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莉娅的反应和当日的吉安娜一模一样,先是错愕,以为她在开玩笑,随后意识到她要玩真的,目光中就剩下呆滞了。
凡妮莎没有给她时间胡思乱想,她严肃无比地说道:“你没看到那些被遗忘者士兵的战斗能力,真的很可怕,他们悍不畏死,武艺高强,加上还有人类时期的记忆,你能想象一支心怀仇恨,不怕死,也很难被杀死的军队在战场上有多强吗?”
“对上同样规模的人类军队,他们能够以一当十。”凡妮莎表情凝重。
自身不懂军事,一点都不懂,佳莉娅颇为迟疑,讷讷了半天:“可我们不是要对付巫妖王吗?被遗忘者是我们一方的帮手吧?”
凡妮莎点头:“你说的都对,按说我们应该接纳被遗忘者,毕竟我们还有巫妖王这个大敌,但这里存在一个问题,现在的被遗忘者已经非常强大了,一旦巫妖王被消灭,那些幸存亡灵中又会有多少获得自由意识?十万还是二十万?他们要是加入希尔瓦娜斯的麾下,到时候我们还能压制被遗忘者吗?一旦超过十万的被遗忘者士兵南下的话,我们根本凑不出百万大军去阻拦,人类到时候就彻底灭亡了!”
她继续阐述着自己的理由:“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测,我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希尔瓦娜斯对人类是敌视态度,但我认为先除掉被遗忘者,之后集中全力对付巫妖王,比和被遗忘者结盟,再一起去对付巫妖王要好得多,前者的风险可控,后者就难说了。”
“我们不应该把希望寄托在希尔瓦娜斯的高贵品德上,所谓的亡灵自由意志我也承认很可贵,但如果有一天他们变了呢?我们人类可以靠着政治和外交互相牵制,达拉然牵制洛丹伦,库尔提拉斯压制吉尔尼斯,如果巫妖王被消灭,谁来压制被遗忘者呢?他们要是想扩大族群应该怎么办呢?会不会杀戮普通人,之后把普通人变成被遗忘者呢?”
佳莉娅猛然站起来:“你的说法太可怕了!我不认为他们敢这么做!联盟和部落都不会容忍这种行为!”
凡妮莎仔细看着她的双眼:“佳莉娅姐姐,但你要承认,有这种可能性存在,智慧生命想在族群中获得认同,想延续自己的存在痕迹,他们就有可能去想办法扩大自己的族群,被遗忘者已经是死人了,没有正常的生育繁衍能力,除了杀戮人类,还有什么办法来扩大族群吗?”
她摊开双手:“我们对被遗忘者有监控的权利吗?没有!因为他们属于部落,属于有自由意识的人!自由意识不允许被监视。”
在自由意识和人这两个词上,她加重了语气。
佳莉娅被她所描述的可怕场景惊呆了:“所以......”
“所以我要先发制人,净化洛丹伦,消灭被遗忘者,重建这个人类国度!”
佳莉娅被她吓住了:“你......你,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会引发两个阵营的大战,到时候......”
“那就战!”
凡妮莎拉住她的手:“佳莉娅姐姐,很抱歉,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事,但我确实需要你的支持,需要你无条件的支持,没有你的支持我什么也做不到。”
长公主似乎有点哽咽,她一把抱住凡妮莎:“不,你不需要道歉,我想不出你要道歉的理由,这是一件高尚无比的事,胆怯的是我,该羞愧的也是我......”
凡妮莎说完自己想说的话,没有进一步逼迫,这种人生选择的关键时刻,总需要人家仔细想想。
阵营领袖不是那么好当的,刺杀、政治、阴谋诡计都少不了,佳莉娅之前明显就没准备做这件事,她就想学好圣光,当一个称职的牧师,看到一个救治一个,什么复国之类的事,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让她做,她一个弱女子都不知从何做起。
凡妮莎直接离开,佳莉娅像数天前的吉安娜一样,独自坐在窗边,一坐就是一整夜。
父亲、母亲、或许还有那个曾经善良过的弟弟,曾经的记忆涌上心头,无数次梦中浮现的场景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掠过。
之前她想抛弃一切身份,只做一个单纯的自己,如今现实又把她推到了风口浪尖,她不怪凡妮莎,只怪自己没能力。
“父亲......遇到这种事要怎么选择啊,如果你还在的话,请告诉我吧......请给我一些勇气吧......”
三天后,佳莉娅找到凡妮莎,她们在冥想室里继续上次没有说完的话题。
“如果部落大举来犯的话,洛丹伦子民会不会损失很大?”佳莉娅问道。
凡妮莎立刻回答:“我认为部落不会入侵,萨尔非常理智,被遗忘者不是兽人,不是他的核心利益,他不可能发动兽人大军跨过无尽之海来征讨洛丹伦。巨魔只有暗矛一个部族,人数很少,据我所知,暗矛部族现在内部也有叛乱。牛头人爱好和平,更不会来东大陆战斗。
我认为战斗打不起来,即使部落大军来了,我们也有援军,人类诸国和联盟都会支持洛丹伦的。”
佳莉娅认真地看着她:“洛丹伦真的能够复兴吗?”
“成败我无法担保,但我愿意用我全部的力量去做这件事。”
“这就够了,足够了......”佳莉娅松了一口气,好像放下了千斤重担一样。
“我没有智谋也没有武力,更不知道该怎么复国,我真的没什么本事。但是,我愿意全力支持你!如果你有办法,那就请你去做吧。”
一直随遇而安的长公主也有了点王室气度,反正具体操作都交给你,你看着办吧。
她话锋一转:“凡妮莎,你愿意做我的妹妹吗?”
嘎?凡妮莎一愣,咱们现在不就是姐妹吗?这还需要特别说明吗?
眼看佳莉娅坚持,她没细想,点头就答应下来,表示愿意当这个妹妹。
十分钟后,佳莉娅.米奈希尔就替已经去世的泰瑞纳斯二世国王收了一个义女,阿尔萨斯.米奈希尔名下直接多了一个妹妹,这位妹妹的全名就是霍普.凡妮莎.斯特鲁伊.米奈希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