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纷飞,晚来风急。
连绵不断的雨丝淅淅沥沥,在昏黄路灯投射而下的光柱中左右摇摆,落到身上带来阴冷沉郁的寒意。
下了车的周轩刚准备从车内抽出伞,就感觉一阵香风扑面,随后自己的手臂陷入了一个温香软玉的怀抱之中。
“拿着拿着,好冷好冷!”酒德麻衣将一把撑开的伞塞进了周轩的手中,自然而然地揽住了他的手臂。
周轩微微一愣,而后故作惊讶地一脸狐疑:“说!你把酒德麻衣藏哪儿了!?我的麻衣师姐不可能这么粘人,老实……”
没等他说完,酒德麻衣就一把揪住了周轩腰间的软肉,顺时针旋转三百六十度,恶狠狠地说道:“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嘶……错了错了,师姐饶命!”周轩龇牙咧嘴。
“哼!”
两人一边打打闹闹,一边走到了那木质小厢车中,找了个位置坐下。
厢车中的师傅是一个年纪不小的老人。
一头白发梳成整整齐齐的分头,穿着拉面师傅特有的白麻布工服,额头上系着一条黑色的毛巾,不需要任何化妆就可以在日本纪录片中出演“拉面仙人。”
越师傅看见周轩走了进来,瞳孔瞬间猛地一缩,但依旧不动声色地继续和唯一的客人聊着天。
周轩没有出言打扰,只是带着酒德麻衣静静地坐下,听着他们的谈话。
和上杉越交谈的是一个穿着一身运动服,留着黑色刺猬头的年轻人。
一看就是东大学生,耐不住饥肠辘辘,半夜溜出来吃夜宵。
“说起来上次跟你一起来吃面的那个女生没见再来了哟。”越师傅坐了下来,双手放在了桌下。
“越师傅你说的是艾米莉亚还是蕾姆?她们两个我都带来这里吃过拉面。”
“名字我记不太清了,看起来是个混血富家女的样子,头发白得耀眼,穿着过膝的白色长筒袜。”
“越师傅你记得可真是清楚啊!”学生笑着挠了挠头,“那是艾米莉亚啦,是东大留学的外国人,就带来你这里吃过一次拉面就被你记住了,师杆忱Фタ蓁浙很好色哦。”
“那种肤白貌美还有点天然呆的极品,当然会让人印象深刻呀!而且还有一双美腿,绝对领域相当诱人啊!怎么?没有成功勾搭上吗?”越师傅色眯眯地眨了眨眼。
闻言,学生长叹了口气:“唉,我和她只是在图书馆见过几面,她在学校里可是很多人追的女神,家里又那么有钱,上次能答应和我来这里吃面已经是万幸了,别的我也不敢想了。”
“听菜月君你话里的意思,你还是对那个姑娘很有好感嘛~”越师傅眯眼笑道。
“有好感也没用啊,我已经放弃了,那种女生是我这种屌丝意Yin都不敢意Yin的对象,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会被同学们嘲笑的。”
这个姓菜月的学生显然是越师傅的老主顾,沉浸在伤春悲秋顾影自怜的失落情绪中,并没有发现周轩两人的到来,说话毫不避讳。
“不要自我意识那么旺盛啊,年轻人!没有拼尽全力尝试过不要轻言放弃呀,面对喜欢的人没有大胆伸出自己的手,以后可能会后悔一辈子的。”
越师傅把一杯烧酒放在了菜月面前,沟壑纵横的脸上浮现出缅怀往昔的神情。
“就算你将来成了响当当的大人物,在东京最繁华的地段上班,走到自己单人办公室落地窗前一瞧,看着下面车水马龙人如蝼蚁,觉得自己已经是人上人了。”
“但你还是会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在我这辆车上和那个叫作艾米莉亚的姑娘吃着廉价拉面,她的长腿又白又好看,浑身散发着大酱汤的美好香气,可是你已经和她彻底错过了……”
菜月握着烧酒杯的手微微颤抖,脸上的表情飞快变化,忽然凶狠大胆,忽然颓废胆怯,显然是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见状,周轩眉梢一挑,自来熟地轻轻拍了拍菜月的肩膀:“少年,不要想那么多了,冲就完事儿。”
“离别这种东西总是突如其来,说不定明天后天那姑娘跑没影啦!等你们再见面的时候,说不定就是十几二十年后了。”
“那时候你可能已经变得油腻秃顶穿上西装打着领带,丝毫没有现在的阳光帅气,或许你会在某个开车送儿子上学的下午,看见了那个叫作艾米莉亚的女孩。”
“她已经发福已经老去,挽着别的男人的手臂,满身家长里短的气息,你猛然回想起那个带她一起吃拉面的遥远下午,她穿着白色***在你的身边三步一跳,美丽非常。”
“可是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啦!你和她都已经不会再有任何可能,到时候不知道你会不会后悔今天没有跟她表白。”
话音未落,菜月猛地将手中的烧酒一饮而尽,表情狰狞目光凶狠!
他对着周轩和越师傅深深鞠了一躬,语气决绝地大声说道:“感谢两位前辈的教导!我现在就回宿舍写一份情书送到艾米莉亚的楼下!”
随即,菜月转身冲进了连绵不断的雨幕之中。
躲在周轩身后的酒德麻衣全程目睹了这一过程,但她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那个叫作菜月的少年,被一个无良老头和一个无良青年忽悠得团团转。
这两人不过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完全不负责任地拱火罢了。
在那个少年看来,自己现在鼓起勇气,字斟句酌地写了一篇洋洋洒洒的情书,然后披风戴雨冲到了女孩宿舍楼下向她深情告白。
这一系列举动既有关公千里走单骑的勇敢,又有乔峰大战聚贤庄的豪迈,甚至还带着几分唐吉坷德骑驴挥刀,向风车发起冲锋般的义无反顾,简直深情到无可附加!
不过在女孩看来,不过又是一个傻帽半夜还来扰人清梦,然后随手把情书看都不看丢进了垃圾桶。
“一个女孩如果不喜欢你,别说是情书,你写遗书都没用啊!”酒德麻衣翻了个白眼,在心中吐槽。
周轩和越师傅对视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嘴角抽搐,很快便憋不住笑了。
“我都忽悠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