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克得到了一匹雄壮的大海马当生日礼物,小鱼人成为了荣誉潮汐鱼骑士,海盗们得到了珠宝,可以大手大脚的享受生活。
猎潮者得到了宝贵的自由,正在雄心勃勃的谋划夺回失落数百万年的荣耀和名誉,就连乌龟人们都得到了海达希亚军团的庇护。
所有人都得到了礼物,所有人都很快乐。
除了纳迦。
纳迦们是最失落的。
它们在一夜之间失去了瓦斯琪尔的一切。
黎明到来的时刻,在异界巨蛇和海达希亚水元素们的“夹道欢送”之下,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纳迦逃离了已成“软皮蛇地狱”的瓦斯琪尔。
那片闪耀着流光的璀璨海疆从此在不属于他们了。
尽管那只是深海帝国的边缘地带,尽管那里从来不会被女王多看一眼,但失去了就是失去了,一场耻辱的失败总是让人痛彻心扉。
但逃离的纳迦却并不绝望。
它们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它们至高无上的女皇不会放任这种无礼的事情继续!
这根本就不是在抢纳迦们的地盘!
这是在抽艾萨拉女王的脸啊。
这能忍?
不就是一个破落的元素君主,外加一个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的臭海盗,再加上一群被纳迦们压得喘不过气的始祖龟流亡者吗?
这就回去纳沙塔尔求来百万援军,在女皇注定燃起的怒火下,一夜之间扬了它们!
纳迦们是这么想的,它们也是这么做的。
逃出瓦斯琪尔的纳迦们成群结队的向它们的都城纳沙塔尔逃奔回去,但其实早在它们被屠戮的时候,伟大的艾萨拉女皇就已经知道了瓦斯琪尔发生的事情。
哈?
你问她怎么知道的?
对于伟大的魔法半神来说,她有太多手段监控自己的国境疆域了,不过这一次,女皇陛下是通过自己的宝物得知的。
没错,就是那根潮汐权杖。
布莱克反复对乌龟人寇乔强调这根权杖在艾萨拉女皇心目中的地位,事实证明,臭海盗对于女王非常理解。
在潮汐权杖从死的不明不白的倒霉大海巫纳兹夏尔手里掉落时,正在纳沙塔尔休养的艾萨拉女皇就已经通过权杖了解到了一切。
她为那权杖施加了强大的魔法,其中就有一个用于监控。
这是为了防止那些使用权杖的海巫们耐不住心中的野心,拿她的权杖做一些超越权力的坏事,也是对于海巫们的一种警告。
女王陛下在看着你们呢!
“唉,真是无能。”
在深海之下,神秘的纳沙塔尔海域中,在由曾经辉煌的上层精灵帝国都城辛艾萨莉的废墟上重建的“永恒王宫”的高塔之上。
一声混杂着轻蔑、讥讽与无奈的感叹自女王的休息厅中传出。
那声音带着一丝懒洋洋的沙哑,其声线却异常成熟又诱惑,只听声音似乎就能脑补出一名慵懒的绝世美人带着不满的表情。
但就是这优美的声音回荡,却让休息厅旁的皇室侍女们一个个畏惧的低下了头,她们甚至不敢移动一下,或者发出一丝声音。
熟知艾萨拉女皇性格的她们很明白,每当女王如此说话时,就意味着有人要倒霉了。
“呼唤我最忠诚的侍女长瓦丝琪过来,我需要她代替我处理这个麻烦。”
艾萨拉女皇的声音从紫色轻纱的帷幕之后传来,得到命令的宫廷侍女立刻摇摆着自己蛇一样腰身,前去传达女王的旨意。
其他的侍女们依然如雕塑一样侍立在女皇的休息厅之外,她们维持着最优雅的姿态,时刻等待着为女皇服务。
甚至为她献身。
不需要怀疑,在纳迦帝国中,只需要女皇一个命令,多得是狂热者们愿意为了女皇的伟业付出自己拥有的一切,并将其视之为一种荣耀。
实际上,这也是在暗夜精灵们对于艾萨拉女皇的记载中最为人诟病的一点。
身为上层精灵和一切精灵的女王,艾萨拉毫无疑问拥有凡尘生物不可抗拒的超凡魅力,这一半来自于她天生的美貌和无与伦比的智慧所叠加形成的领袖气质。
而另一半则是过度使用魔法提升后的效果。
在精灵帝国最繁华的时代中,艾萨拉女皇只需一句话,或一个眼神,就可以令周围的所有人为她而疯狂。
如果只是这样倒也罢了。
艾泽拉斯这个魔法世界里从不缺少这种有强大人格魅力的领袖,若能将这种影响力用于正途,倒也不免是一桩美事。
问题就在于,艾萨拉女皇的性格,有那么一点小小的“瑕疵”。
她极为喜欢自己的臣民们对她的激情和狂热。
在为了女皇的注视的嫉妒心的驱使下,她的很多仆人会为这种青睐争风吃醋,甚至发展到以捍卫女皇的荣誉为名而进行生死对决。
艾萨拉以这种“表演”为乐,她很少中止仆人们互相伤害的争斗,甚至会赐予胜利者所渴望的权势或者重用。
换句话说,艾萨拉在亲手推动这种扭曲的“崇拜”。
这产生了极为严重的问题。
在精灵帝国末期,女皇的朝堂之上充满了通过这种方式上位的狂热者与舔狗们。
他们根本无法为帝国的发展提供任何有利的帮助,只会无条件的服从女皇的一切命令。
这直接导致在艾萨拉开始研究邪能之后,上行下效的模仿让整个帝国几乎一夜之间完成了在邪能中的堕落。
除了黑鸦堡领主库塔洛斯·拉文凯斯这样有危机感的贵族拨乱反正之外,整个精灵朝堂几乎彻底沦陷。
可以说,艾萨拉是以一己之力葬送了自己的帝国。
尽管,在其他精灵们的记载中,女皇陛下并非一个铁心石肠的人。
在除了性格的缺陷之外,她对于自己的人民很重视,在天崩地裂中,她甚至为了保护自己的人民,用自己的力量对抗世界的残酷演变。
如果没有艾萨拉在最后时刻,使用沙拉达尔·潮汐权杖的最后一搏,整个辛艾萨莉城中的数百万精灵在第一波天地崩溃中就会全部死去。
他们根本撑不到黑暗力量前来帮助他们。
如果没有她们的女皇挺身而出,他们连成为纳迦的机会都没有。
她是毁灭者,是堕落者,但却也是庇护者,是拯救者。一万年后的纳迦帝国中,这些深海子民们对于女皇无条件的狂热遵从绝对不是毫无理由的。
艾萨拉就是如此矛盾的混合体。
这导致她在所有文献的记载中,都是个很难被用一两句言语彻底说清的人物。
不过遗憾的是,在接受了黑暗力量的援助,堕落为纳迦之后,女皇性格上的“小小瑕疵”并没有因为遭受过灾难就收敛。
反而有种愈演愈烈的趋势了。
很快,艾萨拉女皇的忠诚侍女长,她的所有战争侍女中办事最得力的大海巫瓦斯琪便出现在了女皇的休息厅之外。
她是匆匆赶来的。
应该之前是在训练军队,身上还穿着精灵风格的轻甲,背着一把蛇脊战弓,一袋魔法箭矢,手中还握着一把深海三叉戟,以及一根魔杖和两把精灵战刀。
和其他大海巫一样,瓦丝琪女士有六只手。
而和其他只会施法的大海巫不同的是,瓦丝琪女士不止会施法,她的箭术在当年身为上层精灵的时候就可以和女皇的游侠将军比肩。
她的近战技巧,更是冠绝女皇麾下的所有勇士。
这是一名全方位发展的战斗大师,正因为她出色的战斗力和同样出色的头脑,才让她早在精灵帝国时期就在女皇的侍女中崭露头角。
她在那时候就饱受女皇的青睐,这份青睐直到一万年后也未有丝毫改变。
“瓦斯琪尔边疆发生的事,你知道了吗?”
隔着紫色的珍珠纱帘,艾萨拉用她标志性的慵懒声音问了句。
瓦丝琪点了点头。
这位长着奇特的白色鳞片的纳迦将军以无声的沉稳回应,她脑袋上的几只小蛇吞吐着蛇信,嘶嘶作响,代表着瓦丝琪心中的愤怒。
居然敢对女皇不敬!
任何参与到这件事中的混蛋们,都该死!死一万次,才足够偿还他们的罪孽!
“你前去处理一下纳兹夏尔留下的烂摊子吧。”
女皇似乎已经习惯了瓦丝琪的沉默。
她轻声说道:
“我从遥远之地的魔力中感知到了元素疆域的开启,耐普图隆已经脱离了它的囚笼,但泰坦守护者为它施加的封印镣铐依然存在。
如果要让它为我所用,那就得在猎潮者寻找到解脱的办法之前将它控制住。你前去侦查一番,为我带回一份详实的汇报。
另外,若不能生擒我的权杖持有者,便不必费尽心思把它带回来。”
“嗯?”
瓦斯琪发出了疑惑的鼻音。
这话可不像是女皇陛下说出来的,什么叫“不必”?
按照女皇以往的脾气,敢未经允许动她宝物的人,砍掉手都是轻的。
“呵呵,我只是通过我的魔法看到了那个随意摆弄他不懂的力量的年轻人。”
艾萨拉似乎觉察到了下属的疑惑。
她轻声说:
“我对他很感兴趣,我的侍女长,一个能算计死亡之翼,并且将元素君主从泰坦囚笼中释放出来的人类,绝对不是一般人。
他已经超越了他绝大部分同胞。
他已经赢得了我的关注。我迫切的想要知道那个小家伙打算用我的权杖做什么。
如果他证明了自己的力量,那么他或许能为我所用。
就当是满足一个孤寡了一万年的女士的可怜好奇心吧...
我甚至有种感觉,我的权杖落在他手里,比赐给我那些无能的侍女们使用更合适。唉,我多么希望我的下属都能和你一样能干。
可惜,毒蛇主母也只有你一位。
去吧,瓦丝琪。
成为我的眼睛,代替我巡视我的边疆。”
“遵命,陛下!”
毒蛇主母瓦丝琪恭敬的俯身行礼,缓缓离开,在游走出几步之后,她又听到艾萨拉女皇在她身后说:
“你回来的时候,顺便去一趟苏拉玛。
作为的使者,替我问一问我不那么忠诚的大魔导师艾利桑德,为什么在万年的自我放逐之后,不第一时间前来觐见?
如果她有称王的打算,记得要求她一定要给我发一份邀请函。
我很乐意出席我臣民的加冕典礼。”
女王诙谐的话,让瓦斯琪女士露出了稍纵即逝的笑容,随后她点了点头,如蛇一样蜿蜒着身体离开。
整个永恒宫殿的高塔之上,又一次恢复了宁静。
在那华贵的紫色珍珠帷幕之内,一方用最奢华的天鹅绒点缀的女士床榻之上,艾萨拉女皇躺在那里,任由自己下半身的六根章鱼一样的触须摊开。
而在她那张依稀能看到过往容光的脸颊上,她的两只眼睛和额头处的三只复眼紧盯着眼前的水晶球。
在那水晶球的倒影中,布莱克正骑着他的新海马在海水里畅游,甚至摆出了一个拿破仑策马扬鞭的经典造型。
让银色海马的上半身跃出海面,自己在座鞍上抓着缰绳,又抬起左手,指向前方。
水波四溅中配合黎明的晨光,倒是映衬出了一幅潇洒的姿态。
他并不知道,在万里之外的深海里,正有另一位女士正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或许他知道,但他并不在乎。
距离在很多情况下都是一种保护。
“神秘的乌鸦先知,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艾萨拉盯着那水晶球,水晶上倒映出了她此时那张足以吓哭小孩的怪物脸,五只眼睛眨动,头顶后方白晶色的触须如长发摇摆。
还有她的四只以金环,珊瑚点缀,鳞片缠绕的手臂。
这是一场灾难的代价,这是虚空力量的塑形。
但女皇并不在意。
她并未一个会为了过去伤感的人,她是一个永远向前看的人。
她带着指甲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水晶球,在只有她一人的休息厅中,女皇陛下露出一丝“终于被我等到了”的放松笑容。
就好像一件积压在心里很久很久的心事,终于得到了破局之策一样。
那是从内到外的放松。
她敲打着眼前的水晶球,说:
“我从未遗忘过你的无礼,但你似乎不如曾经那么强大,所以你到底有什么秘密?
唉,残酷的时光已经改变了我,灾难亦让我学会了谦卑。一万年啦,我已经等不及要聆听曾错过一次的黑暗智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