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秦缘愤恨地看着他道:“你叫我心胸宽广?我亲眼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石室内……在石室内……”
乘鹤万里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半天说不出来,不由道:“在石室内怎么了?”
秦缘一咬牙,怒道:“在石室内行苟且之事!”
“啊?”
“你竟然还叫我心胸宽广?我原本还当她是个好女人,没想到她竟然是如此……如此坏的女人!简直就是坏透了!”
秦缘本来要说浪荡的女人,可最终还是忍住了,他抬起乘鹤万里搁在地上的那杯酒,猛地往嘴里一灌。
乘鹤万里大惊,忙道:“你说云娘和别的男人在石室内行苟且之事?谁啊……”
“史虎!还能有谁?”
“卧槽--史虎!”听到这儿,乘鹤万里竟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抬起酒壶又给秦缘倒了一杯酒。
秦缘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道:“你……你难道无所谓?”
乘鹤万里屈起左脚,右手举起琥珀杯,一边打量着琥珀杯上的纹路,一边道:“秦缘啊秦缘,你到底傻不傻?我和百里桃花哪一个不必史虎那憨货强?云娘若是要背着你偷汉子,干嘛不找我们?非去找那个什么都不如我们的史虎,你认为云娘看上他哪一点了!”
“我……”秦缘上下打量了一下乘鹤万里,突然觉得这小子说得有理,这么一个强而有力的情敌在自己面前,就算云娘要给自己戴绿帽子,那为什么不是乘鹤万里这家伙啊!
他一把揪起乘鹤万里的衣襟,道:“那你的意思是说……”
乘鹤万里一边小心翼翼地端着手中的酒杯,一边看着他,歪嘴一笑,咧开一口白牙道:“我的意思是说,那一定是云娘故意用来气你的,你看到他们宽衣解带,难舍难分了吗?”
秦缘脸一红道:“当然没有……我怎么可能继续看下去,就是隔着石门听到她在勾引史虎,之后的事自然不用多想了。”
乘鹤万里道:
“你一定是在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必定要发生什么不可告人的事。秦缘,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就云娘那身段,那相貌,她若是想要男人,身边岂不一抓一大把,她身边排着队等着的人,哪一个不必史虎强?”
“就连我和桃花这般人才的都没机会,她为什么偏偏便宜了你小子,还不是因为她巴巴地喜欢着你!气死我了,我乘鹤万里怎么就有你这么一个不成气的情敌,搞得我都想重新把云娘给抢回来了!”
秦缘听到这儿,若有所思,终于松开了紧紧勒住乘鹤万里衣襟的手,乘鹤万里立即喝下一杯酒来压压惊。
秦缘低头看着地上的杯中酒,不解地道:“你说……她是故意气我的,为什么她要那样做?”
乘鹤万里道:
“很简单啊!云娘知道你因为田素素的死而心里难过,从此必定不能再去爱她。可你们既然已经彼此相许,你又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心里一定还是会想着她。”
“与其让你如此痛苦,何不
索性让你解脱?所以她才会故意那么做,让你以为她是个坏女人,你也就不用想着对她负什么责任,她既然负了你,你便可以从这段感情中解脱出来了。”
乘鹤万里说完,拍了拍秦缘的肩膀,又语重心长地道:“我、桃花、云娘,打小都是孤儿,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我和桃花都围着云娘转,她知道我们两个对他都有感情,她不想破坏我们之间的兄弟之情,所以谁都没选,偏偏就选中了你这个愣头青。唉,我真是替云娘可惜!她如此情深义重之人,却偏偏要被人辜负!”
秦缘噌的起身,顶落了树枝上的白雪,吓得乘鹤万里急忙伸手去护杯中酒,生怕被雪覆盖。
岂料顾到了杯中酒就顾不到自己的头,自己此刻犹如落汤鸡一般,浑身上下落满了雪,活像个雪人。他睁开刚才自然反应闭上的眼,此刻雪人便露出了两个窟窿眼。
秦缘被乘鹤万里这么一说,豁然开朗,伸手拍了拍乘鹤万里的肩膀,道:“乘鹤兄弟,你真是我的好兄弟!谢谢你!”
他笑呵呵地夺过乘鹤万里手中的半杯残酒,毫不避讳地一口饮尽,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雪人乘鹤万里很是无辜,急忙在雪地里寻找他的另一只价值连城的玛瑙杯,然后揣入怀中,拿着刚才护住的酒壶和另一只酒杯,站了起来,用力跳了跳,甩头抖落了满身雪。
他斜靠在树旁,看着秦缘手中紧紧握着的竹钗道:“现在开心了吧!”
“嗯!”秦缘突然感到晴空万里,一扫心中的阴霾。
乘鹤万里歪嘴叹道:“我乘鹤万里真是可悲,竟然要跑来开导自己的情敌,你说说,这究竟是个什么世道?”
秦缘知道他在开玩笑,并未往心里去,笑了笑,又叹道:
“我一直以为自己因为素素的死,无法再继续这段感情。我其实也知道此事不能怪云娘,只不过自己心里纠结,过不去这个坎。后来误以为她和史虎……那个啥。”
“我发现我竟然冲昏了头脑,心里想的,恨的,竟然已不再是素素的事,全都是云娘,全都是她……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她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所以我才会如此生气。”
“我虽然心里气她,恨她,可无论是什么事,都已阻止不了我继续去想她,去爱她。从小到大,我从未知道情爱之事竟然是如此折磨人心,如今总算尝到了这种滋味,又爱又恨,欲断难断。”
乘鹤万里歪嘴一笑,道:“你手中的这支竹钗是原本打算送给云娘的吧!”
秦缘低头看着一直紧紧握着的竹钗,点了点头。
乘鹤万里叹道: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当我看到你在雕刻这支竹钗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放不下她,还在想着她。若非如此,你又何必继续为一个不爱了的女人雕刻竹钗呢。”
“所以我才想要努力化解你们之间的问题,正所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若是你,这辈子就一定会把云娘牢牢抓住,再也不许她离开!竹钗既然已经做好,就该拿去送给该送之人,不是吗?
乘鹤万里说完,一边举起手中酒壶仰头喝酒,一边潇洒地挥手离开。
话已至此,秦缘也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他看着转身远去的乘鹤万里点头一笑,以前他并不怎么喜欢乘鹤万里,可如今他却只想和他做朋友。
人约黄昏后,月上柳梢头。
今夜无约,人却不请自来。
秦缘鼓足勇气,准备今晚向云娘表白,并且将彼此的矛盾恩怨化解。却见月色之下,云娘披着黑色斗篷,匆匆离开了大行宫,似乎是赶去见什么人。
他的心不由一紧,又开始有些担心起来。
白天的时候他信心满满,对这段感情深信不疑,此刻不由又有些迟疑起来,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跟去瞧瞧,万一云娘真的并不如自己心中想的那样好,而是一个坏女人,他要如何自处?
好不容易才解开的心结,如今又布上了一丝疑云。
他心中虽然矛盾不已,可身体却老实得很,双脚已经不知不觉地跟了过去。
只见云娘的倩影穿过断壁残垣的王宫废墟,来到一处密林之中。她抬头四处瞭望,今夜月色浅淡,满地白雪泛光。
突然,雪地里面蹿来一物,咔嚓咔嚓作响,还未等她看清,已经铺天盖地朝着她身上袭来。
云娘大惊失声,急忙发出了火魂金丝,四条火魂金丝从霓裳红袖中发射而出,她整个人也同时向后急速跃出数丈,身后的黑色斗篷犹如一朵鲜花绽放,露出里面的红裙一角。
那袭击而来的黑影在林间的树木上快速窜动,时而在左,时而在右,速度极快,令得云娘防不胜防。
她瞳孔急速收缩,不断寻找着目标,快速挥舞着火魂金丝,树枝被她发出的火魂金丝切断,纷纷坠落雪中,可是那黑影依旧在向她急速靠近。
突然,她发出的火魂金丝被一缕缕白丝缠住,令她无法施展,她不由得大吃一惊。
她身上的火魂金丝乃是武魂灵凝聚成的兵器,而她能感觉得到那白丝同样也是武魂灵凝聚而成之物。
当世之上能将武魂灵凝聚成丝,并熟练操控的人极少,她万没想到,黑玦古国一行的人中竟然也有同道高手。
那咔嚓作响的怪物,此刻已经径直朝着云娘身上扑来,她手中的火魂金丝被那白丝牵制住,无法做出攻击,只能侧身躲避。岂料那怪物动作灵敏,立即在半空调转身形,朝她身上抓来。
她急忙抬起右臂抵挡,之前被抓伤的右臂再次受伤,身上的黑色斗篷被那怪物给扯了去。
只见夜空中凭空多出横七竖八的白丝,白丝拉扯着那件黑色的斗篷,黑色的斗篷在半空抖动着,最后被那些白丝划成了无数碎片。
白丝转而朝云娘身上袭来,云娘身手敏捷地在空中左右躲闪,手中火魂金丝朝着白丝缠绕而去,只见她整个人腾飞在空中。纤腰一转,水红的衣袖随风一挥,一抹烈火朝着火魂金丝身上燃烧而去,黑暗的天际顿时被她手中的无数根火魂金丝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