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了国视大楼,刘清山有意避开了主楼,而是直接去了附楼的排练室。
即便是这样,电话也追着他找了来。
来电话的一方,自然是国视的人,但只要项目落实下来了,里面就不需要他再出面了,于是就打发来电话的人去直接跟雪域娱乐联系。
来到排练室,居然已经满满挤了不下百人,其中围观的人还很少,绝大部分是参加那首新歌演出的乐手和演员们。
在场的即使只是一支小规模的交响乐团,也超过了30人,其中的很多人刘清山都认识,他曾跟爱乐乐团合作过。
舞蹈演员是唯一没见过的,所以看到了他的到来,围上来最积极的也是这些人。
满足了这部分人的签名要求后,同样到场的尚婷芳就把他拉到一旁,商量了演出的流程问题,以及一些舞美安排。
这部分原本是她的助理左红来负责的,不曾想被抢了去,不过是国视领导的指派,而并非个人意见。
显然这个好几十人的班底,已经排练过很多次了,刘清山一加入进来就找到了演出的感觉。
尤其是舞蹈人员,把今天的排练看得很正式,不仅换上了那种款式老旧的演出服装,连头发都染得更接近老年人。
别人都这么重视了,刘清山自然也把态度端正起来,不厌其烦地把歌曲唱了一遍又一遍,因为中途会时常被尚婷芳或者舞蹈老师打断。
不过即便是还没有灯光、道具等舞台设计的配合,一首完整的歌曲演出完毕,还是让人们感受到了这个节目的盛大和隆重性。
尤其是场面的壮观,再有了舞蹈演员的加入后,更加显得气氛十足,把这首歌里面的大部分意境都体现了出来。
至少效果很符合刘清山的心中想象,这个设计本就出自于他,国视方面也在以他的个人意见为主。
只是这一次的排练时间很长,足足耗费了三个来小时,等到尚婷芳宣布结束,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的一点多。
错过的午饭,就在国视的内部小食堂解决了,征得了台里领导的同意,刘清山还让人从车里搬来了一箱红酒。
下午的时候他也没有马上返回,而是去了主楼旁听了一会儿谈判情况。
等到离开时是四点来钟,但也不是会散人庐,而是去了国视对面的文化部门的一个附属办公区。
那里有葛大全就职的市场调研部,此人现在已经是这个司级部门的一把手。
车里有带给他的礼物,刘清山下车的时候就顺便带上了。
门卫处有人在等着,所以不需要另外的登记,一见面,好久未见的葛大全就是好一通的埋怨。
好在两人的关系很久了,几句牢骚后,就直奔主题。
刘清山这次来是询问两个项目的审批,都是具体经过了哪些部门,这样以后再见面才好有所表示,不然会很容易得罪人的。
葛大全笑道:“有人早就帮你打点好了,当然算不上贿赂,只是合理范围内的一些邀请而已,比如首映式、庆功宴这些,没有点关系也是不太容易混进去的!”
“是韩三爷?”刘清山并不奇怪有人帮他提前想到了,毕竟他和雪域娱乐只是投资商之一而已。
“他只是其一,还有一个人你可能想不到,亿达集团的大老板王广忠。”
“王老板?哦,我明白了,他想把电影的首映式放在他们的亿达院线?”
亿达集团是以房地产起家的超级集团公司,老板王广忠也是内地福布斯富豪排行榜前三名的常客。
“怎么?他没跟你联系?”葛大全对他的后知后觉有些奇怪。
刘清山笑着解释:“叶问2
的出品方是华影,制片方是庆煌,我们雪域娱乐在这两方面的冠名都在第二位,王老板当然首先要跟这两家公司交换意见!”
“你倒是想得开,明明是一人导演主演都兼了,却把出头露面的事甩给了别人。”
“我是怕麻烦,哪怕挣得少点,也不愿为了这些事跑东跑西的,节省出来的时间我都能多完成一部作品了,时间对我来说很重要!”
“这一次你的电影强势挤进了春节档,业内有一些不同的声音,这件事你怎么看?”
刘清山就把上午刚得到的消息复述了一遍。
葛大全两眼泛光,他是真的在关心刘清山的发展:“没想到啊,你居然在媒体的层面有这么好的直观印象,并且不是自己经营出来的。”
刘清山笑道:“可能是人格的魅力吧,我这个人更专注于工作,跑关系那一套并不擅长。”
“你少来了,给你三分颜色就敢开染坊,这么说话不亏心呀!”葛大全忍不住噗嗤一乐。
“我可不是得意忘形,但也绝不会因此患得患失,有些事人家愿意做我也左右不了不是?”
他是绝不会提自己刚被别人开导的事的,这多丢面子呀。
葛大全随后又道,“药神在官方引起的轰动性,你事先考虑到没有?据我得到的消息,不夸张地说,通过这部电影而改变了国家对于仿制药的态度,国家医保部门也表态了,要尽可能多地把那些治疗癌症的药物纳入医保清单,为广大患者减轻负担和病痛。”
刘清山摇了摇头:“我只想到过这种极具现实主义的题材,注定要引起长久而广泛的讨论,却没想到国家居然这么快就有了反应措施!”
“所以说,你的这部电影得到公务观影的背后,是有国家考虑的,将这种行为视为对相关部门的警醒或者建议,是一点也不奇怪的,但也同时给你带来了某些方面的影响。比如是你在揭开为什么这种药物在华国的药价全球最高的问题,连带着引申出来为什么天竺的仿制药可以那么便宜的问题。”
“您是说,我的行为会让一些制药公司深恶痛绝?这有什么,相关药物绝大部分是国外制造,顶多了是中间某些环节的经销商们恨我罢了,至于那些外国生产厂家和药商们,我才不会在乎呢。尤其是那些国内经销商层层加码所造成的结果,可是货真价实存在着的,即便是国家把我当了枪使,我也是心甘情愿做这个出头鸟,反正患者得利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看来你小子并不傻,看到了里面更深层的东西!我也认为制药公司把辛苦研制成功的药物卖得贵一些可以理解,但也不能贵得太过离谱;而政府应该为买不起的病人着想,要么仿制,要么将它纳入医保,减轻病人的负担,这更没有错。但这种事毕竟是由你捅出来的,所以以某种角度来说,国家是就事说事,你是没事找事,你明白吧?”
“您是在提醒我小心某些人的报复?”
“不能掉以轻心啊,我是以一个长辈、朋友的身份在提醒你,而不是身上的官职。”
“放心吧葛叔,我既然敢拍就有能力承担后果,那些人不出现则罢,若是真敢找我的麻烦,我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就像对待祥东集团那样?”葛大全一脸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刘清山自然是严词辩解:“祥东集团是遭了天怒,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我可没那么强大的能力,难道有分身术不成?”
“你没有作案时间可别人有啊,你手底下可是能人无数。”
“没意思了吧葛叔,哪有把屎盆子往自己人头上扣的道理?而且这种话可不能随便说,会要人命的!”
“快拉倒吧,我还不了解你,典型的睚眦必报性格
,眼里不容沙子的杀伐果断!我也就是以私人关系提醒你,以后再大的事也不能犯迷糊,况且你现在也有孩子了,要敬畏举头三尺有神明的道理!”
“卧槽,您老可是政府人员,这种封建迷信性质的言论可不敢随便说!再者说了,孩子的事您怎么知道的?没记得跟您说呀?”
“这种事能瞒过谁也瞒不了我,别忘了房主任可是跟我有超过了三十年的交情了,他大哥是谁还用我来提醒你?”
“得,我还真忘了这层关系,不过房澄扬怎么什么都跟房主任说?有时间的话,我得找他说道说道了!”
“行了,少跟我卖弄你的人际关系!总之,该提醒你的我都说了,能记住几分是你自己的事,但凡是多想想家里。”
“这话没毛病,我一定牢牢记住总行了吧!”
“袋子里是什么?你也够胆大的,工作时间就敢把东西往单位里带,万一门卫上检查怎么办?”
“就两瓶张域烧酒,以门卫的眼力价看到的也就是农村集市上的那种土制烧酒而已,绝不能想象那么多。”
他的存货都是那种没有任何包装的内部酒,有的甚至没有“张域”这两个字,不懂行的人绝看不出它的珍贵来,所以他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往单位里带。
况且葛大全可不是外人,面对他也没有送礼的心理,无非是自家人之间的正常来往走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