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
“亲爱的罗本将军,你总算是到来了。从遥远的家乡来到东方,你还能适应吧?如果你和你的部下,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随时和我联系。为了我们共同的利益,我一定会努力满足你们的要求的。希望你们取得伟大的胜利。”阿费莱热情的说道。
“阿费莱总督阁下,让你久等了。我的舰队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没有什么需要总督大人帮忙的。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派遣我的副官和你的副官联系的。当然,如果总督大人可以下令,将港口附近的所有妓女都全部撵走的话,我一定会感激不尽的。她们实在是太热情了。”罗本面无表情的说道。
对于罗本的反应,阿费莱深表理解。这个家伙,本来就是心狠手辣,六亲不认的海盗出身。在西洋列强的海军当中,海盗出身的将军,数量实在是太多。特别是英国皇家海军,几乎每个人都有做海盗的经历。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算得上是一朵奇葩了。
就事论事,罗本的确是荷兰海军的天才,战绩彪悍。单纯就战功而言,其他的四个海军上将,都不是他的对手。但是,罗本的性格缺陷也是非常突出的。他本来就是天才和矛盾的集合体。
在所有人的眼里,罗本绝对是恃才傲物,目空一切的人。除了他自己的部下,其他人在他的眼里,都是不值钱的。在荷兰国内的五个海军上将里面,人缘最差,最不懂得交际的,就是这个罗本了。由于他的古怪脾气,他到现在都还没有正式成家立业。
阿费莱深深的怀疑,这次罗本主动要求带领舰队前来东方,未免不是他的孤僻性格在作怪。阿费莱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这个古怪的罗本,真的能够率领荷兰海军,打败该死的白衣军海军。否则,荷兰人在东方的利益,就要全部的失去了。
在和阿费莱见面以后,罗本又听取了埃斯科的报告。
对于罗本的古怪脾气,作为后辈的埃斯科,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在罗本的面前,埃斯科可不敢有丝毫的隐瞒。东方海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都原原本本,清清楚楚的向罗本汇报了。对于那些自己不知道的细节,也提供了知情者,随时可以问询。
听着听着,在不经意之间,罗本对于埃斯科的态度,有些不满意起来了。他的眉头,慢慢的皱起来。尽管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其他的动作表示,但是,长期跟随在他身边的人,都知道罗本对埃斯科的汇报不满意了。于是,有人暗中用眼色提醒埃斯科注意。
可惜,埃斯科虽然收到了别人提醒的眼神,却不知道应该如何改正。他是第一次和罗本打交道。对于罗本的古怪脾气,埃斯科是知道的。但是,知道是一回事,适应是一回事。
罗本到底需要一份什么样的汇报,埃斯科完全不清楚。他只能是按照自己的意思进行汇报。他的内心里,潜意识有个念头,要是自己的汇报不能让罗本满意,最好是让罗本将自己的职务给撤了,那就无官一身轻了。
“撤掉我的官职吧!”
“最好是让我做分舰队的司令官!”
在埃斯科的脑海里,有两个念头表现非常强烈。
其实,埃斯科接替西多夫出任荷兰远东舰队司令官,并不是那么符合条件的。荷兰远东舰队的司令官,按照规定,至少应该是海军中将的军衔。分舰队的司令官,应该是海军少将的军衔。以埃斯科的功绩和资历,最多也就是被授予海军少将的军衔。想要被授予海军中将的军衔,至少还需要奋斗三五年的时间。
但是,奇怪的是,在埃斯科宣布了西多夫的遗命以后,所有人都没有异议。阿费莱很快就签署了命令,正式授予埃斯科海军少将的军衔。总督是个很奇怪的职务,拥有一定的军权。他还举行了一个规格很高的宴会,对埃斯科的信任职务表示祝贺。
荷兰远东舰队的其他分舰队司令官,对于埃斯科的上位,都没有什么意见。相反的,他们还对埃斯科表现了真心实意的祝贺。显然,他们并不觉得,荷兰远东舰队的司令官这个位置,有什么吸引力。埃斯科担任这个职务,对于他们来说,反而是好事。
如果是以前,当然不可能发生这样奇妙的事情。荷兰远东舰队的司令官,那可是炙手可热的职务。须知道,荷兰东印度公司每年赚取的利润,简直是要用天文数字来计算的。作为远东舰队的司令官,每年可以获得的好处,都不知道有多少。
就算你什么都不做,源源不断的银子,都会悄悄的流入你的库房。如果你稍微开动一点脑筋,利用手中的权力,为自己谋取一点点的私利,只怕家里的库房,要不断的扩建,才能装下越来越多的财富。西多夫的家族,这几年可是肥的流油啊!
在过去,不知道有多少人,削尖了脑袋,卯足了劲,想要蹭上这个金灿灿的宝座。西多夫也是凭借过人的战绩,还有相当强大的后台,才做到这个职位的。光有实力,没有后台,又或者是光有后台,没有实力,都没有可能出任这个职位。
一切,都是因为该死的白衣军海军的缘故。
白衣军海军的出现,让荷兰远东舰队司令官这个职务,变成了实实在在的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坐在这个位置上,好处不是说没有,但是坏处好像更多。一不小心,自己的小命可能都保不住。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赚取再多的财富,又有什么用?
老实说,埃斯科被放到远东舰队司令官的宝座上,其实日子并不好过。作为远东舰队的司令官,是没有退路的。荷兰国内的命令,是必须和白衣军海军死战,不能退缩。或许别人可以阳奉阴违,可以打埋伏,可以打折扣,他却不可以。无数人的眼睛盯着他。如果他的表现差强人意的话,随时都有可能被送上军事法庭。
如果可以重新选择的话,埃斯科绝对会改变自己的决定。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一个分舰队的司令官算了。最起码,不需要那么伤脑筋,也不会一点退路都没有。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的。他既然接过了西多夫的职务,就只有一条死路走到底了。
这段时间,埃斯科一直都在和阿费莱研究,到底怎么样才能挽回目前的颓势。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荷兰人真的要完全放弃在远东的利益了。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战斗获胜。为了荷兰人的利益,荷兰远东舰队,必须想办法打败白衣军海军。但是,这个任务,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相当有难度的。
“埃斯科少将……我记得你好像只有三十岁不到。你比索鲁姆还要小三岁呢。但是你现在的样子,似乎有五十岁了。我今年也只有五十三岁而已。”罗本觉得,埃斯科缺乏了一些青年人应该有的朝气,他不得不隐晦的提醒一下对方了。
本来,以他海军上将的身份,对于一个年轻的海军少将,基本上不会放在眼里。就算对方有什么不足,他也懒得指出来。他可不是海军学院的老师,没有心情指导他们。海盗出身的他,对于其他人,严重的缺乏关注,更不要说关怀了。但是,罗本对远东海面的情况,不是非常的熟悉,他还要借助埃斯科的帮助。
埃斯科回过神来,也没有掩饰自己的颓废,苦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尊敬的上将阁下,我……走神了。”
罗本皱眉说道:“埃斯科先生,作为一名军人,你缺乏足够的胜利信念,你完全没有进取的勇气。”
埃斯科除了苦笑,剩下的就只有苦笑了。
没办法,他这个司令官,做得确实没有什么底气。
最根本的原因,是他对战胜白衣军海军几乎丧失了信心。
连获胜的信心都没有,又哪里来的朝气蓬勃,哪里来的精神抖擞?他没有陷入借酒消愁的状态,就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罗本的眼睛,还是非常犀利的,一眼就看穿了埃斯科最根本的弱点。当然,埃斯科也没有必要隐藏自己的弱点。
之前和白衣军海军第四舰队的战斗,就让埃斯科感觉到荷兰人的远景很是不妙。白衣军海军的火炮威力如此强大,荷兰人根本不是对手。后来巴邻旁港口的战斗,又让埃斯科感觉到,白衣军海军的火炮,已经不能用强大来形容,简直是变态。
面对一群变态的家伙,一群变态的大炮,埃斯科是真的没有什么信心。南洋本来就是白衣军海军的家门口,别人在南洋海面作战,拥有太多的优势。无论荷兰人怎么努力,想要在别人的家门口获胜,似乎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罗本其实对埃斯科的名字,也有所耳闻。他本身的经历和埃斯科差不多。要说担任海盗的时间,他比埃斯科还更长呢。发现埃斯科确实是遭受了很大打击的样子,罗本不得不重视起来。以埃斯科的性格,如果不是遭受到非常重大的打击,埃斯科是绝对不会如此消沉的。他缓缓的说道:“埃斯科,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你从不轻言放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如此的忧虑?”
埃斯科苦笑着说道:“罗本先生,如果我说我对未来失去了信心,无法承担远东舰队的指挥责任,你会将我送上军事法庭吗?”
罗本皱皱眉头,又摇摇头,沉吟片刻,才缓缓的说道:“白衣军海军,真的有那么难缠吗?”
埃斯科摇摇头,脸色有些古怪,苦笑着说道:“其实不是的。白衣军海军并不是很难缠……”
罗本居然开起了玩笑,深陷的眼神闪了闪,慢悠悠的说道:“不是很难缠……那就是非常难缠了?”
埃斯科摇头说道:“其实,白衣军海军并不难缠。他们的战斗经验,人员素质,都远远不如我军。他们太年轻,没有足够的经验沉淀。如果和我们进行肉搏战的话,他们一定不是我们的对手。”
罗本敏锐的说道:“他们的战舰数量太多?发展太快?还是他们的炮火太厉害?又或者是他们从来都不和我们进行肉搏战?”
埃斯科无奈的说道:“上将阁下,你提到的这些因素,全部都存在。老实说,白衣军海军的发展,简直不能用常理来形容。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白衣军海军就生产了那么多的战舰,实在是太骇人了。仿佛他们的战舰,根本不需要成本似的。”
罗本默默的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其实,他的内心,已经能感觉到埃斯科的无奈了。
在广袤而平坦的海洋上战斗,一般的策略和计谋,都没有什么用处。双方比拼的,只有实力。尤其是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海战,完全就是实力的大比拼。哪怕再天才的将领,都离不开实力的支撑。而战舰的数量,又是实力的一大部分。
荷兰人原来的打算,是在罗本率领的增援舰队到来以后,立刻集中全部的战舰,将巴邻旁这个港口拔掉,给白衣军海军一个狠狠的下马威,严重的打击白衣军海军的士气,同时缴获白衣军海军的火炮,从中琢磨出白衣军海军的火炮秘密。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巴邻旁港口对于荷兰人的威胁,实在是太大。自从白衣军海军占据了巴邻旁港口以后,荷兰人的商船,路过此地,都显得小心翼翼的。很多荷兰人的商船,甚至根本不敢从巴邻旁的附近路过。这导致他们的生意,受到很大影响。
随着白衣军海军占据文莱,又在德尔纳特建立基地,荷兰人的形势,越发的严峻。更要命的时间,有消息传来,白衣军海军有觊觎安波那的迹象。安波那,是雅加达东部的重要贸易港口。如果被白衣军海军占据安波那,荷兰人在远东的利益,就荡然无存了。这一点,是荷兰人无论如何都要避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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