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钟二娘,在提及自己的夫君钟志鹏时,眼睛里的幸福,再也掩饰不住的竟从脸上,从眼神里满溢了出来。
紫儿心下不由得想到,自己那不知在做着什么的石头哥哥,道:“那后来呢?二娘!”。
钟二娘道:“后来?后来,浩儿他爹那天恰巧陪着村里的人,进城来换粮食,经过我被主人家贩卖的那个档口!那时,所有人都嫌弃我体弱多病,不能劳作。只他一个人一眼便看中了我,也不管村里人的反对,就将他所有的毛皮都给了我那主人,将那时还在生着重病的我带回了家。”。
说到这儿,钟二娘还笑了笑,续道:“然后,他还每日悉心照料我,直到我完全康复了之后,他才又放心的跟着村里的人,进山狩猎去了!要知道,那时候的我可是还在易着容的。那模样难看的,一般人看了一眼之后,就再也不想看第二眼。可他,这儿糟老头子!呵呵!”。
想起自家的老头子,庄魅儿那脸上不由得,再次露出了幸福的表情,续道:“我们家那老头子,他竟然一点儿也不嫌弃我,每每为我喂药送饭的时候,都是温情满满的,让我那本来便因为经历了太多人情世故,而变得有些寒冷和千穿百孔的心,慢慢痊愈了起来。然后,又,又真心的欢喜上了他那个傻瓜!说到这儿,我忽然想起,我们家那老头儿还真是,有时候,的确是挺傻了的一个人!呵呵!”。
紫儿道:“可是,二娘,为什么方才你忽然又说,你们家后来似乎发生了什么变故似的?”。
钟二娘道:“变故?是啊!变故!呵呵,都怪我!火麟兽,我且劝你,在你完全的渡过了那“九九天劫”,化身成完全的人身之前,千万莫要欢喜上人族,或是别的妖兽。要不然,将来便会像我这样,经历着难以言喻的痛苦!”。
火儿道:“你,你这小狐狸,你自己说话便说话呗!没事儿却捎上我做甚?哼!”。
钟二娘道:“那是因为我看你呀,脸若桃花、春心荡漾的,想来在不久的将来,定然会欢喜上别的男孩儿的!”。
火儿道:“什么男孩儿不男孩儿的,尽是些麻烦的人物,我才不会欢喜上他们呢!哼!”。
钟二娘道:“这个却难说!我们魅狐一族,虽然法力修行不是很厉害,但对这相面之术,却颇有研究,从来却没有看错过人!再者说,”。
火儿道:“好了!小狐狸,你莫要再说了!什么再者说、再者说的,说你自己的事儿便是了!你若是再敢说我的事儿,那我可真的便要生气了!哼!”。
闻言,钟二娘笑了笑,道:“好吧!不说便不说吧!其实,在被浩儿他爹带回家,治愈了那病之后,我对我们家老头便已经颇有几分心动的,想要与他圆房,为他生儿育女了。但后来,我忽然想到,我们族里的一个传说!”。
紫儿道:“传说?”。
钟二娘道:“嗯!我们族里一直传说着,族里曾有一个前辈,不听族里的劝告,嫁给了一个人族。然后,生出了一个半人半狐的妖族!平日里,虽然看着与常人无异,但那人一但受到刺激,身体里的狐族血脉被激发,导致兽性膨胀,失去理性,那他比将会将周围见到的,任何人和生灵都杀死!”。
说到这儿,钟二娘和紫儿等,都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钟浩!
然后又听钟二娘继续说道:“那时候,我对这个传说,也有些不太相信。可心里总想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一直犹豫着,一直都没有下定决心!可后来,我看老头子他对我这么好。再加上后来发生的那件事,”。
燕舒儿道:“后来还发生了事儿?是什么事儿啊?二娘!”。
钟二娘道:“那后来发生的事儿就是,就是,那钟志军、钟志杰喝了点酒,神智迷失的,趁着我们家老头子不在家的时候,便想要对我动强。但因为我当时抵死不从,他们才没有得逞。”。
提及那钟志军和钟志杰,钟二娘眼含恨意,续道:“但不想,当他们酒醒之后,竟因为害怕我将他们做下的事儿,告诉我们家老头子,然后再由我家老头子说将出去,让村里的人全都知道。他们竟窜拽着村里的人说,说我长得丑,是扫把星,要将我赶出村子!”。
“禽兽!畜生!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舒儿!”
看自己这个师妹,总喜欢在关键是插嘴,打断别人说话。
紫儿怒瞪了她一眼,便让她闭嘴,示意钟二娘,让她继续说下去,道:“要知道,那时候的我,可是被那魔宗宗主李三思封印了修为,手上连一点自保之力都没有的弱质女子!若是便这么被赶出了村子,那只怕活不过三天,便会被村子外面的那些野兽畜生们啃食殆尽了!所以后来,”。
钟秀儿道:“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大哥,不想那钟志军、钟志杰兄弟,竟然,竟然是这样的人!要是我们早便知道的话,再怎么也不该让他们欺负二娘啊!”。
钟道明道:“秀儿,便你一个人多话!二娘,那后来呢?后来又怎么样了?二伯他应该不会,便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您被那,被他们赶走吧?”。
钟二娘道:“那当然不会!你二伯他,咱们家那老头便是傻啊!自己一个人与村子里那么多人抗争,寸步不让的一直保护着我,直到被那钟志军几人打得头破血流,等你爹爹听的消息赶了回来后,才阻止了那钟志军等人,保住了你二伯的一条性命!”。
钟道明道:“这件事儿我在小的时候,也依稀曾听爹爹说过。但那时我一直都以为,是二伯与那钟志军等有什么矛盾,所以才会发生了那,但不想他竟然,二娘,对不住了!我,”。
钟二娘道:“没事儿的!道明,那时候的你,也只不过才几岁而已。这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况且,我现在不也还活的好好的嘛!呵呵!”。
钟道明道:“可是,二娘,那钟志军、钟志杰几人,再怎么说也是,也是我们村里的人,可他们在对你做下了这等恶事之后,我爹后来为什么却没有处罚他们,将他们赶出村子?这实在是,实在是有些太对不起您了!二娘!”。
钟二娘道:“没事儿的!道明,这事儿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咱们便莫要再提它了吧!况且,那钟志杰他们现在都已经死了,咱们再提他们,又有什么用呢!呵呵!”。
钟道明道:“可是,可是,二娘,”。
钟秀儿道:“哎呀!我说,大哥,你便别再这么啰哩啰嗦的了,好不好?人家二娘这不是都说了,不再计较了吗。你为什么却还在那儿,巴巴说个没完的,一点儿也不想,咳,咳咳,二娘,您且继续说说,那后来呢?后来又怎么样了?后来,二伯他有没有对您,而您又有没有对二伯他,然后将自己给,呵呵!”。
听得钟秀儿这丫头,竟然这么大胆的询问自己,这么羞人的问题。
钟二娘顿了顿,道:“我,后来,哎!那日,自你们二伯将我从那钟志军等人手里救下来之后,我心里便想着,他这么一个连自己的生死都不能决定的凡人,为了我却将自己所有的皮毛,给了我那主人,甚至不惜得罪同村人,也要将我留在村子里。也从来不逼迫我的,让我真真正正,活的像一个人,活的有自己的尊严。那我心里却还有什么好顾虑的?有什么可顾虑的?于是,在当夜我便将自己脸上,那易容的假脸取了下来。然后,然后便有了,有了浩儿!”。
说到“浩儿”两字,钟二娘温柔的向钟浩看了一眼。
然后,似乎因为会想起当初,她与钟志鹏在一起时的温柔,当下满脸幸福的,好一会儿都不说话,脸上尽荡漾着那少有的,温馨和幸福!
而钟秀儿见得她那模样,想到自己母亲在看着自己爹爹的时候,也便是这个模样,心下忍不住的羡慕,道:“二娘,当初,二伯对您一定很好吧?要不然,您的脸上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幸福的红彤彤的,便像是心里添了蜜似的!”。
钟二娘道:“是啊!你二伯他,我们家老头子,他那会儿对我可好了!每晚都不让我好好睡觉,尽会欺负我!啊,呸呸呸!我方才都在胡说些什么呢?秀儿,你这丫头尽会给我下套,让我,我,小孩子家家,不许笑!不许笑!”。
钟秀儿道:“扑哧!呵呵,我,我那有?不过,方才,方才那些话,明明便是二娘您,您自己说出来的,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嘛!呵呵!”。
钟二娘道:“你还敢胡说!我,我不理你了!你这丫头,哼!”。
钟秀儿道:“我才不信呢!呵呵!二娘,看您脸上那幸福的模样,我才不信,您会将您与二伯那些幸福的事儿,全都裹藏在心里,一点儿也不与我和大哥分享呢!呵呵!咦,紫儿姐姐,你的脸怎么,怎么变得与二娘一个模样,红彤彤的,莫不是,”。
听钟秀儿似乎又要大胆的,问自己那些羞人的话儿,紫儿赶忙打断了她,道:“住口!秀儿,不许胡说!那个,二娘,后来呢?您与二伯,后来又怎么样了?”。
钟二娘道:“后来呀,呵呵,紫儿姑娘,看来,你也已经算的上是过来人了!且,那人对你也应该好,对你很是欢喜,也很宠溺吧!要不然,你的脸上不会像刚才这么温馨快乐的,完全是一副幸福的小女人的模样!呵呵!”。
紫儿道:“让二娘您见笑了!紫儿的确是,哎呀!二娘!”。
听得紫儿已经承认了,自己有心上人的事儿,钟秀儿心下即好奇又惊讶的看着她,道:“啊,紫儿姐姐,你,你竟然已经有心上人,有夫君了?这,这怎么可能?紫儿姐姐你还这么年轻,而且,对了!紫儿姐姐,那人是谁呀?他长得英俊吗?秀儿与他认识吗?紫儿姐姐,你快与秀儿说说,让秀儿也知道知道,你的那个他,长的到底怎么样啊!紫儿姐姐!呵呵!”。
紫儿道:“我,秀儿,你若是再敢胡说,那我可真的要不理你了呀!二娘,”。
看着紫儿那恳切的眼神,钟二娘笑了笑,道:“我明白了!呵呵!秀儿,你别问你紫儿姐姐了,待将来你也嫁了人,那些事儿,到时候你也会明白的!”。
钟秀儿道:“明白?我明白什么?”。
看自己这个没羞没臊的妹妹,竟一直在纠缠着男女之事不放,钟道明羞恼的怒哼一声,道:“秀儿,够了!”。
被自己大哥这么一喝斥,钟秀儿脸色难看的一咬牙,道:“大哥,你,你,”。
然而,钟道明根本不管她,就这么看着钟二娘,道:“二娘,后来呢?后来,难道又发生了什么事儿?要不然,浩弟他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变成了现在这模样?”。
钟二娘道:“后来,自从我有了浩儿之后,我们一家人本来是很是快乐的生活着。但因后来的某一天,也便是十多年前,你二伯死的那一天!道明,你不是一直在怀疑我,怀疑你二伯是我杀的吗?那我今日便将所有的事儿都告诉你!其实,你二伯他虽然不是我杀的,但却与我有脱不了的关系!”。
钟道明道:“二娘,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二伯他难道真的是,是你给,”。
“你想岔了,道明!”
为了怕钟道明想歪了,钟二娘赶忙解释道:“其实,在十多年前,你二伯死的那一天,那天恰巧也是你二伯的生日。那天,我与你浩弟本来准备着,是要给你二伯一个惊喜的。但不想那天也恰巧的,那钟志军等人仍是不死心的,在窗外偷看着我沐浴,且还看见了我那真容,色心泛滥的便趁着夜里四下无人的时候,从窗外攀爬了进来,将你二伯和浩儿都给绑了起来,欲要向我施暴!”。
“什么?钟志军这畜生竟然敢,他竟然敢,”
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在听见你钟二娘的叙述之后,那最是冲动鲁莽的钟秀儿,再也忍耐不住的,握紧了拳头就想找人打一架。
但看着周围的人,都在看着她,她这才收敛了些,道:“那,后来了?二娘!”。
钟二娘道:“后来,很凑巧的,那日恰巧的,也是十五月圆之夜!天上圆月当空,皎洁入盘!而浩儿那时因为看见我,被那钟志军等人,他受不了那刺激,身体里那属于我们魅狐族的兽血,血性开始爆发。然后,身体砰砰的膨胀长大,变成了那半人半狐模样,然后一下子就将绳子给绷断,挣脱了束缚。”。
“娘,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爹爹他也不会,不会,娘!呜呜!”
看自己儿子哭的伤心,钟二娘将那双膝跪地的他搂抱了起来,右手在慢慢的摩梭着他的秀发和脑袋。
但在深吸了口气,将情绪暂时压抑下去后,才继续说道:“那时候,浩儿因为身体里的兽血被刺激,整个人再也控制不住的,几个跨步冲过去,就要将那几个畜生咬死!可你二伯,我们家老头儿,他太善良了!”。
虽然钟二娘,已经在竭力的压抑自己的情绪了,可那眼眶里的泪珠儿,还是很不争气的,啪啪的在掉着。
但却边哭边说道:“我们家老头子,他那时候虽然知道,钟志军等人本来就是,垂涎自己妻子美貌的坏人,在刚才更有一个瞬间,想要将自己杀死。可他当时却还是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挡在了那钟志军等人身前,大声的呵斥着浩儿,想将他的人性唤醒。可那时候的浩儿早已经,只凭他一个人又怎么可能,钟志鹏,你这个大傻瓜!你便是一个大傻瓜!钟志鹏!呜呜!”。
钟浩道:“娘!都怪我!要不是那时候的我因着受了刺激,什么也记不得了,要不然爹爹他也不会,不会,娘,”。
瞧钟浩说着,与钟二娘母子两人相互的对望了一眼,便自默然的抽泣了起来。
钟道明知道,自己似乎误会了钟二娘,也误会了钟浩,当下有些不好意思的支吾着,道:“二娘,您为什么,为什么后来却不将这事儿,告知于我爹,让他为你们主持公道呢?”。
钟二娘道:“我,我当时本来也是想着,要将那钟志军等人杀死,然后为你二伯他报仇,甚或是将这些事儿,都告知于你爹,让他为我母子和你二伯主持公道,将他们那些畜生,全都赶出村子去!但你二伯他不让!我们家老头儿,他不让我这么做!你明白吗?道明!”。
钟道明道:“二伯他不让?为什么呢?二娘!”。
钟二娘道:“因为,因为你二伯他知道,外面的世界太残酷了!那钟志军等人,若是真的被赶出了村子,那他们定然是走不了多远,便会被外面的野兽吃掉的!”。
钟道明道:“就,就因为这个?二伯他也太,太傻了吧?那钟志军有什么好救的?”。
钟二娘道:“我当时也与你一样,都是这么想的!可是你二伯他,老头子固执啊!无论我怎么劝说,他就是不躲不闪的,就这么任由着,后来,我因为担心紧张你二伯,心下激动的想要上前阻止而不能的时候,我身体里的,那魔宗宗主李三思在我身体里设下的封印,也不知怎么便忽然打开了,法力也恢复了。在那之后,我赶忙挣开了身上的束缚,去救你二伯,可一切都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