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情都好,只要不要麻烦到我就好。
既然可以轻轻松松的活着,为什么还要自寻烦恼受苦受累呢?
方奈楒享受这种在舒适圈中的的生活,但最近总有意外打破她的生活。
先是龙怨,后是这石碑。
然而无论她是砍是踹、水淹火烧、神识攻击、滴血在石碑上,十八般武艺都使了出来,但就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不会发生。
石碑就静静的立在那里,仿佛无论做什么都无法在上面留下痕迹。
方奈楒甚至朝着石碑扔了两颗雷爆珠,这珠子是师兄送给她的,是将雷火压入其中,不需要灵力引爆,元婴期修士遇见都要避让。
可是,除了感觉神魂都要被振飞了,这石碑竟然丝毫损伤都没有,甚至连点石沫都没有崩下来。
这还真是……意想不到的结实啊。
方奈楒看着依旧立在原地的石碑,忽然感到了莫大的嘲弄,仿佛这石碑有灵,正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她气的扁平的头都要鼓起来了,也没想太多,上去对着石碑就是一脚,纸片一样单薄的脚当场就折了一个九十度的弯。
可就算是这样,方奈楒还是没有放过石碑,对着石碑使出了一顿烂七八糟腿法,纸片脚在空中武出了一朵花,打了那叫一个眼花缭乱。
只可惜啥用都没有。
方奈楒练完一套腿法,停下来长呼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呼吸畅通了不少。
看着好像更加光亮仿佛盘出包浆的石碑,上扬的嘴角有落了下去。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在打一套拳。
这也就是仗着自己没有没有痛觉。
不过为什么觉得视线高度有些不对呢?
方奈楒往下一看,好家伙,两只纸片脚向内撇去,都快合成了一个‘一’了,这要是凑近点她这大长腿就要成了等腰锐角三角形了。
方奈楒:……
在石碑上毫无进展,她准备去别处找找。
浓雾中难以估计距离和方向,但方奈楒也不相信会这么巧。无论她走多远,最终都会回到石碑附近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巧合,这就是鬼打墙吧。
这是什么意思,不让自己离开这石碑吗?
想起自己的小木蜂消失事件,她尝试在石碑附近做标记,可是每一次回来,石碑还是一模一样的石碑,可是标记却不见了。
这一片空间好像被固定了时间,无论遭受到怎么样的破坏都会恢复如初。
束手无策。
方奈楒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用来固定的小木棍,心底的烦躁隐隐的浮现。
这可真是一个讨厌的词语。
枯燥与重复总会让人的心情发生一些不太美妙的变化,而心情却又影响到人的行为。
方奈楒其实不是很喜欢被情绪左右自己的行动,曾经的工作经历不允许她将过多的私人情绪代入其中。
但有时候不受控制也很正常。
方奈楒站在石碑的侧面,毫无征兆的一口咬了上去。
或者说是吞更为恰当。
因为她没有牙。
她就像是一头愤怒的幼兽,毫无保留的对着石碑发泄自己的破坏欲。
要知道,她身上现在剩下的最厉害的部分也就是这张嘴了。
多余在她身上这么多年,她就没有见过多余吃不下的东西。
只有多余不想吃的,就没有它不能吃的!
要说之前,方奈楒也不愿意过于依赖多余,一是害怕万一被人发现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二是因为她总是觉得多余是身外之物,不能太过依靠。
就像是她给这张嘴起的名字——多余。
或许是因为曾经当鬼的经历,在方奈楒看来肉体是极不可靠的,她亲眼看着火化的,那具苍白的尸体,那个被好友们围着追悼的人,是她,好像又不是她。
明明自己以鬼魂的形式还活着,可肉体却成了死不带去的一捧灰。
就像是一件衣服,一件脱下来之后就会让你毫无遮掩的衣服。
衣服并不安全。
这是方奈楒在自己坟头思考出来的东西。
穿越之后,即使是再次有了身体,即使成为修士,即使修士的身体远比她曾经的身体要强大,这种不安全也并没有消失。
或者,穿越这种事情就已经向她说明了这种身体会被灵魂霸占的风险。
法器、丹药,给不了方奈楒安全感。
只有符文。
只有符文是触及她的灵魂的,让她感觉自己可以真实触碰到的。
也因此,方奈楒偏爱符箓。
而现在,多余竟然与她的神魂一同到了这傀儡上。
发现这件事的那一刻,她好像听见源于灵魂的满足的喟叹,像是一朵柔弱无依蜷缩着的花悄然绽放,像是一根定海神针,曾经的虚浮和不安落地。
曾经的普通人终于证实了她在这个世界的不同与底气。
多余,是真正属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