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别花神殿,总算是来到了圣药殿。
听花神说过,里面的神灵从没有陷入沉睡过,祂拥有神灵的完整力量,周凌风甚至不敢有一丝大意。
圣药神殿四周同样充满了鲜花,与花神殿不同,这里的花大部分都散发着草药的浓重味道。
周凌风深深吸一口气,能够感觉身体上颓废感快速消散。
“不愧是圣药殿,圣药神是不是类似于医生一类的神灵角色?”周凌风回头想要问问死神,发现死神已经不在身边。
他略微吃惊,随后睁开“心眼”,想要寻找死神的方向。
“嗯,什么时候祂已经进入正殿了?”周凌风有些惊讶,追过去想要与死神汇合。
没有想到自己的速度越来越慢,身体越来越沉重,最后每走一步路都要气喘吁吁。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周凌风举起手,想要看看时,入眼的是一只皮肤褶皱、瘦若干柴的手。
这是我的手?
周凌风愣了半天,赶紧左右看看,目光落在旁边的一口池子上。
走过去对着池水照去,发现一个形容枯槁的老头,正在水倒影中张望。
“这是我?”周凌风愕然,虽然事情逐渐走向诡异,但是内心慌而不乱,“可是我的神魂没有受到影响,单纯的身体变了。”
看来是里面的神灵在捣鬼。
“喂,你不会觉得,只要让我变老,我就无可奈何了吧,别忘记,我会时间的力量。”周凌风放开嗓子大喊大叫。
宫殿里并没有任何神灵回应,反倒是满地的鲜花,越来越越多,甚至声音也逐渐变的吵闹。
“哦,老先生,你不应该在这里。”一个年轻的女人声音出现在自己的背后。
周凌风此时耳聋目散,如果不是神力还在,他当真什么都看不见。
“对方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让我感觉眼前一切都非常逼真。”周凌风纳闷地回头,看见一名女士正带着怀疑地目光凝视着他。
这是普通人?
不等周凌风内心嘀咕,那女士就走了过来呵斥:“这里可是罗浮公爵的房子,您不能冒然闯入。”
罗浮公爵?
周凌风抬头看去,旁边果然立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罗浮公爵。
周围的光景不在是圣药神殿,反倒像是......某个贵族居住的地方。
“哦,可是我一直都在这里的。”周凌风本来只是想要解释,说出的话却让人感觉可怜巴巴。
女士内心有些动摇,随后摇了摇头,坚定道:“罗浮公爵很快就来了,您在这里停留也没有用,要知道他的性格......这样吧,我带您来我家里居住如何?”
女士二话不说,就推着周凌风朝着旁边小路走去。
沿着林荫小道,在公爵府的最边缘中,有一个寒酸的茅草小屋,屋子里陈设十分简单,不过还算暖和。
“真是差点坏事,老先生,您的家人呢?您的孩子呢?”
周凌风还在思索眼前是什么情况,在女士眼中看来,他不过是一个老年痴呆的老人。
“真是可怜啊,要不我把你送去福利院吧?”女士口中不停嘀咕,同时一头钻入厨房中,忙活了好半天,端出来一碗朴素的蘑菇汤。
周凌风皱眉,对方的厨艺显然不怎么高超,盐巴放的太多,这么喝下去,一定非常的咸。
女士以为对方行动不便,就过来喂给他喝。
果然很咸......周凌风差点吐出来,这不仅仅是盐巴放多的问题,简直就是在盐巴力做的烹饪。
女士见对方老实喝完,这才吐了口气,微笑道:“你还真是奇怪,说你犟,你倒是乖乖听话,说你乖,可是偏偏站在罗浮公爵的门前。”
周凌风略微思索,莫非其实这里是圣药神对自己的考验?
他立马点头回答:“我很久没有这么吃饱过饭了,谢谢您。”
女士见状,微微一笑:“你的家人呢?”
“我没有家人,我出生到现在,就是这个样子。”周凌风无奈地苦笑着,尽量让自己的眼泪挤出来。
女士果然悲情泛滥,说:“这样吧,你先在我这里住一段时间,我会为您打听的,毕竟这一带,普通人也不会轻易进入,说不定您还是大人物。”
周凌风连忙作痴呆的模样。
“唉,真是可怜人啊,不会是被家人赶出来的吧?痴呆症并不怎么好治疗。”女士碎碎叨叨中,写下一个纸条,沾在周凌风胸前。
那是女士的名字:莫琳。
接着,周凌风感觉眼皮子一沉,仿佛时间过去飞快,等再次睁开眼睛时,屋子外面的世界已经由秋天变成了春天。
“看来是时间术法。”周凌风内心想着,朝着前面走去,发现自己的精力似乎比刚才好一些了,难道是错觉不成?
“请问是莫琳女士吗?”
门外有人在敲门,是男人的声音。
周凌风脚步蹒跚地走过去,好不容易打开大门,看见门外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身材高大的仆人,另一个是穿着公主裙、容貌娇小可爱的小女孩。
“莫琳女士不在,请问有什么事情吗?我可以帮忙转达。”周凌风说,他发觉自己的声音含糊不清,这就是老人的身体么?
“是吗?我原本还想要找她讨要点蜂蜜的。”仆人似乎有些难为情,旁边的小女孩更是嘴巴一撅,开始哭泣,“我,我想要蜂蜜,我想要。”
“可别这样,小公主,老爷知道了,会骂的。”仆人吓了一跳,左右看看,慌忙去宽慰。
周凌风顿时有些明白,一定是小女孩想要吃甜食,但是被公爵阻止,所以她只好偷偷找仆人去偷吃。
“蜂蜜会坏牙齿的。”周凌风严肃地说。
仆人以为被发现了,脸色唰的一下变白,他强壮镇定,指着周凌风大声说:“我,是我想要蜂蜜,又不是小公主!”
小公主还在哭泣,哭声越来越响亮,仆人着急忙慌,一边宽慰一边瞪眼周凌风:“没有蜂蜜就算了,我们走。”
可是小公主死活都不肯走,仆人又不敢用力,生怕将对方弄疼。
正在着急间,周凌风从旁边拿了一个木头做的小人,递给小公主。
“你想要做什么!”仆人怒斥,警惕地看着眼前的怪老头。
没想到小公主看见小木人后,突然不哭了,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眼前的玩具上。
周凌风暗中叹气:小孩子真好骗啊。
“小公主,这是小人丹尼,你好啊,我叫丹尼。”周凌风拿着小木人,给小公主招招手,打招呼。
小公主瞬间逗乐了:“我叫凯丝,你好啊丹尼。”
周凌风微微笑着,说:“那么我把丹尼给你,你要好好保护它,可以吗?”
小公主没想到收敛了笑容,重重点头:“我会的!”
说完,就抱着小木人。
周凌风想了想,又说:“小孩子吃甜食容易长蛀牙,要是你长蛀牙生病了,可就没有办法照顾丹尼,那时候该怎么办呢?”
想起丹尼会孤独地坐在某个角落,甚至会被猫啊,狗啊残忍抓掉,小公主立马全身都在颤抖,她抓住小木人,扁着嘴巴用力说:“不会的,我和其他小孩子不同,我不喜欢吃甜食!”
说完,凯丝小公主就跑了开。
“呼,谢谢你,话说,你是莫琳的父亲?”仆人擦拭额头上汗水,要是被人知道他偷偷给凯丝吃蜂蜜,恐怕自己的屁股一定会遭殃。
周凌风还没有回答,眼皮子又开始沉重。
等到再次睁开眼睛时,这里是在夜晚,眼前的仆人并不存在。
他躺在床上,而莫琳就在梳妆台那边哭泣。
“发生什么事情了,莫琳。”周凌风亲切地问候,他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精力又旺盛了不少。
这究竟怎么回事?
是圣药神的神力逐渐失去约束力?
周凌风走到莫琳跟前,莫琳一头扑入周凌风怀中,边哭边说:“戴夫他甩了我,他有了新的女人。”
“哦,可怜的小家伙。”周凌风学着老人的口吻说话,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不过,其实这也挺幸运的不是吗?”
“幸运?你什么都不懂,你只是一个老头子,我多么的爱他,为了他,我付出了所有,我就连自己最宝贵的......”莫琳明显失去了理智。
周凌风却打断了她的话:“你什么都没有失去,你最宝贵的东西不是在这里。”
周凌风指了指她的肚子,随后又指了指她的心:“最宝贵的东西在这里。”
莫琳一呆,低头啜泣:“对,对不起,其实我很难受,我心里很堵。”
“我知道的,其实没什么事情可以困住你。如同我说的,你应该感到幸运,至少你在人生的道路中,分辨出对方并不是那个可以陪伴你一生的人。要知道,有很多人都在后悔的道路中一路艰难前行,直到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而你不同,现在你还没有结婚,什么都来得及,不是吗?”周凌风始终保持微笑的说。
莫琳听完心情好多了,她握紧拳头用力打气:“是的,我还年轻,要是我和他结婚后他再去找其他女人,我想我的天会塌的!”
周凌风还想要说什么,但是眼皮子又沉重起来,等到恢复意识时,发现已经是在秋天。
“圣药神究竟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经历一些碎片记忆呢?难道这里有谁是祂凡间的旅程么?”
周凌风正在暗中纳闷时,他抬头看向镜子,发现镜子里的自己,似乎年轻了不少。
一开始自己可是白发苍苍,现在居然还长了不少黑色头发。
皮肤的褶皱也减少,还有那双眼睛,此时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好像是某个电影里的桥段。”
周凌风内心逐渐清晰,他在倒着生长,从老变成小孩子。
这就是逆向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