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看到佟家的千金在和你说话，”贺煕茵故意引导话题，“你又说了什么伤人心的话，让人家红着眼气走了啊？”
听说佟家小姐倒追贺溥宸两年了，样貌身材都很出色，佟家家境也是不错的。
可贺溥宸硬是对人家不假辞色。
伤了别人的芳心一次又一次。
没想到贺溥宸听到贺煕茵的指责，反而斜睨着她，“现在你能体会我的心情了？”
贺煕茵嘴唇一抿，眼眸睁了睁，显然是不明白贺溥宸的意思。
“你现在也体会到自己最亲近最重视的亲人婚姻爱情没有着落的担忧与焦虑了吧？”
贺煕茵：“……”
呃，对不起，担忧与焦虑？
并没有。
不过什么叫最亲近最重视的亲人……大哥您能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吗？
明明外公和老妈萌萌个个都比你重要好吧。
然而贺溥宸显然没有对自己地位的正确认知，他哼哼着盯着贺煕茵，“你什么时候好好嫁人过得舒坦了，我再考虑终生大事。”
贺煕茵怀疑这哥子就是想用这种方式增加她的内疚感，让她赶紧把自己给“解决”了。
“拜托我现在舒坦得不得了。”贺煕茵忍不住要白他一眼，“再说了，我是没嫁人吗？”
“你那个嫁人，不如不嫁。”贺溥宸脸色更添几分冷，“别把我们都当傻子，外公配合你演戏，我可没那份闲情逸致。”
贺煕茵就有些悻悻地替慕昱遥辩解，“别人愿意配合演戏，证明还是重视你们呀。”
贺溥宸这下认真地看着贺煕茵，“你们之间真没有什么利益往来？你老实告诉我，是你抓住了他什么把柄吧？”
贺煕茵有些震惊贺溥宸的观察力，她正想敷衍他两句。
整个宴会厅突然安静了下来。
人群自动分开，留出一条充满了敬意的宽敞的通道。
贺煕茵本就不矮，又穿了高跟鞋，目光自然越过了大部分的头顶，看到了宴会厅门口出现的那位体态苗条气质华贵的女性。
是慕三小姐慕华芙。
今日她显然精心打扮过，身穿着H家今年秋季的高定礼服，一袭朱红色的裙尾如同层层海浪一般裹上她盈盈一握的腰肢，渐变成了高贵的墨色。
贺煕茵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暗暗感叹过她惊人的发量，如今她更是将微卷的黑发尽数披散在肩上，雪肩玉臂，红唇烈焰，香风阵阵，是贺煕茵认识的那位三小姐，却又不是曾经她见过的那个三小姐了。
往常的寡淡素雅仿佛被浓烈的美色彻底覆盖，今晚，她美得艳压群芳。
程雨浓的眼中也绽放出惊艳与久违的爱慕之色。
“阿芙……”他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去。
二十几年不见，没想到她依然那么美，一身风华绝代，傲立于世。
然而紧接着，他的脚步就停住了。
因为，慕华芙突然侧过身，对着身后伸出了纤长的手臂。
是邀请的姿势。
一位年轻的男子随即走上前来，彻底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他！”王沄忍不住掩住的嘴。
身为曾经李禹溪的女朋友，她对来人的身份再清楚不过了。
桑涵翊！
那个李禹溪曾经全力打压的对象，最后却被贺煕茵签走，现如今已经力捧成为了一线流量小生。
王沄对他最深的印象还不止于此。
她早就隐约觉得，这个男人长相和她心中的白月光有些相似。
今晚一见，那种感觉更加强烈了。
或许是因为事业上春风得意，桑涵翊面上少了当初的不自信与怯弱，相反填装上了应付自若的镇定与风雅。
他，比从前更俊美了，也更有气质了。
从前他沉默，是因为身处低位，现如今他看起来也颇具有冷冽的气息，但却是因为俯瞰众生。
“阿芙，这……”程雨浓亲眼见到慕华芙将手递给了桑涵翊。
而桑涵翊则轻轻握住她的指尖，绅士礼貌，却似在宣示着两人的亲密关系。
“好久不见了，程先生。”三小姐声冷如玉，却彰显着她不屑掩饰的疏远。
原本就安静的宴会厅，此刻更是静得全场的宾客如同假人。
程雨浓以极大的敌意看了桑涵翊一眼，又把注意力放到了慕华芙的身上。
慕华芙答应过来的时候，他是狂喜的。
他想过她可能会拒绝，会痛骂他，但他没想过她会那么顺利的答应到孟城来，参加他认下程百华的宴会。
她会过来，就应该是心里还有他的。
只是当初两人分开的时候极不愉快，听闻她这些年也过得清淡寡苦，想必心里对他还是有怨的。
程雨浓这样想着，也对她此时的态度有了几分理解。
他露出温和的微笑，由衷的赞叹道，“阿芙，你还和从前一样美丽。”
“程先生也和二十几年前一样，一表人才，相貌堂堂。”慕华芙的音色刻板，并不带任何感情，听起来就像是极其敷衍的寒暄。
程雨浓脸上的笑僵了一瞬。
他原本想要去牵住慕华芙，可桑涵翊占着位置，他只能尴尬地略微领先于她，“来，阿芙，我给你介绍下百华。”
慕华芙没有应声，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现场的气氛愈发诡异。
但程雨浓毕竟是江湖老手，他迅速地给周围的人打个脸色，已经和他同一条阵线的王小兰王沄立刻堆满了笑，拿出所有的热情面对慕三小姐。
“阿芙，这就是百华，是我大哥的儿子。”程雨浓也激情满满地给慕华芙介绍。
程百华今天也是从头到脚都精修过。
看起来要比平时精神不少，就连眼下的青肿都减淡不少。
他笑得殷勤，“慕三小姐……”
慕华芙打量了他几秒，便看向程雨浓，“你大哥的孩子，还长得真不怎么样。”
现场原本已经恢复了一点喧闹，三小姐此话一出，再度安静。
程雨浓倒是反应快，打着哈哈圆场，“在阿芙眼中，是不是只有我最好看？”
此话一出，现场响起稀稀落落捧场的笑声。
贺煕茵却觉得恶心得要反胃了。
果然，油腻和自以为是这种东西，也是家族遗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