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者?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那家伙居然有脸能当天行者。”木星乘笑了笑道:“既然你在这,也就是说明他的身边无人,这样的话,无论我去不去,结果都一样。”
梁五子神色冰冷道:“两阁的几位真婴境长老屈指可数,如今不是闭关,就是在各自的修道之地,不可能……不可能会……难道……”
木星乘放声笑道:“没错,就是那个不可能,你以为去的只是一个金丹境长老?亲眼目睹那家伙战力的我,怎么可能会做那种没有把握的事,如果硬要说的话,恐怕他的战力比你更高,即使你和敖老联手都不一定能赢。”
一位老人突兀现身,脸色铁青地望着木星乘,怒道:“他怎么可能叛变宗门?姓木的,有本事你再嚷嚷几句,看老夫不把你砍死。”
老人曾在关外露面过,是降妖阁三位大长老之一,排行第三,另外两位不在宗门,执行宗门机密任务,近日一位大长老即将归来,他是知道这件事的,但老人没想到,会有如此深的含义,竟是为了截杀宗门的当代天行者。
木星乘摊摊手笑道:“放心吧,胡老对宗门忠心耿耿,这点我是也一样的,先前我不是说过了吗,不过是出发点不同,目的还是一致的,我们认为,厉臣就是宗门的祸害…”
一道妩媚的声音淡淡响起。
“我不管你们争执什么,我只要我的弟子安然无恙。”
话语轻和温柔,却丝毫没有掩饰其中的浓烈杀机。
木星乘微微躬身,笑道:“放心,除了余笙外,汪宗颂以及铁梳都不会有事。”
梁五子深吸一口气,说道:“刑阁长老木星乘,我以刑阁大长老的身份,认定你有残害宗门弟子,破坏戒律的诸多罪行在,即刻起剥夺你长老职位,并关押剑牢,听候发落。”
“杀人我认,其他我可不接受。”木星乘神色淡然道:“我们虽然强大,但终究无法抗衡整个世间,要知道,在这数百年数千年来,世人皆说我剑宗张扬跋扈,蛮横霸道,无法相处,偶有修士宗门,也是怀揣着恐惧之心,既然有认知这一点的我们,就必须要做出改变……”
说着,木星乘的话语一顿,神色严肃地望向前方的梁五子,说道:“宗门与商赵关系紧张,数百年来,能够相处无事,就是因为有两阁在,降妖阁下山斩妖除魔,维持王朝秩序,刑阁经管商贸,打理人情,而现在,全给那小子破坏了,公然截杀红鹤公主,还将驻守在游花城的御林军斩杀殆尽,这是在逼宗门与商赵开战,真正的大道之敌都认不清,又有何用?”
梁五子准备开口时,一位矮小的男子缓步走来,原本怒目而视着木星乘的老人打算出手时,见到男子,顿时低头退在一边去。
“你的意思是要我们向商赵妥协?”
木星乘望向这位男子的眼神看似平静,实际隐藏着一抹浓浓忌惮。
他摇头道:“不是向商赵,而是向这方天地,这天下有灵众生妥协。”
一旁老人作揖行礼,说道:“阁主,我恳请下山,一定会赶在胡哥儿向厉臣出手前拦下他。”
男子摆了摆手,扭头问道:“你自己下来处理,还是我来替你处理。”
一道冷漠的声音从天而降。
“由你全权负责。”
苟虹点点头,回过头望向老人,说道:“去查查降妖阁弟子里,跟这老东西有关系的,自己站出来的,押入剑牢,死活不肯承认的直接砍死,如果已经下山,参与进这桩事情里的,从祖堂上抹除名字,剔除出降妖阁。”
老人不敢有过多话语,连忙低头应声,速速离开。
苟虹这才在转头看向梁五子,神色淡然道:“司职宗门戒律,却毫无作为,如果这次他死了的话,你们刑阁也没必要留下去了,红尘练剑?到头来连自己手中的剑都不知遗失何处,一群废物,亏得你们还有意思敢开口。”
听闻你梁五子不谈天论地,五子足以算尽人事?
可笑。
说到底还不是接不住自己一剑。
梁五子脸色铁青,却也没说什么,这件事上,的确错在他们刑阁。
但是他很快露出一个笑容,道:“不劳苟阁主费心,我们刑阁会妥当处理这件事的。”
“处理?你带上敖元灿都不一定拦得下老…胡,我倒是很感兴趣,你们是如何处理?”苟虹冷笑道:“难不成还叫多几人?”
“不用,我一个人够了。”
一位淡然的声音缓缓响起。
苟虹转过头望去,微微眯起眼,山道上有一位老人渡步下山,鲜血大袍,随风飘摇,寂冷的眼神,足以让每一位与之对视的人,心神震动,情不自禁地移开视线,不敢对视,最让人震惊的,是这位老人身上弥漫的气息。
真婴境。
梁五子见到这位老人,笑了笑道:“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出来了。”
秦剑并未立刻回应梁五子的话,而是朝向苟虹说道:“什么时候我刑阁的事你也有资格指手画脚了?还有那是我弟子,不关你事。”
苟虹扯了扯嘴角,说道:“就冲你这句话,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你是真婴破境逾五境,而不是金丹破境真婴,吓唬谁呢?”
秦剑呵呵一笑道:“这不是破境了嘛,飘了一点很正常。”
梁五子正色道:“按照现在的时间,他们应该还在第一试炼地点,我和你现在赶过去,说不定还能提前把胡山稔拦下来。”
“不用,我自己来。”秦剑摆摆手,笑道:“我自个就能把那老家伙砍死。”
他早看那个胡山稔不顺眼很久了,现在有光明正大的理由砍他,秦剑岂能放过这种天大的好事,所以他打算一个人去。
说罢,他便化作一道虹光,冲天而起。
梁五子只能作罢,出手将木星乘拘押起来,带向剑牢去。
……
而反观厉臣这一边,休息半日后,继续出发,赶向下一个历练地点。
余笙问道:“我很好奇,为何你的境界只是通窍上品,却能和神枢,甚至是金丹境修士厮杀,跨越一个大境或许有可能,但是跨越两个大境而去攻伐,着实是有一点古怪了吧。”
此话一出,附近的铁梳与汪宗颂也竖起了耳朵,这件事他们可是有不小兴趣的。
厉臣说道:“我在气海通窍两境的底子不错,厚积薄发,所以能做到,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还是一位炼体有成的武人。”
铁梳探出头,盯着厉臣那消瘦的身体问道:“大师兄,我很想知道,通窍境剑修的出剑,能不能在你的身上留下伤势?”
厉臣摇摇头。
铁梳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点点头道:“也对,毕竟是能凭肉身抗衡金丹境术法的。”
厉臣摇头道:“不是,之前可以留下伤势,但是现在就不是很确定了,在他动手前,我就会把他的脖子给扭下来,大概吧。”
汪宗颂悄悄吞咽了一下唾沫。
这一点他是绝对不会怀疑的,毕竟在厉臣还是外门执事时,气海境界,就能靠着肉身打得他毫无还手之力,更何况是现在。
余笙又问道:“大师兄,听说你气海万丈是如何开辟的?宗门有史记载,最高不过是九千丈,你又是如何超越这个记录的?在天行大典上,你窍穴数量,有人仔细观察了一下,似乎是三十三个,这是因为大典缘故导致,还是说你本身就凝聚出了三十三个窍穴?”
厉臣苦笑道:“这个我还真不好回答。”
铁梳轻声说道:“余笙一谈起境界修炼,就比谁都上心。”
余笙扭过头冷冷瞥了铁梳一眼。
铁梳立马挺直身子,头也不回转地盯着正前方,口中嚷嚷着“今天天气真不错。”
余笙撇撇嘴道:“行吧行吧,不谈就不谈。”
然后她的眼睛放光,不由自主地贴近了厉臣几分,笑嘻嘻道:“大师兄,说说你和轩辕师妹,万师妹以及那个韩氏姑娘,还有骑着你的坐骑上山的女子怎么样?听说她们和你的关系都很密切,还曾当众说要吃万师妹的软饭?”
厉臣差点没把一口老血吐出来。
忽然,他站稳脚跟,伸出一只手示意三人停步,微眯起眼,盯向正前方。
道路的尽头,有三人三骑朝向这边驶来。
之后,更是有一队马车,车上五人,个个气息绵长悠远,有道之人。
余笙看了一眼,不解道:“……好像是宗门的人,但是很奇怪,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而且降妖阁和刑阁的人都有……大师兄?”
厉臣咧嘴笑着不言。
“接下来的事你们不用掺和,看着就是。”
厉臣说完,便独自前行,伸手轻轻一握,石剑幻化。
双方相距不过三百米。
汪宗颂嗅出了一丝不对劲的感觉,朝着余笙冷喝道:“是杀气……!他们是来杀人的。”
“杀人……?杀谁?我们吗?”铁梳一怔,竟是没反应过来。
余笙神色凝重地看向前方。
就当双方仅有百米距离时,厉臣止步,轻笑道:“怎么说?”
为首三骑不约而同地勒紧缰绳,其中一人开口道:“总有一方先死绝。”
厉臣满意地点点头,随即露出一个嗜杀的笑容来。
“终于能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