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海散人在黑影蹿出的第一时间便给制昏,这对余慈借其视角感应有所限制,但余慈也发现了,神意星芒撷取信息,对湖海散人的神魂造成了某种刺激,有加速他醒转的趋势。
黑影挟着湖海散人,转瞬奔出十余里开外,见身后并无人追来,又开始小心收敛气息,曲折环绕,最终是停在约三十里外的某个山谷中。
刚把湖海散人放在地上,黑影后面,又有一个人影冒出来。光头锦衣,身躯阔大,余慈只觉得眼熟,再一想,这不就是刚刚和游公权交手的伏龙嘛!之前虽未看清脸,但那形象还是比较清楚的。
接下来,余慈便看着他们在湖海散人身上快速搜检,从头到脚,没有一处放过,当然也包括储物指环,只是那玩意儿明显有着颇高级的封禁,两人试过几次,都失败了。
余慈静静看着,心中隐约有了个思路。
搜检无果,两人开始交谈,余慈只听到极含糊的两句,约是“便说是你救了他”之类,之后伏龙便抓起湖海散人,出谷而去,谷中只剩下那黑影一个。
余慈本想将心念移到湖海散人那边,忽又心中一动,袖中渐凉的照神铜鉴中,一道神意星芒弹射而出,转瞬数里,飞入天际,直线三十里距离数息便至。
这是他近日来察觉的新进步:大概是进入通神上阶,阴神可以出窍的缘故,照神铜鉴放射单颗神意星芒,极限距离竟是大增,与他出窍神游的距离等同,如今已可飞出百里之遥。不过若是大批量放送,便仍是他神魂感应范围的两倍,现在大约在十五里左右。
这手段虽是没有半分杀伤力,但只要余慈愿意,百里之内,任何人都躲不过他的锁定,而通神修士及以下,更是连内裤是什么颜色都瞒不过他!
比如这一位呃?
神意星芒锁定目标,沉入脑宫,将黑影通体照彻。观察神意星芒驻留对象的的感觉非常奇特,似乎与之融而为一,又以某种超然的视角全方位观察。在他有意透析之下,黑影外面的衣袍便如透明一般,其中肌体一览无余。
余慈呆了一呆。
出乎意料,入目的是竟是玉体香肌,雪肤花貌,且十分眼熟。
余慈想了想,恍然记起,这是和湖海散人一起来的女修吧。先前便发现此人有意遮掩修为,瞒着湖海散人,似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如今看来,前番猜测绝对正确,这女修与伏龙这样的还丹修士有勾连,而且在地位上,还压过了伏龙一头。
对了,女修叫什么来着?
还没想起那名字,女修又有动作。她并不知道有人以某种奇妙的手段,在远方窥视着,径自解去外袍,褪去贴身的夜行衣,裸露大片腻白的肌肤。余慈早在移山云舟码头,便知此女身体曲线近乎夸张,此时以更近的角度去看,果然惊心动魄。
余慈一边打量着女修诱人的身姿体态,一边想女修的名字,忽有些走神,心中有一丝奇妙的感觉滋生。
那是很熟悉但又很遥远的滋味儿。倒像是躁动的少年时代,稍一个触动,便能让骨子里都冒出热气,蒸得脑子发昏这叫惑于女色。
不过人终究都会成熟的,在他流浪生涯后期,这感觉便再没有出现过。如今确确实实生出的反应,倒让他有些尴尬,过往的记忆也顺势流动起来。
他想起了许多荒唐事,尤其是与紫雷大仙相关的那些。但也因此他触碰到了某个封存不久的区域,一个已亲手被他粉碎的影子自心湖浮现,依旧清晰,显现眼前。他猛打了个激零,蓦然睁眼。
暂时撇开那边不管,借助深呼吸定神,稍停感觉才好了些。不过,当他的视线落回到车厢里,触及昏暗里披散的发幕中,那楚楚动人的脸蛋儿,身上却又是一热。
这是怎么了?
余慈真发现不对劲了,这时他觉得胸口发热,灼烫肌肤,低头去看,才发现是还真紫烟暖玉有了感应。他反应也算快的,再度闭眼,这一回却是开启了心内虚空。明月照耀下,鱼龙游动,然而无边虚空分明有些混浊,而鱼龙心象则有些浮躁的样子。
这是心魔?
在《玄元根本气法》最直观的反映下,余慈一下子明白过来,也就毫不迟疑地用上“澄静虚空”的法门。虚空几次波荡,如筛如篦,让那些混浊的心念沉淀下去。胸口还真紫烟暖玉也注入氤氲之气,洗涤心神。
确实是心魔!此物发之无端,一旦发动又势头猛烈,多亏余慈多年历练,心志坚定,又有还真紫烟暖玉傍身,才如此轻巧地接下来。余慈不免就想,大概是近些日子修为精进,准备不足?又或是诸老所说的“以剑生煞,心魔缠绕”之类?
想了半天,不得要领,余慈觉得有些疲累,但心神已经稳定许多,知道短时间内难有结论,终于将注意力转回到三十里外的小谷中。
那里,妖娆动人的美人儿换了一身火似的裙装,但此时也才换了半截,依然是胸怀半露,只在外随意披了一层轻纱背子,大片香肌勾人眼球,难以移转。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任衣衫半露,鬓发微乱,便这么冥思苦想,怔怔出神。
末了,她竟是探手入怀,自颤巍巍的丰满弧线中,抽出一样东西,迎风微抖,便铺展开来。
那是一幅大红细纱,质料极其轻薄,贴身放置,波荡间似乎能嗅到上面的腻香。不过此时,余慈已经不为邪念分神,只看着女修轻拈红纱两边,有真息注入。
莹莹红光亮起。
女修眸光紧盯着细纱,好像上面什么东西吸引着她。余慈自然利用她的视角,稍一看,便知细纱之上,确实有一些条纹之类,但很快,这些纹路便在莹光下变得模糊。
此时的细纱,像是一团涌动的红烟,随时都要从女修纤细的掌指间溢出去。女修当真松开了手,任细纱浮空,她则迅速掐动灵诀,唇齿微张,吁出一口长气,扑在上面,细纱红烟愈发夺目。
是祭炼吧!余慈认出这是天罡地煞祭炼法中的某个灵诀,是用来巩固祭炼层次的,本身也没什么出奇。可是,透过神意星芒,他隐约感觉到,随着灵诀变化,女修和细纱之间,似乎产生了某种勾连。
下一刻,细纱红烟动荡,女修也在此时化呼为吸,似要将红烟吸入腹中。红烟只是波荡,可却有那么几道极微小的气芒,从里面透出,自发凝成一道极细的“丝线”,投入女修口中。
那是诛神刺!
三十里外,余慈差点儿跳起来撞破车厢,任他如何猜测,也绝没有想到,诛神刺竟是这么来的!可真正让他震惊的不只如此,那一刻,他想到了:类似这幅红莹莹的细纱,他也有的
片刻之后,车厢内亮起了微微红光。
余慈手持大红细纱,翻来覆去地打量。对细纱上以细腻手法布下的花纹,尤其注重。
这幅细纱,乃是余慈从南松子身上得来,原为阴魔寄身之所,品质无论如何都不会差了,特别是南松子以之作为寄魂之器,花大力气,以其独门魔功加以祭炼,多年以来,成效显著。
如今细纱已是无主之物,只要余慈懂得心法,稍加祭炼,这便是一件等于以天罡地煞法祭炼近六十层的上品法器。可惜,南松子修炼的《五蕴阴魔经》,早随他的身亡而不复存在,余慈根本找不到下手的地方,只能任宝物蒙尘。
如今再翻出来,余慈却有了一个新思路。这是从那位女修身上学来的对了,好像她叫褚妍吧。
心念莫名一偏,余慈又想到那美人儿动人心魄的妖艳曲线。莫名地,车厢内似乎有一层腻香浮动,他想了下,便盯紧了手中细纱,手指轻搓时,有些微热量发散。
这玩意儿果然邪门儿。
这时,有一声极轻淡的鼻音缭绕耳边。
余慈猛回头,却见发幕间略有些苍白的俏脸上,长长睫毛微动,随后睁了开来。这瞬间,一切念头暂时都烟消云散,他喜道:
“甘师叔,你醒了!”
刚刚从昏睡中醒来,女修明显还有些迷糊,她四顾打量,直到目光落在余慈脸上才定住:
“这是哪儿嗯,有妖邪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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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丈高空,寒风呼啸而过,却在数尺外尽烽消散。大鸟“混球”此时伤势见好,且没了负担,嘎嘎叫声里,舒展长翅,当空翱翔。
余慈极目远望,千里长空,明澈无尘。目光回转,身畔则有纤纤美人,眉目间颇多欢愉:
“下面便是绝壁城了。”
“嗯。”余慈有些心不在焉。
自日前甘诗真自沉睡中苏醒后,稍事休养,便告别了游公权一行,由女修带着,直奔绝壁城而来。这样速度可要快上太多,凌晨告辞,中午前便赶到绝壁城上空。
女修飞行的速度明显超出以往甚多,代表着她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由高空俯瞰,方圆万里唯一的大城已隐约可见。女修正想降落,下方光芒一闪,有人先一步飞空而至。
“哪位道友在此咦,诗真?”
纤弱女修脸上绽开笑容:“清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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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断更,其实也和断更差不多了,在此向兄弟姐妹们再致歉意。这段时间搞拆迁搞得焦头烂额,早7点出门,晚上**点钟回家,有时甚至要熬到半夜,时间紧迫,存稿全部用光,所以更新很不正常。不过最迟到月底前,这段见鬼的日子就要结束了,只希望我不是留守应付钉子户的那几人之一,大伙儿在看文之余,也为我祈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