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
贝蕾卡还没有来得及发言,爱拉就扔下自己手中的书,紧皱起眉头说道。
“那里是边境领土,我才不会交给一个外人,你不用再考虑了。”
“难道交给红龙就很安全?别忘了,那里可是我打下来的,而且我已经决定要那里了,这只不过是通知你们一声,而不是请求。”
卡洛斯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似笑非笑的望着爱拉。这让爱拉一时间语塞,但是她随即向后坐倒在书堆中,鲜红的双瞳在黑暗里也闪闪发光。爱拉冰冷的目光穿过黑暗,仔细注视着卡洛斯。作为一个吸血种,她比常人更早而且全面的了解了人类的贪婪**和惰性。但是卡洛斯的行动却完全不合常理,他甚至没有摆事实讲道理来试图说服自己,那种理所当然的傲慢并没有夹杂着无知与贪婪,而是充满着绝对的自信。这种完全相反或者说原本不应该同时存在的特性让爱拉颇为疑惑,作为法兰王室暗中的守护者,爱拉比表面上看去要年长许多,虽然爱琳管她叫姐姐,不过也并非事实就真的是如此而已。藏身于法兰的权利中心,她可谓阅人无数,既见过老谋深算的野心家,也见过愚蠢的以为只靠力量就能夺取一切的白痴。但是象卡洛斯这样矛盾的集合体却是颇为罕见,这让爱拉发现自己不能用常理去判断,而是必须重新开始认识对方才行。
“…………好吧,我知道了。”
最终。爱拉点点表示同意。接着她弹了下手,召唤出两个酒杯,冲呆在一旁,不知道如何是好的贝蕾卡使了个眼色,接着贝蕾卡立刻点头表示明白,然后便告辞离去。临走前她关上了图书馆地大门,将卡洛斯和爱拉两个人留在里面。面对一片漆黑,卡洛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
“怎么?想杀人灭口?”
“喝两杯好么?”
说着,爱拉又轻轻挥动左手。召唤出数点幽绿色的魔法火焰盘绕四周,在魔法火焰那妖异光芒的照耀下,整个图书馆墙壁上的影子都仿佛充满生命与活力般不断扭曲抖动。而爱拉并没有在意这样,而是从虚空中拿出了她上次带来的那个酒瓶,接着给卡洛斯和自己倒上了酒。
“这次,这瓶酒可以送你了。”
在倒完之后,爱拉没有让酒瓶消失,而是顺手推到卡洛斯面前。卡洛斯冷笑着冲酒瓶上下打量了几眼。然后向后仰躺在椅子上,只用眼睛的余光瞧着爱拉,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变的这么好脾气。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现在地爱拉已经没有了半点炸弹的感觉。无论是即将暴发的火药桶还是安静等待启动指令的核弹都不能够用来形容她目前的状态,此刻的爱拉仿佛已经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宁静,而又安详。
“怎么突然转了性子?难道你有多重人格不成?很抱歉我不是心理学家,要去做精神治疗的话请去找别人。”
“我想了解你,你这个人实在是很古怪。”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倒也是。”
爱拉低声失笑。这让原本预计会开始一场大战地卡洛斯感到相当无趣,虽然他试图再次挑衅对方来和他吵架,但是眼前的爱拉就好像宁静的沼泽。无论冲里面投什么东西都无法引起任何波澜。这让卡洛斯相当无趣的咋了下舌头,然后一把拿过酒瓶开始倒灌起来,直到他把酒瓶中三分之一的酒全部倒进肚子里,卡洛斯这才放下酒瓶,重新望向手握着酒杯。一直很有耐心注视着他的爱拉。
“这位小姐,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说了,我想了解你。而且我发现。你不属于我所知的任何一种雄性范围,这让我感到很新鲜。”
“哦?”
面对爱拉的话,卡洛斯挑起了眉头。
“那么敢问你认为地雄性都是什么样的生物?”
“自大,愚蠢,以繁殖和自我满足为主要目的,同时追寻更强力量用于征服地野蛮动物。”
“非常正确。”
卡洛斯拍了拍手,然后在爱拉惊讶的目光注视下继续说道。
“如果你把雄性两个字换成人类我就会说完全正确了。”
“你不生气么?你也是人类的一员。”
“当然不,因为这些是必然存在的,存在就是合理的………你懂吗?我干嘛要去否认本来就存在地东西?”
“但是你不一样…………?”
“废话。”
卡洛斯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爱拉的疑问。
“每个种族总有几个异常者,难道你会因为黑暗精灵中出了个圣人就会把它们全部当成是能够扶老太太过马路地好孩子团体?又或者因为矮人中出了屠杀成性的恶魔而将所有矮人看成罪恶的根源?我可没有自夸说看啊,我比其它人类要伟大的意思,相反,我承认这些我也全部都有,不过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追寻上的方向有差别而已。条条大路通罗马,干嘛非要选择一颗歪脖子树吊死?”
“你是说………你不否认自己很贪婪自私和喜欢征服么?”
“完全不。”
卡洛斯伸了个懒腰,接着继续说道。
“人类本身就很贪婪,从婴儿时代开始就是这样,看到这个想要,看到那个想要,看到弱小的想欺压,看到强大的想征服。这是人类的天性,不然你以为人类是靠什么得到今天的地位的?我要是说自己没有这些,那不就等于否定自己的种族么?很不巧的是,我目前还没有脱离人类籍的打算,所以这些人性我还是不要随便舍弃地好。”
“…………你果然是个奇怪的人类。”
面对卡洛斯完全超乎常理的说话方式。爱拉几乎有些目瞪口呆。以往那些人类,不是拼命否定这些缺点,就是将自己排除在这些缺点之外,摆出一幅“他们的确是这样,但是我可不是”的态度。象卡洛斯这样不但大刺刺同意自己观点,甚至还把范围扩大化到连他自己都同意的地步的人,的确是相当少见。所以面对卡洛斯的惊人之言,爱拉倒是感觉相当新鲜。她放下手中地酒杯,沉默不语的拿起身边一本厚重的书籍。默默的伸手抚摸翻看着,接着,她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抬起头来望着卡洛斯。
“卡洛斯阁下。”
这是她第一次用郑重的口吻叫出卡洛斯的名字,于是卡洛斯也收起了刚才那幅谈笑风声的态度,坐起来专注的望着眼前地少女。她那双血红色的眼睛中燃烧的并不是杀意,相反,爱拉似乎下了决心。她默默的站起身来。然后走向旁边的书柜。望着她的背影,卡洛斯无聊的耸耸肩膀,然后抄起酒瓶跟在后面。
“您对法兰王家了解多少?”
一边走着,爱拉一边开口问道,而卡洛斯又喝了口酒,这才回答道。
“完全不了解,总之我知道你们想整亚伦帝国就是了。”
“…………我猜也是这样。”
爱拉的苦笑声从前面传来。然后她停下脚步,望着眼前用实云木制造地木制书架。
“事实上。我并不是保皇派的人。而反对派,则是我一手创立起来的。”
“这还真是叫人惊讶。”
卡洛斯吹了声口哨,但是他地声音并没有他说的那么吃惊。卡洛斯自从她与贝蕾卡之间那奇怪的同盟关系开始,就一直在怀疑这个少女真正的立场了,但是他还是有一点不明白。
“看你挺疼爱琳的样子,怎么会创建一个把她拉下王位地派别?这还真是有趣。”
“正因为我疼爱她,所以我才做出这样的决定。你应该很清楚。以爱琳的能力,她根本就做不了一国之君,我们都无法否认这个事实。”
“这没办法。政治才能是天生地,无论是明主还是暴君都需要努力嘛。”
“你说的没错。”
听到那句“无论是明主还是暴君都要努力”让爱拉微微愣了下,当她思考完这句话的本意后才惊讶的点点头表示同意。
“但是有些人无论怎么努力,总是有干不成的事,毅力不是无敌的………所以,我也清楚,爱琳无论怎么样去学习处理政务,最后都免不了变成国家的象征意义,最后成为外交婚姻牺牲品的下场。而且,我察觉到自从前任大公离世之后,政局已经开始变的不稳定起来。所以我才提早组建了反对派,以避免他们太过冲动的行事………”
“很好很强大。”
卡洛斯难得的头一次主动鼓掌表示对爱拉的敬佩。一个政治团体中领导人的作用是非常重要的,如果反对派选了个相当愚蠢如同米拉那样的家伙,说不定他们马上就会在白痴的命令下起兵抗议。而爱拉作为他们的幕后老板,一来可以慎重选择让他们宣泄的通道,以至于事情不会到达无法挽回的余地。二来也可以暗中引导他们的行动,以避免这些家伙对爱琳做出什么太过激进的事来。
“但是米拉的出现已经脱离了我的掌握范围,他是个相当愚蠢的人,可是却又非常有力量,我无法出现在台前直接干涉………这成了我的致命伤。”
“所以想要拉我下水?”
“没错。”
爱拉点点头。
“虽然我和米拉的目的最终都是希望爱琳下台,放弃继承权,但是他所用的方法和我设想的相差太远。所以………”
“为什么?”
卡洛斯好奇的打断了爱拉的叙述,他无视对方那因为有些气脑而皱起的眉头,开口只管自说自话。
“为什么你一定要爱琳下台?”
“……………因为这个国家已经完了。”
面对卡洛斯再一次重复提出的问题,爱拉已经放弃了抵抗,她伸出洁白的小手,从图书馆中抽出了一本书,继续说了下去。
“自从我向上任大公建议开城向亚伦投降时,这个国家就已经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