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粗茶不成招待。”
真是粗茶,严总认出来这是那种十块钱一大包的陈年茶末子,在家里还不如刷锅水呢。佐田静还有些犹疑,他忍住嗓子燥一口气干了小半杯!
精神瞬间被刺激了,这位四五十岁的老人,头发花白,眼中蒙翳,脸上过早地出现皱纹,一身粗劣的化纤灰衣裳,犹记当年第一次参加慈善晚会,这位,哦!刘芳女士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再加上女儿青春国色,真是全场焦点!
“你也请用。来……”
手抖着,茶杯打翻了。
“对不起对不起!眼睛老花了,我给两位再倒一杯!”
她还找不到去厨房的路,佐田静叫严总赶快调查完就不要打扰老婆婆了!
“自我介绍一下。”严总声音温和,“我是曾经向您请教过的严**,您还记得吗?”
“啊!是!你聪明有见识,我常和姑娘提起,真是俊杰,公司怎么样了?”
“托您的福,现在还不至于亏钱。”
“太好了,这位美人是。”
“我是他的拙荆。”
“没有这么说的!应该……不对,伯母她喜欢打趣,只是住在一起。罢了。辛蔷现在可有——”
严总出了一背的冷汗,右手紧抓着桌布,他紧急刹车!本来希望引出辛蔷,现在问她有没有意中人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
“没事没事,姑娘也是一时眼拙,女孩总要历练历练。她真正的意中人还没有呢。”
心胸好宽阔!贫贱不能掩盖尊贵夫人的本色,真正的贵妇果然不像电视里。
“我也这么觉得,辛蔷又勇敢又聪明,很多时候都能独当一面,没啥人配得上她。”
佐田静一脸“你说的是谁啊”的表情,但糖衣炮弹的猛攻终于得到了有效情报。
“哈哈哈!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好。倒不如说小时候惯的多了,她有些任性。孩子我跟她说没事的,姑娘的爹也不知道有没有私生子,就当命里有吧。她偏是哭,最后我只能叫她打掉了。真闹腾啊。”
等等,孩子到底怎么回事?辛蔷说是纯一郎叫她打掉的,岩下纯一郎说是她自己坚持打掉的,刘芳说是她叫女儿打胎,谁说的是真的呢?
“不过还是个温柔的姑娘呢。在家里都为了妈着想,不论怎么样,过生日还给妈买蛋糕。在家里一直开开心心的,也从来不提过分的要求。”
“是吗?那还是嘛,辛蔷面对生活的态度,很多人都比不上嘛。”
是社交说辞吗?为了自己的女儿不在外人面前丢份?
忽然一阵敲门声,严总听到辛蔷的声音,他和佐田静不约而同闪身进内室,辛蔷是不知道来人的,看吧!
吱呀开门,她身穿高领长袖,身上的伤盖的严严实实。
“妈!”
“诶。你怎么回来啦?”
“妈,您也健忘啦,今天清明节放假呀。我出去买花去了。咱们去——”
沉默了。她竟然还会考虑别人的感受?严总和佐田静越看越迷糊。
“难道英姬说的真是真的?”
“不不不可能!她们要去祭奠辛总了!再看。”
果然她们要去祭奠辛总,东西居然是辛蔷准备好的,她自己把大包背在背上。
“哦,客人们,你两位也别躲了,出来吧。”
严总充满警惕地出来,只见辛蔷好像变了个人朝他微笑。
“严总,好久没见了。”
“是啊,你和老头子也有缘,跟着姑娘一起走吧。”
佐傻眼了,一路上辛蔷和邻里乡亲打招呼,周围人都笑,都喜欢她。坐上公交车替别人让座,还帮严总付车钱。
“严总严总!”
“我知道我也很诧异!”
“不是,我看过有双重人格的人,他们也和周围邻居生活的很好,还有人用隐藏的战斗人格让我吃过苦头!”
“那你去撩她!我稳住刘芳别让她受刺激。”
两人挤到前面去。佐田静假意帮辛蔷稳住身体,其实贴着耳朵撩拨,她一生气要么尖叫着扑过来要么自残,没有疑问的。
说她自残的把戏跟小丑一样,以为这样有用的她智商就与傻狗没啥两样。
“你在说什么啊?”
佐田静急了。
你是傻逼!你妈比你还要混蛋!
流眼泪了。辛蔷屈辱地流下了眼泪。
好强的定力。佐田静没辙了。正想把严总叫过来,电话嗡嗡响。
“佐田大人,贵子饿了!”
“奶粉在五斗橱第二行,一奶瓶,呃,按照之前的比例泡。”
“佐田静大人,我想体验一下喂奶的感觉诶。”
“别闹,你又没怀过孕怎么可能会有奶水?”
英姬悻悻地挂电话。啊呀!和她纠缠太久公墓到了!
辛总的死亡地点虽然在郊区,但他的衣冠冢,或者说,定的坟地是在吴宫山庄的公墓。今天刚才还艳阳高照,怎么现在上午忽然阴云密布还飘着细细雨丝。旗袍的下摆在风中滚着,风拂面惬意的很。她和前面的母女走过集中烧纸的场地。
告诉严总刚才的事情。
“有可能她下面的手在掐着自己的腰啊,在划着自己的手臂啊,嘴里咬牙,这样自残着才流着泪水。”
“那她怎么不扑过来?”
“沉浸在自我感动中了。”
“哇,严总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严总苦笑着,说着往前走往前走,看来只有仇敌岩下纯一郎来了才能逼出本性,顺便看看刘芳在不在说假话。这个时候又后悔把岩下纯一郎绕走了。
小雨淅淅,走过长青路。四面柏树掩映,都是上坟的人。有暗自饮泣的,有号啕大哭的,也有轻松地聊着地下人的往事的。
“严总你……”
“这是有钱人才能来的,我为人民服务终身的太爷爷太奶奶在另一个公墓。”
“唉,真羡慕啊。”
忽然想起来佐田静是不是父母双亡啊?
“嘛,生者日已亲啊,你自己不都说了嘛。活在一天就是一天的幸运。”
“严总你真好。”
“切切切,跟上去!”
辛总的衣冠冢还在前面,在柏树丛中却闪出了一个人影!
说曹操曹操到,岩下,纯一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