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抬起头来,平静地望着天际如怪物般匍匐在芒芒上苍的庞大母巢。
他自然清楚,只有击落母巢,击败天母,才能够真正把天母圣教这个毒瘤给拔除掉。这一战,终究是不可避免!
天母,探出了一只水晶般的手掌,仿佛不是血肉组成,而是多如恒沙的晶壁系汇聚在了一起。
在天母的巨手落下之间,一条时光长河、一条空间长河,在天母的掌中浮现、翻腾,一个个纪元、一段段古史在掌中浮沉,这一掌,足以把一个纪元都压碎,足以把上苍岛给打沉!
这就是天母的力量,凌驾一切,路尽升华,就算是当初盘坐在高原尽头的一位位诡异始祖,也不过是这种程度罢了。正是背靠着这样的无敌伟力,天母圣教才征服了整个上苍,而且即将要君临下界诸天!
“轰.......”
安澜同样是一掌探出,仿佛全能者的大手从天国伸出,把时光、岁月、宇宙、命运都一把握在了手中;在这一只大手面前,一切仿佛与虚幻无异,只有这一只大手,永恒、永在,无上破碎,超然诸世!
在一位位路尽仙帝震撼的目光下,这两只大手,碰撞在了一起。大千世界碎为尘末之数都不足以形容的宇宙时空,在这刹那之间如气泡般生灭;星河、大陆、位面,这一刻都与泡影无异。就连因果、大道,也脆弱的如虚幻一般,在这逆世的伟力面前被肆意的扭曲。
这就是路尽升华的力量,祭掉了大道,超越了世间一切。比上苍还要伟岸,比神明更有力量!
“一念花开,君临天下!”
天母冷喝一声,整个上苍,瞬间被璀璨的光芒笼罩。天地之间,到处都是飞花,琉璃如晶玉,自在若佛陀,又好像是数之不尽的仙尊,睥睨万古、逍遥六界,遍布了整个上苍之上。
“无生无灭,仁者心动。”
安澜轻吟一声,宛若佛祖拈花微笑,又好像是圣灵开坛讲法。那些飘荡在天空中的飞花,随着安澜的眼眸闭上,竟然也都纷纷凋谢,化作虚无。
吾未看此花时,此花与吾心同归于寂。
“这就是你的终极手段吗?不得不承认,确实很特殊,当世没有人比你更惊艳了。假以时日,或许你真的会成为下一位无敌意志。不过,我施展的是我师的杀招,却并非是我真正的终极手段。接下来,才是本座独一无二,凌驾万古,极尽升华的大道尽头!”
天母淡淡的笑着,无比的自负,仿佛俯瞰古今时光长河,万古英杰都不过如此。
“照临四方,天地人神鬼共拜天母!”
一瞬间,天母的双眸,变得极尽的淡漠、高古,宛若两轮映照诸天、上苍、甚至是祭海的天日,高悬在上苍之上;天母空灵中蕴含着无限威严的声音,在诸世间回荡,在上苍回响,甚至传进了轮回路,古今时空都为之动荡。
光,充斥着一切时空、一切位面、一切空间,霸道地占据了一切,连一个角落都没有剩下。所有的众生,都朝着那一切时空唯一的光源五体投地,无尽的恐惧、敬畏占据了所有的情感。
临照四方,天地人神鬼共拜天母!
这一刻,天上地下,一切时空,只有安澜一个生灵还在站立,连路尽生物都已经跪了下去。安澜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天地间,仿佛整个天地、整个宇宙、整个上苍,这一刻都在诘责安澜,真正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这才是天母的终极手段;这个状态下的天母,才是真正无敌,就算是一千个、一万个路尽生物,也只能产生臣服的念头,根本无法与天母抗争!
“无上的天母,苍天的主母,万物的本源......供奉天母才是这世间唯一的意义,我愿循着天母的理,永远走天母的路!”
“在天的母,你的光是如此的耀眼,我愿尊你的名为圣,我必因你的道而永生!”
........
无数的生灵,都发出了狂热的呼喊,天母的身躯,还有她身后的母巢,仿佛变得无限的高大,整个上苍都仿佛一个绣球,托在了天母晶莹如玉的手掌中。
“孤阴不生,孤阳不长。有光必有暗,有清必有浊,有晨必有昏,有阴必有晴,有男必有女。吾便是浑不加一力,因着你的道又如何能永生?”
安澜弹了弹手指,时光长河便开始飞速向前奔涌,一个个纪元飞逝。
天母身上的光芒,竟然一点点的暗淡下来,诸世在衰败,上苍在衰败,天人五衰的气息充斥天上地下,一切都在不可避免的走向灭亡。
“不可能!吾道即是永恒!在本座看到的岁月长河里,圣教的统治将会持续到永远,三千纪元都不会有改变。就算是三世铜棺上生出青苔,吾的圣教依旧是长青不败!”
天母这一刻终于失去了俯视一切的淡漠,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无数的大千时空都为之破灭。
“知见障都勘不破,愚妄!就凭汝,也配为天母?汝想要升到天上,那便必要坠入九幽深处!”
安澜冰冷的声音,如必临的审判一般,在天母的耳边响起,令天母彻底陷入了狂乱之中。
“啊啊!”
天母歇斯底里地尖叫着,身后的母巢绽放出恐怖的光芒,亿万道豪光,从母巢中激射而出。
母巢,是天母打造出的至高道场,亦是她的最强兵器。完全解放的母巢,威能几乎不下于一尊祭道生物的全部战力。眼前的每一道豪光,都能重创一尊仙帝,把诸天万界都打灭。
“嗤嗤......”
安澜退避开来,在这灭天绝地的一击之下,整个上苍都被打的一片残破,千疮百孔。在安澜身上,也出现了几个空洞,有金汁般的血液淌出。
“毁灭吧,一切都毁灭吧。天地非常道,无生胜永生!”
天母狂妄地笑着,笑得眼泪都掉了下来,不顾一切地向整个天地宇宙倾泻着毁灭之灾。上苍被撕裂了,祭海也翻起了波涛,就连无尽遥远处的诸天,也不可避免的走向了覆灭。
“妖妖.......”
在最渊暗的地狱之下,一个清秀的男子抬起头来,流下了两行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