官差顶嘴硬刚。
有几个年轻小伙性子冲动了点,竟然不管不顾朝官差的包围圈冲去,然后被几位官差利索打翻在地。
其余殷家庄村人眼见官差如此不客气,心中恼火的同时却也生了几分怯意。
性子蛮横归蛮横,殷家庄村人又不是傻子,真要跟官差硬着来,被当场打翻在地还是好的,怕的就是官差恼了把人直接带去县衙大牢,那可就麻烦了。
村民不敢闹得太过,围在四周的官差个个精神抖擞,一点都没有懈怠之意。
开什么玩笑,知州大人就在跟前,谁要是在这时候拉稀了,以后就不要在衙门里混迹了,知州大人亲自弄出来的小鞋谁也受不起啊。
大老爷没有理会旁的,见带来的官差控制了局面,他带着当地县官走到猪笼前,刀光一闪便将竹子编织的猪笼劈开一个大口子,回头望了眼被围村民中的妇人,喊道:“来几个妇人,帮忙把笼子里的这位搬出来!”
村民中的妇人却是没有丝毫动作,一个个脸上还露出惊慌神色,连连摆手退倒自家男人,或者亲戚身后不让大老爷看到。
卧草!
大老爷斜瞥了跟在身边的当地县令一眼,吩咐道:“拿银子出来,帮着出力可是有银子拿的,就看哪个愿意尝试了!”
“大人,殷家庄民风保守,您还是不要弄这些手段的好,不然以后这些妇人不好做人!”
刚才村长殷富贵一直默不做声,此时见大老爷如此坐不住了,急忙开口说道:“再说了,猪笼里那位不守妇道,按照族规要处以重罚,还请大人不要误了我殷氏宗法!”
这话一出,本就畏惧官差的妇人,眼中恐惧之色更甚,根本就没人愿意主动帮忙的。
“去尼马的,你算老几,本官让你说话了么?”
大老爷白眼一翻,没好气道;“来几个人,把这老家伙弄到一边去,吓唬谁呢,宗法再大能大得过国法?”
目光冷列,缓缓扫过一干茫然不知所措的村民,冷笑道:“别说笼中妇人有没有有违妇道,就算她真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一封休书休了就是,凭什么一句宗法处罚,就想要了这位的性命?”
说到这里,他冷哼出声不满道:“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殷富贵一张老脸青红交替,被大老爷瞒不讲理的姿态气得不轻,可胳膊拧不过大腿,被几位凶神恶煞的官差一围,心中一突根本就不敢继续炸刺,只得老实被带到一边。
“本官说话算话,愿意出面帮忙的妇人,每人一两银子当场就付清!”
没了殷富贵当面威慑,一些妇人心动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一两银子放在京城屁都不是,就算在通州州城也算不得什么,可放在殷家庄却是一笔不小钱财,村民平日里的收入都是以铜子为计算单位的。
几个长得有些对不起观众,身上衣裳补丁连着补丁的中年妇人小心翼翼出来,接过了大老爷给的银子后积极了许多。
几位拿了银子的妇人,七手八脚将猪笼里头被绑住手脚昏死过去的妇人抬了出来,只是从昏迷妇人身上传来的阵阵寒意,让几个帮忙的妇人生生打了个抖擞,脸色都变得有些发白。
尼马,还真有些邪性!
将附近的男性村民赶到数丈开外的晒谷场,大老爷看着昏迷不醒,脸色青白一片身上还冒着森冷寒气的妇人,眉头微皱沉吟不语。
“大人,要不要请郎中来看一看?”
当地县令觉得这是个表现的机会,急忙开口道:“附近的村子里就有个医术不错的郎中,请他过来看看这位……”
“那就让人骑本官的马,尽管将郎中请来,这位大嫂的情况不是很好!”
大老爷点了点头,招呼了手下的某位精悍衙役,跟随熟悉当地情况的官差骑马离开,前往附近的村子里寻找郎中。
只是很显然,被装了猪笼的那位妇人情况很不妙啊。
妇人已经被抬到她的家中,村里那几位婆子帮着换了干净衣裳,甚至还泡了个热水澡,可身上依旧带着森冷寒气昏迷不醒,叫人心中不免多了几分不安。
这样的怪症,却是叫那几位帮忙的妇人婆子满脸不安,好象知道什么又不敢说出口,一个个心事重重欲言又止,让‘病房’里的气氛变得相当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