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场里进入了谜一般的安静之中。
余艺涵稍稍微怔，立刻恢复了如常的神色，“贺煕茵小姐因为涉及底标泄露，已经被取消竞标资格，请了出去。”
“没想到恒策动作这么快，就派特助下来了，”王湘湘用压低却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对程百华说道，“你说，姐姐她是不是……死定了？”
程百华眼中似有不忍，“我们都劝过她的……”
周围人也不由得摇头，“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恐怕贺氏要出声明，和贺煕茵断绝一切关系了吧？”
“我看就算是钱老先生这次也保不住她了……”
“就没人好奇贺煕茵是通过什么人，买到了底标价格吗？”
“还用说？”有人悄声道，“听说上次过来的慕九先生，和她关系不一般……”
“那她岂不是还要连累慕九先生了？”
“害！有句话说得不假，什么叫蛇鼠一窝？我看那个慕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
王湘湘低下头，尽力藏住自己脸上的笑。
身败名裂！
好姐姐，身败名裂的滋味，总算是让你尝到了。
众人的低声议论，常枫好似没有听到。
他环视四周一圈，确认了贺煕茵不在，这才看向余艺涵，“如果贺小姐被请了出去，那还要劳烦把她请回来一下，集团接到举报，这次竞标的低价被泄露了出去……”
集团收到了举报？
余艺涵心里一惊。
所谓低价泄露的事，不过是她安在贺煕茵头上的一顶帽子，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
她仗着的，不过是集团远在帝都，天高皇帝远，她过来，就是说一不二，根本不会有人反驳。
难道，是慕昱遥知道了什么……
不、不会的。
慕昱遥根本不会管这种芝麻蒜皮的小事。
一个分公司的开业仪式而已，谁做不是做呢？
一份被贺煕茵和周夫人视为公司存活的业务，对于恒策而言，不过是万千事务之中最不值一提的一件小事。
“请她回来干什么？”余艺涵压下心慌，“常特助如果确认是贺小姐卖了底标，可以直接找她进行调查。”
下面也是一片窃窃私语。
“贺煕茵这次可是把事情闹大了。”
“看吧，我就知道她逃不掉……”
“不过她心理素质还真是好，已经到这份上了，还敢撂下狠话。”
“有些人，不把证据拍她脸上，她还会嘴硬呢。”
“百华哥哥，我们给姐姐打电话，让她出去避一避吧。”王湘湘拉着程百华的手臂，“如果恒策真的证明她有商业犯罪，那她这辈子可就毁了，还很有可能会连累贺家啊。”
程百华满脸为难，“可是，能避到哪儿去呢？”
他先前见余艺涵针对贺煕茵，还以为只是他们事先和慕华艾商讨的剧情。
谁知道，贺煕茵真的给恒策买了低价？
常枫已经走上了台。
他靠近了余艺涵，用只有两人的声音说道，“涵姐，贺煕茵在哪里，别开玩笑。”
“我把她请出去了。”余艺涵不解，“有什么问题吗？”
常枫险些飚了一句脏话，“她电话是什么？”
“怎么了？”余艺涵还要问。
常枫已经已经直起了身，“给我电话！快点！别闯祸了！”
他声音大了，被某人听了去，又产生了新一轮的解读。
“特助先生，”王湘湘站了起来，“我有姐姐的电话，我给你。”
“王湘湘，你……”程百华一惊。
“百华哥哥，”王湘湘面露无奈，“我也想保下姐姐，可是我更想保下贺家。所以……很抱歉，如果姐姐认罪伏法，能让贺氏清清白白，我只能……”
常枫深皱着眉，看着王湘湘把手机递过来。
他立即对着上面的号码，拨了一个过去。
……
“我连你们家大黄都不如吗？”
大厅里，杨云浩还在和贺煕茵据理力争，“狗会说人话吗？狗会思考吗？”
贺煕茵：“狗没你这么能吃。”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陌生来电。
贺煕茵白杨云浩一眼，接了起来，“你好。”
“你好，贺煕茵小姐吗？”电话那边是一个全然陌生的男人声音，“我是恒策的总裁特助常枫，我现在在晶耀酒店的招标厅，我们收到了你的举报，说我们出现底标泄露，能不能麻烦您过来，协助一下我们。”
“不能。”贺煕茵把手机开到免提，放到了桌上，“毕竟我是被当成嫌疑人赶出去的，没有那张脸回来。”
电话那边一阵沉默，过了好几秒，常枫才开口，“您现在在哪里，我亲自过来接您，可以吗？”
“我在酒店大厅，”贺煕茵看着对面目瞪口呆的周夫人，“不过，我先前告诉过余小姐，她赶我出去，就算是之后求着我回去，我也不会回去。”
常枫听到贺煕茵的话，不由得转头，看向了坐在身旁的余艺涵。
余艺涵不解地看着他。
常枫吁出一口气，“是需要余小姐亲自来对您道歉，请您回来对吧？”
“我不配。”贺小姐的声音甜甜的。
“您放心，我会立刻和余小姐赶过来。”
挂断电话，常枫看着余艺涵，“涵姐，请你和我一起出去，请贺小姐回来。”
“什么？”
余艺涵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而下面的众人，则是哗然。
“到底是怎么回事……”余艺涵激动地站了起来。
“还用我再说一遍吗？”常枫一直颇受慕昱遥重要，因为他向来有冷面特助之称，凡事对事不对人，“余总，集团内查发现这次开业仪式底标泄露，正好我们收到了贺煕茵小姐的举报，慕少已经下令我彻查这件事。”
“慕少……”余艺涵失声，“他怎么会管这种事？”
“余总您不也是过来了吗？”常枫沉声道，“您与其去思考为什么慕少会管这种事，不如想一想，您自己的行为，有多么……不合常理。”
余艺涵嘴唇都在哆嗦。
“所以说，慕少是因为关注我，所以才会关注这件事……”
常枫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一字一顿。
“余总，请您，随我去，请贺小姐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