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存德说不能全部杀了,这样会损坏到朱祁钰好不容易获得的民望。
毕竟,这年头,读书人相对来说,还是少的,且大家都过话语来传播消息,因此,一旦被有心人利用,会让很多不知情的读书人,对朱祁钰反感,也让很多百姓,认为现在的皇帝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
“不过,不杀并不代表不抓,也并不代表他们不该死,只是,他们项上人头暂安于他们的脖颈上,但是想要继续享受这般荣华富贵,可不行的!”林存德继续说道。
死罪如今可不执行,可活罪他们还是要受的。
“嗯,朕就是这个意思,你若有好的想法,可以说说!”朱祁钰点了点头,看着林存德问道。
“试探一番?”林存德盯着朱祁钰问着。
“试探一番?”朱祁钰不懂的看着林存德,如何试探一番?
“这些大臣不是弹劾孙家吗?那好,那就拿孙家开刀,对于有人命在身的,直接送入到北镇抚司,若是没有人命的,那就免除官职,若是免除官职还不够,那就流放。
对于孙忠,陛下,你想想朱骥那边要办的事情,孙忠肯定是主谋,此事,陛下可以召集孙忠谈,让他请罪,免除会昌伯爵位,保留最小的一个官职,就明确和孙忠说,若不服,想要继续在,安心做人做事,之前的事情,既往不咎!惩罚也到此为止!”林存德看着朱祁钰解释说道。
朱祁钰听后,点了点头,若是能够剥夺会昌伯的爵位,对于孙家的打击不可谓不大,且子孙免职的免职,流放的流放,杀的杀,把孙家从云端踩入泥潭,不过他还是没懂,试探在何处?于是问道:“试探呢?”
“试探大臣的反应,看那些上了弹劾奏章的大臣,是何种反应,若是认为处罚过重,那这些大臣就未必是真心想要投靠陛下,而是投机,未来找人取而代之,若是他们支持,那就暂且相信他们,毕竟,如今朝中之事,还需要依靠他们来办!”林存德说着自己的想法。
“有道理!”朱祁钰听后,点了点头道。
“这些,就需要等朱骥回来了,看看他们那边办的怎么样!另外,陛下,对于满裕商铺,要打压,此事也交给朱骥去办,当然,若是有其他人选,就让其他人去,这样也能验证他们的忠心,朱骥这边如果这件事办好了,那就先不用考验了,姐夫身边需要多几个忠心耿耿的人!”林存德继续说着自己的想法。
朱祁钰听后,略作思考,点头道:“没错,就让章勇去办了,章勇这次办的不错,这件事继续让他办,若是能办好,提拔为副千户、千户都可以!”
“这个全凭姐夫自己作主了!”林存德拱手说道。
“来,喝茶!”朱祁钰招呼林存德说道。
林存德点了点头,端茶和朱祁钰示意了一下,干了,朱祁钰也是如此,接着朱祁钰继续给林存德倒茶。
“这件事啊,朕是真的没有想到,朕一直和那些文臣,有一层隔阂!如今,算是走进了一步!没想到,他们都上了弹劾奏章!”朱祁钰感慨的说道。
林存德听后,内心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说。
朱祁钰也发现了,于是问道:“妹夫,有什么你就说,这里就伱我两个人,说话可以无所顾忌,想说什么都行!你可不许给朕藏着掖着,你知道,姐夫现在就是希望你能对朕说真话,整个大明朝,没几个人会和朕说真话的,不是他们不想,也不是他们不敢,而是他们认为没必要!
很多人都认为,和朕说真话,可能会给他们自己带来麻烦。朕不敢说是一个明君,但是绝对不是一个没有容人之量的人,妹夫,有什么你就直说!”
林存德点了点头,笑了一下,道:“不是不说真话,是我不知道我考虑的对不对,怕考虑错了,影响到姐夫你的判断,我这个人,也是喜欢直说,不喜欢拐弯抹角!”
“嗯,那倒是,从你和陈循的对话当中,就能够看出来,还有岳丈如此喜欢你,可不单单是你给我们出主意,朕记得岳丈说过,你虽然不爱说话,但是人热心,且,你府中有这么多孩童,一般人可不会买孩童作下人,那是要吃很多年白食的,所以,从这些事情来看,你是一个至诚之人!”朱祁钰对着林存德夸赞说道。
“姐夫,你这就谬赞我了,其实,姐夫,你认为这是好事,可背后,姐夫,你不感到恐惧吗?这些文臣,铁板一块!”林存德盯着朱祁钰问道。
林存德这话刚刚落音,朱祁钰的脸瞬间白了。
那些文臣,确切的说,是铁板一块,这对于皇帝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林存德看朱祁钰木讷地坐在那里,也不打扰,只是安静的喝茶,喝完一杯,看朱祁钰毫无动静,就自己拿着公道杯倒了起来。
“哎!”半响,朱祁钰长长叹气一声。
“姐夫,打扰你今晚高兴的兴质了,是我的不对!”林存德对着朱祁钰拱手道歉说道。
朱祁钰摆了摆手,道:“幸好有你啊,妹夫!若不是你,朕真的还没有想到这一层!不怕妹夫笑话,朕处理每个奏章,都小心翼翼,斟酌斟酌再斟酌,就怕处理错了,那些文臣们笑话朕!
朕从来没有想过,朕有一天会当皇帝,父皇也从来没有教导过朕一天,朕一个王爷,什么都不懂的王爷,成了皇帝,又是多事之秋,内忧外患接踵而至,可以说,为了学习处理朝政,朕是没有一天敢懈怠。
今日陈循和你聊皇权和相权之争,朕听了开始很生气,思虑过后,朕心里感激他,也感激你,若不是你们谈及此事,朕还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摸透到这一层。
历朝历代,不就是皇权和相权之争吗?虽然太祖为了加强皇权,废除了宰相,可相权,并没有真正消失,而是分散了,分散在内阁和六部尚书当中。
朕,感谢陈循!
现在,朕感激你,若不是你提醒,朕又没有想到这一层,朝中重臣,铁板一块,若他们都忠于朕,那还好一些,可若不忠于朕,那就是大麻烦!况且,就是忠于朕,也是大麻烦,他们完全可以联合起来,架空朕,让朕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
说完,自己端着茶杯一口干了,接着给自己倒茶,倒完茶,示意林存德也喝掉,林存德喝完后,朱祁钰再次倒茶。
“姐夫能如此想,我认为,姐夫一定能成为一个明君,圣君!”林存德此刻由衷的说道。
他刚刚说,他感谢陈循,是陈循提醒了他,可见此人是善于学习的,且,愿意虚心学习,不自大不自傲。
朱祁钰摆了摆手,道:“什么圣君,明君,朕不敢想,朕就是想,若等朕下去见父皇之时,父皇不骂我是昏君,孽子即可。对于身后之君,能说一声,朕帮着他们解决了一些问题,便可!
朕就是希望,上次你谈的那些问题,朕能够一一解决,不给后世之君留下隐患,留下麻烦,便可!朕没有那么高的追求!”
“姐夫自谦了!”林存德拱手回答道。
“你说的对啊,他们是铁板一块,长此以往,必出大事,估计朕很多事情都解决不了,有他们在阻拦着,什么也别想动!”朱祁钰此刻叹气的说道。
一想到上次和林存德聊的那些问题,朱祁钰就感觉,有这些大臣,非坏事不可。
“嗯,不过他们今日要我劝姐夫那句话是对的,无需操之过急,先稳住再说,且,如今陈循,王直,年纪都不小了,姐夫若有合适的人选,两三年后,换了他们也未必不可以!”林存德劝着朱祁钰说道。
林存德担心现在朱祁钰就去动那些文臣的利益,那可不行。
如今内忧外患,这些事情若不解决好,再去动文臣,还是朝中大臣,非要出大事不可。
“朕知道,今日还是要感谢他们,提醒朕的这些话,确实是有用的!现如今,朕的主要精力在练军和平叛。军队这边,朕通过武勋,还是能够控制的住,若是采取你写的训练之法,战斗力还要加强。
前几日,于谦也来找朕谈过一次,朕对于他接下来的行动,是支持的,朕也知道,此举,其他大臣,必会干涉,甚至安插人进去,可,为了我大明军队的强大,朕,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朱祁钰坐在那里,说着于谦整顿军队之事。
“是,其实如今,文臣和武将,已经没了之前那么泾渭分明了。且,不论陛下采取任何措施,都不可能分的那么清楚了,因此,只要目的达到,军队能够控制住,便可!”林存德点了点头,赞同了朱祁钰的想法。
“如今也只能这样,于谦倒是不错,可是,他一人,如何和那些文臣对抗,且,于谦也不愿意把精力放于此,他还是想要做点实事的,只是这次整顿军队,文臣是乐意,但是武将不乐意,且,文臣也要求于谦,要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做,否则,也不支持于谦,于谦也难!”朱祁钰继续叹气的说道。
林存德听后,皱眉,接着问道:“陛下何不再次试探一次?看看文臣武将是否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