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州子看看身后那些看着国师满脸堆笑的车夫,扯了扯张洛尘的袖子:“国师,借一步说话。”
两人来到内院,这洪州子拱手对张洛尘说道:“国师不必惊讶,以国师之能,这些人必然存了结交之心,上次修道场他们没有使上什么力气,却是各个都憋着股劲呢,昨天我为国师去请通关文牒,那汪舟想必转身就将此事宣扬了出去,这才有这么多礼品送来。”
“他们图什么啊?”张洛尘却是颇为不解,如果说要学仙法、长生不老之类的,上次他已经明确告知众人,自己是不可能教的。
洪州子却神秘一笑:“国师有所不知了,这官场嘛,大多如此,口是心非有之,道貌岸然者有之,可就是没有直来直去的,国师直言不可为,可他们偏偏认为是待价而沽,这孝敬起来可不就争先恐后了么。”
“国师不必理会,收下就是了,至于与他们周旋应付,自由老道来就是。”
张洛尘无奈点头:“行吧,但是道长我也要提醒你一句,道长与官场结交也好,利用也罢,万不可牵连太深,你知我行事,向来不受约束,说不得哪一日拔腿就离开南周国也未可知,到时候可别留下什么扯不清的关系、理不断的祸乱。”
他与洪洲子相交日久,倒不觉得这老道是个贪图名利之人,只是这人在浮华之地久了,却也不得不防,他直言自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走,却是告诫道长,不要以为靠了他的名头胡乱应承,最后落得鸡飞蛋打。
洪州子自然点头应是,张洛尘也懒得出面,回去自己收拾东西去了,他一贯轻装简行习惯了,即便带东西也是放在系统背包里面,所以最看不得一出门又是马车又是轿子的,行军打仗不成么?
快午饭时,洪州子已经将东西收入库房,带着张洛尘一一查看,又捡了些日常吃用的东西放入背包,这就算打点完了。
那杨百穿日前在山上狩猎所得猎物,这两日也给了洪州子道长,洪州子变卖所得银钱尽数给了杨百穿,也在库里捡了些自己需用之物放入百宝袋中。
这一来,秦子昂倒是眼热的很,央求着杨百穿也帮自己放些东西,杨百穿那百宝袋空间有限,却是颇为为难,最后还是张洛尘答应帮他放才算罢了。
只是看到秦子昂拿出的东西,张洛尘却是无奈至极,他们此去距离遥远,带些路上应用之物倒还罢了,这秦子昂却是将日常所看书籍、笔墨纸砚、整套的茶具,各种零食小点全都搬了出来。
“秦兄,我们是出门,可不是度假啊。”张洛尘无奈吐槽。
“张兄,你很是偏心,如果你也给我那收纳宝物,我又何尝需要如此委屈,求人不得啊。”说着脸上做出无奈状来。
“得得得,我给你带还不行么。”张洛尘无奈的将东西尽数收入背包,好在背包里同种类的东西不管多少只占一格,倒是装多少都行。
他心说这背包格子倒是紧俏了,回头有空闲的话倒是可以做几个乾坤袋来玩玩。
洪州子又给大家准备了丰盛的午宴,众人吃喝完毕,这才上路,少不得又互相一番叮嘱珍重道别。
然后在码头上了船。
那薛红菱带着一应女兵为张洛尘送行,看着渡船越来越远,脸上却露出悲愤的神色来,她们原本来是为了护送国师的,结果到了漓州府便被一直扔在这里,跟着洪州子个老头子左右,如今眼见国师又要出门,这一等又不知要过去多久,想到此处,薛红菱看着张洛尘他们走远的队伍,心中不由得打定了主意。
张洛尘并未主意薛红菱的幽怨,倒是秦子昂颇有怜香惜玉之心,站在船上远远的望着河岸,等看不见了送行的队伍,这才对张洛尘说道:“张兄,你却没看到红菱看你那眼神么?”
“红菱?你是说薛校尉?”张洛尘回头看了看已经不可见的送行队伍,奇怪说道:“她怎么了?”
“啊呀呀,张兄果然是不解风情至极啊,你还没看出来那薛红菱对你有意?”秦子昂作为书生最喜欢谈论的便是这风流韵事,与他看来乃是美谈一桩。
杨百穿一向闷不吭声,此时却冷哼了一声,说道:“莫说那薛红菱,我看那女兵队伍里,哪一个都恨不得将主公生吞活剥了才好。”
秦子昂一听立刻起哄:“你看你看,便是杨兄如此木讷之人都看出来了,张兄你便一味的装糊涂便是了。”
张洛尘还不待说话,却听杨百穿又吭声道:“只是人家对主公有意,主公就要有所回应,你当个主公是你那般急色之人么。”
“嘿,杨兄,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秦子昂之前得了小幽的教训,如今倒是对男女之事心中谨慎了许多,也立意誓要做一个真情之人,绝不再轻易动情,如今听到连杨百穿也拿自己打趣,不觉生出许多怨愤来,嘴里不停的对杨百穿阴阳怪气的讥讽。
那杨百穿对张洛尘维护,但是放在自己身上却浑不在意,任凭秦子昂胡乱说去。
几人说说闹闹,很快船就到了对岸的码头,下了船之后朝着南方兴趣,一路无话,到了傍晚十分,来到了一处落脚之地,却是一处名曰落马镇的小城。
此时已经快到关城门的时候了,因为几人第二天一早还要出城,怕进城不便,于是张洛尘让杨百穿在城外寻得一僻静的行脚店。
打算在这凑合一宿,第二天尽早出发,那店里因为地处僻静,却是没有上房,三人于是包了一间通铺房,三人住在一间。
“客官,不知道可要在小店用晚饭么?”店主热切的询问道,满脸的褶子都堆在了一起,只是看向杨百穿的时候有些侧目,显然被杨百穿一身生猛造型给吓到了。
“不用了,我们带有干粮,只管送些热水便是了。”出门在外,却是杨百穿比较有应对经验了,当下他将几人马匹牵到后院,又嘱咐店小二添足了饲料,这才回到房内,对张洛尘耳语道:“主公,我觉得这店似乎有些不妥。”
张洛尘看杨百穿一眼,没想到这杨百穿倒还有些江湖经验,问道:“有何不妥?”
“那后院马厩之中杂乱腌臜,而且马粪味道之中隐隐似有血腥之气,这店家和小二虽然殷勤,但我刚才见他们柜台之中连账簿也不曾有,不像个开店的样子。”
“杨兄这会倒是敏感的很,浑不似刚才不解风情的样子。”秦子昂插口打趣,这店是不是黑店他才不关心呢,反正有张洛尘在,管它什么妖魔鬼怪,恶人强盗,一并杀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