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左瓦尔和寂静者的气息都已经消失了,连带着阿格拉玛也被送入了扎雷殁提斯,三个神灵踏入圣地,只有一个能活着出来。
最妙的是,可能最终也不会有一个胜利者。”
在统御圣所的最高处,足以俯瞰噬渊的穹顶平台之上,德纳修斯大帝意得志满的捧着一杯血色美酒。
噬渊的焦灼之风吹拂着她白色的长发,也让她血色的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
永恒之城的混乱场面以投影的方式展现在大帝身前,那是提前潜伏在布来克的大劫掠舰队里的恐惧魔王们为自己的主人送回的“实时直播”。
大帝能看到那宏伟神圣的城市已经陷入劫掠的战火,要保卫城市的侍神者、被布来克纠集起来的劫掠者和在左瓦尔的命令下大开杀戒的渊誓者,还有那些在奥利波斯躲避战乱的来自各个国度的流亡者们。
就像是一场盛大而血腥的角斗。
所有的生命都被投入其中,他们有各自的目的和目标,又为了不同的渴望和坚持在那城市中竭力奋战,用鲜血和死亡取悦高高在上的旁观者。
这太合德纳修斯大帝的胃口了。
在她的认知中,在今日这大时代开端的日子里,就该有这样一场让人“胃口大开”的仪式来欢庆自己即将开启的死亡纪元。
当然,大帝的信心并非只来自于自己已经安插在物质世界各处群星之下的纳斯雷兹姆们,也不止来自于自己精心筹备了无数个纪元的阴谋推动,她现在已经掌握了实实在在,足以实现自己野心的力量。
就在大帝眼前的噬渊各处,属于典狱长左瓦尔的军团正在被集结。
数目多到无法计算的渊誓者战士们在各自指挥官的带领下排列在噬渊的焦灼废土之上,还有那些恐怖狰狞的焦痕巨兽也被从野兽小径中驱赶出来,天空到处都是缠绕着死亡阴影的噬魂飞龙和它们的骑士,还有那些凶狠的影铸猎犬们。
典狱长的魔眼在空中飞行。
它们是德纳修斯大帝的眼睛,让她可以轻松的看到噬渊大地上一望无际的军团。
这些左瓦尔在过去的时光中用坠入噬渊的灵魂铸造的死亡先锋光是用数量就足以将艾泽拉斯那样的世界挤爆开,更遑论每一个先锋都有死亡的祝福。
在死亡原力越发强盛的今日,这些噬渊诞生的兵卒也随之强大,而只要冥河流淌之地,她的战士们就永远不会死去。
就算物质世界的抵抗者们奇迹般的将德纳修斯大帝派出的死亡先锋尽数斩杀那又怎么样呢?
在大帝身后的托加斯特·罪魂之塔中,在这片噬渊大地的每一块石头之下,还有无数受难之魂在等待着被灌注到灵钢铠甲转化为新的渊誓者,为大帝的伟业冲锋陷阵呢。
而死亡的力量是永恒的!
敌人每倒下去一个,死亡的力量就增长一分,他们每虚弱一分,大帝的伟力就膨胀一分,这是一场根本不会有第二种结局的战争,而这场战争的胜负早在大帝蛊惑了萨格拉斯组建燃烧军团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赢了!
提到燃烧军团?
呵呵,那又是什么垃圾?
“坐拥这样的不败之军,我古老的兄弟左瓦尔完全可以轻松的运用自己的力量镇压群星,扫灭一切不服,建立一个大大的永恒疆土。
她却沉醉于寻找初诞者留下的虚无缥缈的力量。”
在统御圣所的高台之上,德纳修斯大帝将手中的酒杯举起,看着那杯子中血色的液体在杯中旋转,倒映出她那双明亮的血童。
在这个距离最终目标只剩下一步之遥的时刻,大帝忍不住感慨道:
“左瓦尔还不理解,就算她真的找到了可以重塑现实的力量也无法真正如她所愿那样塑造出一个团结一心的宇宙。
只要原力的冲突还在,只要力量还在,那些追寻力量的生灵就总会擦出矛盾的火花。
就像是个过于天真的孩子...
我该怎么教会她要学会接受已经存在的现实,并努力在这种规则之下寻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而不是鲁莽的试图重塑规则。
连定下最初秩序的初诞者都失败了,她又岂能成功呢?
真是可悲。
呵呵,但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正是因为她的执拗和天真,才给了我这样不败的伟力!那些左瓦尔想要做却做不到的事,我会帮她完成。
就用她留下的死亡军团,脚踏实地的,一步一步的去完成一个大一统的死亡帝国...”
“陛下,生死帷幕的变化在您伟大的预料之中,在扎雷殁提斯的通路开启之后,它正在被削弱,通往物质世界的道路即将开启。”
一名手持复杂魔法仪器的温西尔鲜血法师测量着某些力量的变化,恭敬的对德纳修斯汇报到:
“那道阻碍着生者和死者的界限在发生某种变化,或许在您统治的时代里,暗影国度和物质世界将真正连接在一起。
恭喜您,您可以再无阻碍的巡视您的伟大国度了。”
“唔,谦虚一点,我的仆从,那是以后的事。”
大帝非常享受这种谄媚的庆贺,但她还是很有风度的摆了摆手,对自己的仆从说:
“让我的军团继续集结吧,在那道阻碍死亡征服的帷幕消散之后,我将亲率它们踏足那个倒影在暗影国度之上的物质世界。
我们的第一场征服就从艾泽拉斯开始吧。
那孕育出了布来克·肖这样让人嵴髓发寒的恶棍和混蛋的世界一定非常吸引人,那里还有一名沉睡的星魂...
唔,真是太棒了。
我将亲自孕育出无尽帝国中的第一尊死亡泰坦。
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分给我的另一名兄弟,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那扇门打开了吗?”
她问了句。
身后恭敬的温西尔贵族立刻回答到:
“是的,陛下,通往符刻者密室的门已经在您忠诚仆从的努力下开启,您随时可以前去查看您的囚犯,需要我们为他整理一下外表以完成这场对话吗?
您知道,那囚犯的状态糟糕极了,让他以满身恶臭的姿态觐见您是对您的羞辱。”
“不用了。”
大帝板着脸说:
“你们根本不知道他曾经有多么尊贵,他的地位并非通过外表来...算了,和你们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你们无法理解那些古老的羁绊。
别让其他人打扰我们。”
“遵命,陛下。”
一群温西尔贵族们齐刷刷的俯身,恭送他们的,乃至整个宇宙未来的统治者离开这处高台,德纳修斯大帝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目光尽头的冥河。
据说在她到来之前,布来克那些粗野的海盗仆从们就是从那条河穿越生死帷幕的。
啧啧,不愧是一群匪盗,熘门撬锁这种事干的倒是顺手。
带着愉悦的心情,大帝很快进入了托加斯特·罪魂之塔中,哪怕在左瓦尔离开之后,这座高塔依然阴冷到渗人,还有那些几乎从不会停下的哀嚎在这座塔中不断的回荡着,就像是某种渗人的曲调在欢迎尊贵者的到来。
德纳修斯没有理会这些该死的伴奏,在踏入刻符者的密室前,她扫了一眼在这座阴森的高塔之中行走巡视的焦痕巨兽之王。
那据说是左瓦尔亲手制作出的第一头残暴的噬渊野兽,它的蛮力之强大足以将晋升堡垒最厉害的永恒巨像撕成碎片。
可惜,这样的野兽过于粗俗而缺少智慧的点拨。
大帝并不是很喜欢这样的造物,但并不妨碍她将这名为“塔拉格鲁”的家伙看做可以为她处决一切叛逆者的宠物。
“过来,守在这里!”
德纳修斯挥了挥手,恐怖的焦痕巨兽之王便迈着沉重的钢铁羊蹄哐哐哐的走过来,很恭敬的守在密室之外。
左瓦尔离开时将噬渊的统御权让渡给了德纳修斯,罪孽之王现在就是这片大地的新主人。
“我古老的兄弟,我来看你了。”
大帝踏入刻符者的密室,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恶臭,那是在无数个日夜的锻打操劳中从未有过沐浴的污痕累积而形成的怪异味道,让喜好整洁的德纳修斯差点就绷不住了。
她只能停在密室边缘,看着眼前那被用三根统御之链束着双手和脖子,还在脸上带着狰狞的刑具遮挡面容的刻符者巨人。
后者似乎在休息,在沉睡,对于整个噬渊乃至整个暗影界的变化毫无察觉,还在愚昧的打着呼噜。
大帝呼唤道:
“醒来吧,我的兄弟,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瞧,我把你被抽取的记忆带回来了,给你,回忆起你的身份吧,这样才能让我们之间的交谈更有意义一些。”
德纳修斯随手一丢,将她之前从左瓦尔的藏骨堂里拿回的刻符者的记忆水晶丢向眼前的巨人,那东西在半空碎裂,将一缕缕苍白色的回忆思绪注入到了眼前这巨人被清空回忆的脑海之中,而记忆的回归也让刻符者惨叫起来。
那如思绪被钉入烧红铁钉的遭遇让她吼叫着挣扎,也让头顶上的三根锁链不断的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
或许是因为太疼了,她连续拽断了两根锁链让自己狼狈的瘫软在地面上,在那灵钢骷髅的刑具之下不断的喘着气,发出痛苦的呻吟。
“德纳修斯...你为什么在这里?”
刻符者似乎完全恢复了记忆。
她的声音虚弱且疲惫,但已经能从沉闷的声线里听到一丝属于曾经兵主的语调,她艰难的抬起头,顺延着骷髅面甲的缝隙看着眼前对她微笑的德纳修斯,她说:
“左瓦尔呢?那个暗算了我的小人在哪?”
“啊,我们古老的兄弟刚刚实现了自己纯粹的愿望,一名来自异世界的危险人物帮助她开启了通往初诞者圣地的通路。”
大帝没有隐瞒,很坦诚的将现在的情况对虚弱的兵主说:
“左瓦尔想要在初诞者的圣地中得到我们的造物主留下的力量,以此来改写现实完成她心中天下大同的愿望。
她向来是如此执拗如此理想化,但我就不同。
我铭记着初诞者将我们驱逐出造物主圣地时的告戒,我们不能返回我们诞生的地方,所以我从未想过要从那里获取力量。
我的兄弟啊,一场对物质世界的征服即将开始,物质世界之后将是其他原力的领域,这将是一场辉煌的征服,但不瞒你说,我对自己的军事指挥能力一点信心都没有。”
德纳修斯非常谦逊的对眼前狼狈的刻符者说:
“我需要你出类拔萃的军事能力,我需要你为我指挥这支大军,为我横扫宇宙,为我带来胜利,我知道你做得到。”
“我...我不愿意帮你。”
虚弱的兵主咳嗽了两声,在大帝继续劝说之前,她像是想起了一件事,便突然问道:
“扎雷殁提斯的通路开启,初诞者留下的生死帷幕必然受到影响,我们和物质世界的阻碍在减弱,对吧?
你在期待着挥军踏足那片群星,但在那之前,我必须确认一件事。
统御之盔!
那由左瓦尔命我打造,用来在物质世界组建死亡先锋的统御圣物,它还在吗?你还能感知到它吗?
告诉我!
德纳修斯,这真的很重要!”
“当然,它就在艾泽拉斯,就像是一个标记,黑暗中的灯塔,它能为我的军队指引前进的目标,精准的将我们送入那片神奇的世界中。”
德纳修斯大帝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说:
“左瓦尔在离开前将噬渊的统御权交给了我,我能和她一样感知到那顶神奇的头盔,我也能和她一样向那个服从于死亡的灵魂下达命令。
唔,霜之哀伤和统御之盔,能在一夜之间于物质世界塑造出死亡大军的神器,也只有你这样优秀的锻造大师才能为我们创造出如此神奇的战略宝物。”
大帝摩挲着下巴,说:
“或许在我们占领了艾泽拉斯之后,我要让你多为我创造出更多类似的神器,这会让我的征服更容易一些。
虽然这样会让我缺少成就感,但怎么说呢?
大事为重。”
“呵呵,你说你能控制统御之盔?”
兵主听到德纳修斯大帝的说法,顿时趴在地上发出了虚弱但讥讽的笑声,她笑着抬起头,对大帝说:
“不!你控制不了它,我虽老迈健忘但还依稀记得左瓦尔当初提出的要求,那是只有典狱长能控制的神器。
你可以下命令,德纳修斯,但佩戴着统御之盔的灵魂不见得会遵从。”
“那么又怎么样?”
大帝哼了一声,不屑的说:
“区区亡灵天灾罢了,我根本用不到那些低级死灵。”
“是这样没错,但...”
兵主艰难的爬起来,盘坐在自己的密室中,她低着头,咳嗽着,说:
“但我记得,我在锻造那战盔的时候,似乎给里面加入了一些奇特的东西。一些在生死帷幕稳定的时候不会起效,但只要那道阻碍削弱便能产生奇效的力量...”
“嗯?”
德纳修斯大帝的表情微变,她挥出一道猩红长鞭抽打在兵主身上,让她痛苦的北冥一声,大帝心中有种不安在酝酿。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股不安在飞速膨胀。
她大喊到:
“你给里面加了什么!”
“钥匙...”
兵主在飞舞的猩红长鞭下痛苦的蜷缩起身体,失去了神格和力量的永恒者虚弱的根本抵挡不住大帝的施虐。
但她却并不畏惧,反而带着一种愉悦的口吻对大帝说:
“我给那战盔里藏了钥匙,只要他们能找到那把钥匙,就能将虚弱的生死帷幕主动破碎开。”
“哈哈哈,我还以为是什么呢。”
德纳修斯大帝冷笑着说:
“那不是更好嘛,反正那道初诞者留下的帷幕马上就要崩塌了,死亡的力量日复一日的强大,它早已经不堪重负。
你这是在帮我,我或许应该以此为你授勋...”
“不,不一样!你在军事方面还真是一点天分都没有,傲慢的蠢货!”
兵主趴在地上,很认真的解释到:
“不可修复的彻底崩溃和节点上的定点破碎不一样、被动开启和主动开启不一样、战争的主导权掌握在谁手里也不一样!
这不是你入侵他们,德纳修斯!
是他们远征你们。
听啊。
听到了吗?
那狗链破碎的声音...
逃吧,逃吧,我的兄弟,布来克·肖只是那片群星下诞生的生命中最疯狂的那个,他甚至不是最强的那个。
现在,他们,乃至他们背后的力量,都要过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