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支教记

大海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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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学去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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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三下半学期结束,一时冲动休了学,去云南澜沧县勐根村老达保音乐村寨搞写作。

我从西安到昆明坐了二十四小时的硬座火车。下了火车坐地铁去昆明南部客运站,坐大巴到澜沧县,全程近七百公里,十三个小时。

从昆明到澜沧县的大巴是卧铺,我第一次坐卧铺大巴,感觉到很新奇。从上车时起,司机就要求脱鞋,他会给袋子把鞋装上。床分上下铺,我买的号是上铺。我从上午十一点多坐上车,到达澜沧县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我在车站附近找了一家便宜的宾馆住下,因为在车上睡了一天,腰酸背疼,再也睡不着了。但我又不敢出去走,就仍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天快亮了才闭眼睡了一会儿。

睡了不到一个小时被外面的吵闹声惊醒了,想再睡又睡不着,头疼的厉害,我去外面买了些治头疼的药,问老板娘借了杯热水把药喝了,又向老板娘打听去老达宝该去哪里坐车?老板娘说她也不知道。我找到汽车站,去车站打听怎么坐车去老达宝,保安对我说:“往上走,那里有一种像邮政牌子一样颜色的小面包车,车上面写着勐根的就是了。”

我沿着他指的方向走去,在路边停靠的多辆小面包车上,找到了一辆车上面写着勐根。我走过去问司机:“这个车到老达保吗?”

司机说:“到的,你几个人?”

我说:“就我一个。我又问:“车票多少?”

司机说:“二十一个人。”

我说:“什么时候走,我去拿一下行李。”

司机看着我说:“你去拿吧,人满了才走,不着急。”

我回到宾馆快速收拾好行李,拖着行李箱赶去坐车,我坐上车,车上还空了三个位置,一直等人装满了才走。

从县里到老达堡四十五公里,坐车要一个半小时,最快也得一个小时左右,老达保在深山里面。我到老达保时外面下着雨,寨里没有游客,也没有听到歌声,我有些失望。我站在马路中央,不知该何去何从。我不敢确定,这就是音乐村老达宝,我找村里的一个大姐确认了一下,她说:“没错,这里就是老达保。”又问我:你需要住宿吗?需要住宿的话,你往这条路上去,拐个弯就到了。我拎着行李箱往她指的方向去,她的姐姐在上面等着我。我走上去,问面前的大姐怎么称呼?

她说:“我叫娜克。”又说:“刚给你谈话的是我妹妹。”

我问娜克姐:“住一晚多少钱?”

娜克姐说:一百一晚上。,你打算住几晚?”

我说:“先住两晚,感觉好的话,后面可能还会继续住。”又问她:“能不能便宜一点?”

娜克姐说:“现在是淡季,人少,就算你八十一晚好了。”

我说了声谢谢,把钱付给她,她把我带到二楼靠里的房间。房子是木制的。拉祜族寨子房屋属杆栏式建筑。分上下两层,上层住人,下层摆放生活和生产用具。娜克姐家的民宿盖了没几年,木头还是黄白色。房间里是按照酒店标准设计布置的。屋子很大,显得空旷。

我问娜克姐要钥匙。

娜克姐对我说:“没有钥匙。”她见我有些担心,又说;“不用担心,我们寨子家家户户平时都不锁门。”

我还是半信半疑。

她说:你放心吧,走廊里有监控,我们这边都没有锁门的习惯。之前来住宿的,也没给过他们钥匙。

刚刚给我指路的大姐见了上来对我说:小伙子,你尽管住,没事的。”

我看她们如此肯定,才打消了一些顾虑,没再问钥匙了。

我把行李放好、去寨子里转。路过一家人正在吃饭。吃饭的大哥向我招手说:“小伙子来吃饭,喝点酒。”我正想找人打听村里的一些情况,见他招手,就说:“好呀,那就要麻烦你们了。”

大哥倒一小杯酒递给我,让他老婆给我拿双筷子,添一碗饭过来。他老婆也很热情地招呼我吃饭。大哥让我尝一尝酒,对我说:“自家酿的,五十三度,有点辣哦。”

我抿了一小口,确有些辣,还有点上头。他老婆让我先吃饭,少喝点酒,容易醉。我一边吃饭一边问大哥:“你们平时都不穿民族服装吗?听一个节目说你们这里平时都是载歌载舞的,咋今天这么冷清?”

大哥答道:“平时大都不穿,也不唱,要人请才唱。”

我问:“请一场多少钱?”

大哥答:“三千的有,五千的有,分几个档次。

我继续问:“有什么不一样吗?”

大哥喝了一口酒说:“三千的人少点、时间短点,排场小点、大概唱四十多分钟,五千的唱一个小时左右。”

“听说你们寨子里百分之八十的人都会弹吉他?大哥你会不会?”

大哥说:“会,我会一些。”

“一般游客最多是什么时候?”我追问道。

大哥夹了一口菜,放嘴里嚼了嚼,说道:“国庆节,新米节,春节,这三个节日人会多点,这三个节日我们每天都有表演,门票五十元一个人。其他时间都需要人请才表演。”

我大概明白了点,继续追问道:“你们拉祜族有什么特色吗?比如忌讳什么的?”

大哥摇了摇头说:“这个我也说不清楚。”

“比如什么不能吃?”我给他提示。

大哥想了想说:“狗肉不能吃,因为以前拉祜族人生的小孩多,小孩没奶吃就吃狗奶,所以狗相当于妈妈,狗肉不能吃,我们拉社族都不吃狗肉。”

大哥他老婆让我们多吃菜,对我说:“他又喝醉了,话多,你别听他,多吃菜,饭还有,不够再添。”

我吃好了,问大哥这顿饭多少钱?

大哥忙说:“又不是开餐馆的,自家吃饭要什么钱。小兄弟,你能来吃饭,我们就很开心了,说明你看得起我们。”

我不太好意思地说了句谢谢,又跟他们说:“大哥大姐你们慢慢吃,我再去其他地方转转。”大哥大姐笑着对我说:“行,一会儿还来玩。”

我说:“好的,谢谢你们。”

我用十几分钟就把整个寨子转完了。没转的了,就往后面的茶山上去。到茶山上,见一老爷爷在采茶,我过去帮忙他采茶,想借机和他聊几句。我问了几句,他摇摇头说听不懂。他说的话我也听不懂。我又问了几句,还是听不懂。索性就不问了,帮他采茶。采了一会儿,他递烟给我抽,我摇摇头,没接。

我帮他采了一下午的茶,他对我说了几句话,我没听懂一句。我想听他喝几支歌,他没唱一句。

我回到住处,见了娜克姐,跟她聊天,我问她:“你们这边对孩子的教育怎么样?学校是开设双语吗?”

娜克姐回答:“学校就只教汉语,没有双语。”

我又问:“那你们拉祜族有自己的语言吗?拉祜语怎么传承下去?”

娜克姐看着我回答道“:我们有拉祜语,还有文字,教堂里会教。”

我有点好奇她说的教堂,问她:“你们拉祜族都信基督?”

娜克姐有点激动地说:“对对,就是基督。”

我继续追问:“那你们什么时候会去教堂?”

娜克姐说:“周三、周六,周日,一周三次。”说完停了一下,又忽然对我说:“明天是周三,晚上我们会去教堂唱经,明天晚上你可以去看看。”

我激动地说:“太好了,到时候我一定去看看。”

娜克姐见我很高兴,对我说:“一会我不忙的话,我做饭,你来和我们一起吃,我要是忙的话,你就到下面餐馆吃。”

我说:“好的,谢谢,麻烦你了。”

说完我回屋睡了一会儿,天快黑了才醒来。我下楼去走走,正好碰到娜克姐的丈夫回来,他见了我,笑着跟我打招呼。我也朝他笑着问好。

他走上楼,又转身回头对我说:“我现在去弄点菜,你待会儿就和我们一起吃好了。

我说:“这太麻烦你了。”

他笑着说:“不麻烦,我们自己也要吃。”

吃完饭,我问他怎么付钱?

他说:“不用付钱,家常便饭,不收钱。”

我有点不太好意思,说道:“这怎么好意思,一会我去洗碗好了。”

他说:“没事,洗碗你不用操心,我婆娘一会儿洗就好了,你从远方来,远来都是客,不用跟我们客气。”

娜克姐也对我说:你不要管,碗一会儿我来洗,你要吃饱。”

我有点手足无措,低着头说:“这真不好竟思,给你们添麻烦了。“又问他:“大哥你怎么称呼?”

大哥答:“我叫扎阿,我们这里拉祜族,男的都叫扎~,女的都叫娜~,但是又容易记混。”

我听了觉得有意思,问道:“是有什么规律吗?还是随便取的?”

扎阿哥说:“扎和娜后面都是根据十二生肖排的,鼠(发)、牛(努)、虎(拉)、兔(妥)、龙(倮)、蛇(思)、马(母)、猴(莫)、鸡(阿)、狗(丕)、猪(瓦),我属鸡,所以叫扎阿。

我思考了一下,问道:“这样的话,岂不是有很多重名的了?”

扎阿哥说:“你说得对,寨子里有很多名字是重复的,外人根本分辨不出来,我们自己寨里的人倒是熟悉。”

我觉得这样取名有点随意,但很好玩。

我又问扎阿哥:“那你们的姓呢,也是随意取的吗?”

扎阿哥说:“姓的话比较随意,一般我们不太注重姓,大家都叫我扎阿,身份证上我叫张扎阿,当时办身份证的时候,也是随便想的姓。对了,明天正好有一场演出,大概在明天上午十点左右,到时候你可以去看。”

我非常高兴,对扎阿哥说:“这太好了,我一定得去看看。”

吃完饭我就上楼练毛笔字去了,写完两张。还要打算继续写,忽然听到窗外有人弹吉他唱歌。我很好奇,放下毛笔寻着歌声找去,在一家木楼上坐着两个男孩,看年龄和我一般大,一个拿着吉他唱歌,一个靠着墙脚坐着听。我在远处听了一会儿,觉得美,忍不住鼓起掌来。一鼓掌就不小心暴露了,他们见了我就不唱了。我上前赞美他们,他们更害羞了,死活不肯再唱。我也不想勉强,转身又回了房间。

我趴在窗前,回想今天经历的种种,我感觉很亢奋,我觉得一切都很新奇,很想要待下去,但我又看了看口袋里的钱,还有一千多块钱。我思索着,如何才能管吃管住不花钱的留下来?我一下子想到了小学学校,打开手机搜索到附在一公里外有一个小学。我打算明天去那里碰碰运气。又想,如果运气不好呢?又该何去何从?越想越心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第二天早上九点多的时候,我听见村里有吹芦笙、弹吉他的声音。我快速起床洗漱,然后冲下楼去。我走在马路上,见村民大多已穿好民族服装,按照熟悉的位置站在路两旁等待着游客到来。不一会儿,来了一群穿搭不同于老达保的拉祜族人。我向人打听,他们说是从西双版纳过来,来和这边进行文化交流。我跟在队伍后面,到葫芦广场,场下有凳子可以坐,各就各位,到时辰了开时表演。

《芦笙舞》、《摆手舞》、《快乐拉祜》、《实在舍不得》……他们的舞蹈初见给人以一种狂野原始的视觉冲击。但吉他弹唱很好听,其中吉他弹唱的《快乐拉祜》,旋律非常轻快,让我久久不能忘怀(不信你可以听听试试),做梦都在哼唱。

表演结束的时候,已近中午十二点了,我有点饿,去餐厅找饭吃,但餐厅被旅游团包了。我回住处待着,过了一会儿,实在饿得不行了,又去餐厅,打算去问问看有没有卖方便面的,想买回来泡了吃。

出门去,正好碰到扎阿哥。扎阿哥说:“一直在找你吃饭,走走走,跟我们一起在餐厅吃。”

我真是有些饿了,没想什么,就跟着去了。我问扎阿哥:“餐厅也是你们负责经营的吗?”

扎阿哥说,“是的。这里的音乐合作社我也是负责人之一。”

我竖起大拇指对他说:“那太了不起了。”

扎阿哥谦虚地说道:“没什么了不起的,都是靠大家的支持。”

餐厅有七八个饭座,每个饭座上有十几个菜,有鱼有肉。扎阿哥领我去他吃饭的那桌给我搬了个凳子,让我坐在他旁边吃饭。娜克姐给我打了一碗饭,递给我说:“饱饱的吃,不够再加。”

我问扎阿哥:这一桌子菜要多少钱?“

扎阿哥看着我说:自已人吃,不用给钱。”

我说:“这经常麻烦你们,真是过意不去。”

扎阿哥说:“你一个人又吃不了多少,没什么麻烦的。”又说:“你饱饱的吃,我该准备去表演了。”

说完扎阿哥就拎着吉他起身去餐厅下面的舞台表演了。表演的内容与刚才在葫芦广场上看的差不多。不一样的是,喝酒的时候会唱劝酒歌,用拉祜族语说:“哈利家,哈利家,哈利哈哈哈利家,朵杯。”我听不懂,问旁边的娜克姐,她跟我说:“用汉语翻译是:高兴,高兴,真高兴,干杯!”

我恍然大悟。

吃过饭,有点困了,又回屋去睡了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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