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存德默默给于谦倒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且,于谦对自己说这些,确实是让自己很意外的。
半响,于谦平复了心情后,对着林存德拱手道:“让你见笑了,主要是老夫觉得,你应该和老夫是同一类人!”
“无妨,人总有情绪低落之时,至于于少保说下官和于少保是一类人,那是抬举我了!”林存德马上摆手谦虚的说道。
“不,从你的训练之法提到了纪律,不许拿百姓一针一线等纪律,另外,老夫得知,伱年前买奴仆,买了大量的小孩,老夫便知晓,你和老夫是同一类人,心中有百姓的!老夫能力有限,倒是你,虽然只是在家中丁忧,可也做了一些对百姓有利之事!”于谦摆手说道、
这几个月,于谦一直找朱骥打听林存德的事情,因此对于林存德的事情,于谦知道很多。
“嗯,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之前我只是一个算有点小钱的秀才,看到那些孩子可怜,便买回来了,其实于少保,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兴许我作为晚辈,作为下官,不该我说!”林存德说着便岔开话题了,自己不喜欢听别人夸自己,自己感到心虚的很。
“但说无妨,你我虽然有年龄,地位差距,但是老夫心中可是把你当做朋友的!”于谦听林存德如此说,立刻坐好了,对着林存德说道。
他还记得朱骥说的话,说皇后娘娘能控制后宫,可能都是听从了林存德的建议,因此,他也想要听听,林存德能够对自己说什么。
“于少保,此事是不是操之过急了?想要在全国动军队,可能吗?这样会牵扯到多少人的利益,再说了,于少保,你这一动,那些武勋和武将但凡松口一点,我估计到时候就不是于少保能控制住的,其他的文臣,会疯扑过来,撕碎了那些武将,因此,武勋和武将,岂敢让你轻易调查出来什么?”林存德看着于谦,微笑的问道。
于谦听后,也是怔了一下,接着对着林存德拱手道:“存德,你若有好主意,老夫但请你知无不言,先在此谢过!”
“那不敢当!”林存德马上站起来拱手回礼,接着道:“可否从一处开始,比如从中军都督府隶属的几个都司开始,这样那些武勋和武将可控,于大人也可控,且,文臣们也不可能对所有武将展开攻击。
如此以来,虽然武将们地位可能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可,我大明的军队,是强大的!
于少保,下官只有一句话问你,你是否真的认为,军队由文臣控制更好?”
说完了,林存德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的于谦,自己便坐下来,不打扰于谦的思考。
“好主意,好主意,把精力集中于一处,先整顿好一处,积累经验,然后再对其他的军队进行整顿,好,果然是存德你啊,怪不得尚德对你非常推崇!”于谦此刻想通了林存德的主意,兴奋的对着林存德说道。
“嗯,此事我让汪世伯去找其他武勋和武将了,到时候他也会过来找你,就是先从中军都督府开始整顿,当然,你若不同意,那此事自然是举行不下去的!”林存德微笑的看着于谦说道。
于谦听后,再次站起来,对着林存德拱手道:“存德果然是心中有大明和百姓的,老夫替天下百姓先谢过了!”
“这!”林存德没想到于谦这样说,连忙站起来,惭愧道:“我可没有这么高尚!于少保谬赞了!”
“嗯,老夫不会看错你的,对了,你刚刚问老夫,军队是否由文臣控制更好?”于谦马上微笑的看着林存德说道。
林存德轻轻点了点头,再次坐下来。
“老夫可以如实告知你,老夫不清楚,文臣有文臣控制的好处,武将有武将控制的好处,老夫不赞成也不反对,老夫只是希望大明的军队强大,如你所言,军队强大了,才能安居!
至于文臣,武将,谁控制军队,都有利弊!拥兵自重与将不知兵,都会带了麻烦!”于谦坐在那里,看着林存德说道。
林存德听后,考虑了一番,点了点头,倒也对,各有利弊。
“因此,此事,老夫是不主动参与的,但是老夫是文臣,故而,对于文臣想要控制军队,老夫只能视而不见,他们做他们的,老夫做老夫的!”于谦继续说道,这也是他内心的想法。
林存德再次点头,接着道:“请用茶!”
“好,今日来你这里,算是来对了,老夫还是太自傲了!若早日过来,兴许早就解决了这个问题!也不必如此劳累!”于谦自嘲的笑了一下,接着端起茶杯,开口道:“老夫以茶代酒,敬你,带你丁忧期满后,老夫非要在家中宴请你!”
“多谢于少保!请!”林存德也端起了茶杯,对着于谦说道。
“嗯,存德,老夫对你有一建议,虽然你丁忧在家,但是并不代表不能出门,有空,多出门走动走动,多和读书人亲近,闭门造车终究难成大器!”于谦放下茶杯,对着林存德说道。
林存德给于谦倒茶,笑着说道:“于少保说的对,只是如今天寒地冻的,我身子骨弱,待天气暖和后,是要出去走走!”
“那也不行啊,科举之时,在考舍可是需要好几天的,也是天寒地冻,你也需要调养好自己的身体!”于谦一听,正色的对着林存德说道。
“是,一直在调养,也在锻炼,比去年冬可是要好很多了,如今也敢去园走走!”林存德笑着点头道。
“那就好!”于谦放心的点头道。
接着于谦拿起桌子上的一本《礼记》,随意翻阅一番,道:“都读《礼记》,可世人还有几人按照《礼记》之言行事!”
林存德苦笑了起来,想着于谦怎么有点像后世的愤青啊!
“可有写文章?”于谦对着林存德问道。
“写得少!只是看书!”林存德摇头道。
“那还是要写的,今日老夫给你出一题吧,你写好后,遣人送到我府上去,先从简单的开始,嗯,就这句话:礼闻取于人,不闻其人,礼闻来学,不闻往教!
就对此句,谈谈你的看法,要引经据典,不可胡乱写,科举考试行文,每句话尽可能要有出处!”于谦翻阅着《礼记》,开口道。
林存德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对着于谦拱手,道:“多谢于少保赏识!”
“嗯,老夫也是进士出身,还是可以教导你这些的,当然,可不是老夫托大要当你先生,你还是需要前往国子监,那里的教授博士更厉害,老夫这些年,俗事缠身,可是没有好好读书了!”于谦笑着对着林存德说道。
林存德内心还是感激的,自己现在就是缺少人指点,本来是想要聘请西席的,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
如今于谦愿意帮自己改文章,指点自己,那是再好不过了。
“多谢于少保!”林存德还是拱手说道,于谦没有让自己喊先生,那便不能喊。
接着于谦便和林存德说了一些有关读书的事情,晚上,林存德就在家中请于谦吃饭,饭菜还是很丰盛的,于谦也没有那么愤世嫉俗,毕竟,他清楚,林存德的钱财,来的干干净净。
吃完饭,林存德便送于谦到大门口,拱手行礼恭送于谦远去。
等于谦走后,林存德回到了屋中,笑了一下,自己都没有想到,还能和于谦聊这么久,于谦居然还会给自己改文章。
刚刚到了书房,林存礼便敲门,林存德喊了一声进来,林存礼推门而入,道:“五弟,朱佥事从后门进来了,说是有紧急的事情找你!”
“啊,从后门而来,快请过来!”林存德很诧异,朱骥这个时候过来干嘛?他岳丈刚刚走。
林存礼很快便出去了,没一会,领着一个带着黑色斗篷的人进来,林存德看他这一身打扮,很诧异,于是对着林存礼道:“二哥,你在门口守着,让外面的丫鬟先去忙其他的!”
“好!”林存礼立刻出去了。
关上门后,朱骥掀开了自己斗篷。
“尚德兄,你这是?”林存德指着朱骥,一脸难以理解的看着他。
“来,到里面去说!”朱骥把斗篷放到了茶桌上,拉着林存德往书房里面的那些书架子方向走去。
“怎么了?”林存德被朱骥拉着走,很疑惑,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等到了书架旁边,朱骥压低声音说道:“真如你说的,于老爷一直在汇聚钱财,且,我们发现汇聚之地有孙家的人出没!”
“什么?”林存德听后,立刻就想到之前分析的事情,孙太后刺杀自己是为了掩饰更加重要的行动,那就是送钱前往瓦剌,迎接太上皇回来。“
“我亲自带人到细查,就在永平府!现在汇聚了差不多有十万两银子,还在汇聚,还有大量其他的物资!”朱骥激动的对着林存德说道。
“果真如此?怪不得,怪不得让杭贵妃派人来传递消息,杭贵妃传递出来的,可能根本就不是要刺杀我的消息,而是让钱集结的消息,而刺杀我的消息,估计是孙家那边的,孙太后不敢把如此重要的事情,详细的记载在书信当中!”林存德站在那里,才想通这些事情,杭贵妃不是送出来刺杀自己的消息,那个王掌柜,不可能只是管理刺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