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就是那畜生,都是那畜生干的!”
想起那些残肢断臂,还有那些人在临死前的,那副不甘,不敢置信,甚至还有绝望的表情,小杨宏说着竟忽然发了一个寒蝉,然后莫名的就这么软了下去。
旁边的秦素梅眼尖手快的,也不等小杨宏倒在地上,就已经伸手将他给托住了。
倒是那本来还想多说两句,损一损小杨宏的赵柔,她在看见刚才还在神气活现的,瞧不起自己,瞧不起自己武哥哥的小杨宏,他竟然忽然晕倒了之后,心里颇感惊愕的,愣愣的看着他,道:“这,这家伙怎么了?刚才还说的好好的,但怎么忽然就晕了?”。
“也许,是因为看见了那些人的惨状,被惊吓得太厉害,也许,是因为修为损耗过度,加上这么多天以来的精神绷紧,杀戮不断,所以在刚放松下来的时候,就有些受不了的,晕了吧!”
没有经历过杀戮的人,他们永远不知道,血腥对一个人的刺激有多大,但只会在脑海里想象着,以为杀人和对敌,是很简单的事儿。
只有像秦素梅这种,经历过各种杀戮,也经历过各种变故的人,才会明白,一个人的经历和心理素质,是多么的重要。
看着手里那已经昏迷过去的小杨宏,秦素梅忽然感觉,自己心里又有了一种,对自己孩子的关爱。
然后忍不住伸手,在小杨宏那额头上摸了摸,道:“额头很烫,他发烧了!”。
“这,这就发烧了?”
听得秦素梅说,小杨宏不仅是晕倒了,而且这会儿竟然还发烧了,赵柔忽然感觉,自己刚才似乎有些太过分了的,抱着一丝丝歉意就这么盯着秦素梅怀里的小杨宏。
刘韵诗在察觉到,赵柔脸上的表情变化之后,心里知道这也不是她的错,但伸手抓着她那肩膀,小声的安慰道:“柔儿,你也不用太自责了!素梅姐姐刚才不是说了吗!小杨宏,他之所以会晕倒,那有可能是因为被吓住了!”。
“可是,我刚才,我刚才要是不这么与他说话,或许他就不会,我,我怎么就忍不住自己这脾气呢?哎!”
对于刘韵诗的安慰,赵柔自也了解,但想着如果让杨紫欣知道,自己竟然因为几句话,刺激的小杨宏晕倒,发烧,那自己之后就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她,甚至还会让自己的武哥哥感到为难。
赵柔自责的看着武仁,道:“武哥哥,我,我刚才真的不是故意的!”。
对于赵柔的自责,武仁虽然感觉有些没必要,但想到她那脾气的确是有些太过于浮躁,他想着是否可以借助此次的机会,让她有所改变。
然后就这么冷着脸,没有去看赵柔,也没有回她的话,道:“大媳妇儿,宏儿他既然发烧了,那你有办法吗?”。
虽然以前思想比较稚嫩、心机的时候,与武仁有过一些特殊的关系,但想着自己的女儿也喜欢武仁,而且后来还与自己反目,变成了之前那不死不休的局面。
以及周围还有赵柔和刘韵诗在,秦素梅并没有对武仁,表现得太过温柔和热情,但与武仁对赵柔一样冷着脸,道:“办法倒是有!只是,我不知道修者与普通人的体质,是不是一样的。对普通人有用的方法,对他们也一样有用吗!”。
闻言,武仁也有些无奈的想了想,道:“欣儿不在,她那玲姨也消失了许久,没有出现了。所以,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其他办法的,只能按着大媳妇儿,你说的办法试一试了!”。
秦素梅道:“那,咱们现在就找个干净地方,让他先躺下吧。这么抱着,也挺累人的。”。
武仁道:“嗯!诗诗,清,清儿!”。
眼下,紫蛟和黑彪并不在身边,武仁能使唤的也就赵柔、刘韵诗两人。
但为了冷落赵柔,让她知道自己那急躁的,自以为是的脾气并不好,武仁只能硬着头皮,将目光投向了那曾经誓死追杀自己的旱魃---小清儿。
所幸,在爱屋及乌之下,小清儿并没有当面给武仁难堪,而是在得了刘韵诗的示意后,一句话不说的就跟在她身后,在周围不断的找寻着可以暂时居住的地方。
最后还是在一处离小山坡足有五、六里远的一处石山下,找到了一处比较空旷的山洞,然后将山洞里一些比较晦暗的污垢清洗干净,让小杨宏平躺了下去。
看着小杨宏那年纪轻轻,且还颇有几分俊秀之气的模样,秦素梅再次伸手在他那额头上摸了摸,试探了一下热度,道:“武仁,你来吧!将他身上的衣服全都脱了!”。
“什么?脱衣服?”
在听见秦素梅所说的话后,武仁和刘韵诗还没什么,但赵柔却已经忍不住羞涩的,撇开眼睛竟不敢再去看小杨宏一眼。
身为过来人,秦素梅自然知道,那些未经人事的小女孩的羞涩。
所以,在看见赵柔那羞涩的模样后,秦素梅紧接着便道:“其她的人,出去外面候着!或是去找些器皿,盛一些清水回来,让武仁将就着这些清水,给小杨宏擦身子。”。
“啊!呼!”
听得自己不用留在山洞里,赵柔心里有些失落、无奈之余,但也有些松了口气的,轻咬着嘴唇看了武仁最后一眼,然后才跟在刘韵诗身后,出了山洞。
然后与刘韵诗和小清儿一起,来到最近的一条山溪边,将手里那利用内息切成一段段的,一端开口,而另一端却带有竹节的竹子,轻轻的浸入了溪水里,道:“诗诗姐姐,你说,武哥哥,他是不是不喜欢我了?要不然,他之前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的,连一句话也不与我说,连一个表情也不愿意给我了?”。
看着手里的竹节咕嘟嘟的,很快就盛满了清水,刘韵诗将竹节从溪水里提起来,然后再认真的盯着赵柔的眼睛,说道:“柔儿,你既然说武仁他不喜欢你了,那你觉得,他为什么会不喜欢你?或说是,他为什么会喜欢你呢?”。
赵柔道:“我,以前的武哥哥,对我可温柔了!那时候,我无论说什么,做什么,武哥哥从来不阻止我,也不会说我,更不会像刚才那样,一句话也不与我说,更不会看都不看我的,就盯着那小杨宏。”。
对于赵柔心里的那种失落感,刘韵诗自己也不太了解。
但想到自己以前曾经的失恋,她自然也能明白,当一个女孩儿有了心上人,而那心上人却不将她放在心里的,那种难受的感觉。
因而,在听完赵柔的牢骚之后,刘韵诗却没有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也没有说些温暖的话去宽慰她,而是严肃的盯着她的眼睛,道:“柔儿,你知道你之前的所作所为,有多让人反感吗?”。
“我,我,”
显然,赵柔到现在也没觉得,自己实话实说有什么不对,或说是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自从实力有了进步,甚至是发现秦素梅的实力,竟然是这么强大之后,心里的意识悄悄的竟发生了一些,她自己也没有注意到的变化。
可刚才因为突发的遇见了小杨宏,还在小杨宏感到惊惧、害怕之后,出言讥讽,刺激的他在回想起之前看见的画面之后,终于受不了,晕倒了。
刘韵诗看赵柔这会儿,还有些没有想太明白的,眼神飘忽着、茫然着,但就是没有恢复之前的清澈和单纯。
想到这儿,她悄悄的叹了口气,道:“柔儿,我觉得,你还是在这儿冷静会儿吧。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知道自己错在那儿了,然后再回去找武仁,向他道个歉,认个错。然后,这事儿在武仁那心里,也就过去了!”。
赵柔心里虽然有些不太情愿,但想到武仁刚才对自己的态度,她还是觉得,刘韵诗刚才说的,或许是对的。
然后,看着那双手提竹筒,就要回去的刘韵诗和小清儿,道:“那,武哥哥就暂时交与你了!诗诗姐姐,我,我先暂时留在这儿呆着,等我什么时候想明白了,然后再回去找武哥哥,向他道歉。”。
刘韵诗道:“嗯!我和武仁会在山洞里等着你回来的!柔儿!”。
“哎!走了!就这么走了!现在就只剩下我自己一个人了!我刚才真的做错了吗?武哥哥!”
看着周围那空荡荡的山林,听着脚下那溪水潺潺的声音,吹着那清凉的山风,赵柔忽然感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竟然是这么孤独的,似乎根本没有人懂自己,也没有人愿意向着自己,替自己在武仁面前说句话,求个情,那怕是秦素梅也没有。
而且,想到自己之所以这么对小杨宏,那都是因为小杨宏,对自己的武哥哥不敬,所以自己才想要以牙还牙的,将他对自己武哥哥的不好,全都还回去。
越是如此想,赵柔越感觉自己没有错,甚至还应该的到自己武哥哥的夸赞,被他承认才对。
但对比自己现在的落寞,而小杨宏这个所有事情的“始作俑者”,现在却得到了所有人的关心,被众人在精心的照顾着。
赵柔那心里的不岔越来越甚,越来越甚的,忽然,一道极度愤怒的咆哮,就像是平地泛起的风云一样,席卷了周围的山林和小溪,刮倒了不少的大树、花草不说,但还将一些溪水卷上高空,让它们化做了一滴滴的水滴,从空中慢慢的飘落下来。
山洞里,那看着刘韵诗只带着小清儿回来,但却将赵柔留在了溪边的武仁,他关心的看着刘韵诗,道:“诗诗,柔儿呢?她怎么没有随你一起回来?”。
山洞的洞口,那刚与小清儿提着装满清水的竹筒,漫步进了山洞的刘韵诗,她并不知道在那溪边到底发生了的什么事儿,但将自己离开时,故意将赵柔留在那儿,让她冷静冷静的事儿说了。
然后才将竹筒递了过去,道:“怎么样了?武仁,小杨宏他没事儿吧?”。
武仁道:“应该没事儿。再怎么说,这小子也是一个化神境的高手。虽然他的修为是被暂时封印了,但身体素质和那绝强的修为,也不是这么容易说垮就垮的。”。
虽然刘韵诗现在就站在山洞里,与小杨宏也不过相距丈许远,但她却始终不敢睁眼,向着小杨宏那一丝不挂的躯体看上一眼。
但唯有那经历过各种风、霜、雨、雪的秦素梅,她在毫无顾及,也没有羞怯的,拿着一块从自己身上撕下来的破衣袖,沾着一些清凉的溪水,一点点,一遍遍的在给小杨宏擦拭着。
希望可以用溪水的清凉,给小杨宏那有些炽热的身躯,降降温。
头顶上,宇宙的星空里,那与“书生”似乎达成了什么协议的金玉玲和杨紫欣,她们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一个陌生的女人在替代着自己,照顾着自己的小侄儿(弟弟),她们彼此对望了一眼,然后又都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想着自己自幼与小杨宏一起长大,虽然在这个过程里,自己与他时不时的会有些争拗,也会竭尽全力的打一架,但从来没有将谁真的打伤,又或是希望对方会受伤的,从此再也不能与自己敌对。
是以,此时的杨紫欣那心里有些难过的,轻轻咬着嘴唇,道:“玲姨,难道,我们就真的不能靠近伽马星,或是将宏弟接回来,给他治伤?”。
金玉玲道:“欣儿,你也不要怪玲姨心狠!而是,之前的那只地狱炎魔,它那实力你也是见识过的。在一般的情况下,无论金丹境的修者,他那实力和法宝有多厉害,但都不可能越级杀人,威胁到你和宏儿的安全。但化神境的高手,那却不一样!”。
闻言,杨紫欣不由得想起,自己之前在遇见那只地狱炎魔的时候,竟然在区区一个回合内就落败了,而且还身受重伤的,差点儿就死了。
这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自己从来没有真正的战斗,和杀戮过。
所以,在与别人交手的时候,自觉或是不自觉的,总会留几分力道,也没有将敌人置于死地的杀意。
想到这儿,杨紫欣只能在心里暗暗的祈祷着,想道:“宏弟,你自己多坚持一下。等过了眼下这关,你那心性会有所成长的,以后再也不会这么无知和盲目的仁慈了。宏弟!”。
但在金玉玲不忍心的看着小杨宏生病,可又想着让他得到锻炼,咬着牙不让自己心软,而杨紫欣却在暗暗的为他祈祷的时候,此时的小杨宏却陷入了一场危机之中。
准确的说,是在梦里陷入了一场前无去路,后有追兵的大危机。
看着眼前那数十个紧盯着自己的修者,瞧着身后那对自己虎视眈眈的狼群,还有左侧那儿,轰隆隆的一阵浪潮,不断的在拍击着崖岸。
甚至,在自己的右侧,那还有一个修为已经达到金丹境的修者,他也在对自己步步紧逼的,正冷笑着向自己慢慢走了过来。
小杨宏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窘迫,这么害怕和求助无门的,喉咙里嘶哑的,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跑!跑!跑!你继续跑,你继续跑啊!你怎么不跑了?小子!哈哈!”
“嗷呜!嗷呜嗷呜!”
也不知是因为身处险境,让自己变得实在太紧张,还是因为体力和法力损耗的太多,让自己有些疲乏的,连脑子这会儿也有些晕乎乎的,看着眼前的狼头、人影,竟然出现了无数重复的幻影。
小杨宏用力的摇了摇头,将自己脑子里那种不适的感觉驱逐掉,然后才咬着牙,看着眼前的,那个明明已经被八爪抓住了的洪俊,道:“你,你这家伙不是已经被那只八爪给抓住,吃了吗?但为什么现在却还在这儿?”。
洪俊道:“八爪?你是在说它吗?”。
顺着洪俊的目光向身后看去,小杨宏但见,一道极其高大、磅礴的身影,忽然如小山一般向自己压迫了下来。
看着眼前那只熟悉的八爪,正从崖壁下慢慢的爬了上来,而且刚一出现就立马挥舞着触手,将自己给缠绕住抓了起来,小杨宏心下忍不住吃了一惊的,用力挣扎着就想从八爪的触手中挣脱出去。
但因为那只八爪的力量实在太大,而自己的身体现在实在太虚弱了,在挣扎了好一会儿后,也没有挣脱开八爪的缠绕,还被它拉扯着,一点点在不断的靠近着它那张巨口。
想着自己之前就看见,洪俊这个金丹境的修者,就是这么被眼前这只八爪的触手给缠绕住,然后一点点的,也不等他挣脱,就一口将他给吞没,沉入了那碧蓝的深海底下。
小杨宏不用想也知道,如果自己不能挣脱眼前的,这只八爪的触手,那等待着自己的将是死亡,和尸骨无存。
“嗯,呀呀,哼!”
小杨宏虽然已经在极力的挣扎着,甚至还发出了一连串的闷哼,但最后却还是因为实力不敌,被那只八爪缠绕的越来越紧的,几乎让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但看着周围的狼群、修者群体,还有那修为已经达到金丹境的洪俊,他(它)们似乎对这只八爪都很忌惮,当下既不敢上前与这只八爪对峙,也不想再因为自己,再搭上他(它)们那一条条的性命,然后就这么调转头,从自己眼前消失了。
小杨宏感觉自己心里的绝望,几乎快要登临绝顶的,有些面如死灰的看着那只八爪,道:“畜生!吃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