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以来保持相对平静的雍州,因为剑宗即将举行的大典,数不胜数的宗门世族踏入了这片西南之地,一时间,三十三地能人异士频现,而最让人震惊的是,五大宗门各有一位真婴老祖现身庆贺。
不仅如此,湘泽司徒氏,玉海李氏以及挽照陆氏表示自己的诚意,延绵十里的浩荡车队,载满了礼物送往西南雍州。
溱水轩辕氏没有送出大批礼物,而且家主闭关冲关的缘故,相较其余几个大世族,声势阵仗显得格外平庸,不过却让人无法忽视,因为有轩辕氏家母领头,让得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无不大吃一惊。
在轩辕氏,虽然是家主掌权,但实际处理家族内外事务的人,却是那位低调的轩辕氏家母,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依稀还记得,曾有一位倾城美人,名动半壁河山,东南五洲,无数年轻俊彦博其一笑,费尽心血,据闻那位太宗皇帝,为一睹芳华曾暗访溱水,至于为何没有进入皇宫,成为梧桐殿里母仪天下的皇后,而是嫁入轩辕氏,成为大世族的家主的妻子,其中原因不得而知。
随其同行的,除了一位轩辕氏长老外,还有一位年轻天骄。
不止是溱水轩辕氏,湘泽司徒氏这些大世族,也有年轻天骄跟随同行,参与剑宗大典之余,他们不约而同地将雍州……将天蜀剑宗视为了证明自身的炼金石。天下剑道魁首第一宗,这个名头,值得他们去挑战,赌上十余年修道生涯的荣耀与骄傲,与之一战。
可惜的是,天蜀剑宗年轻一代的天骄,竟没有一人答应比试问道。
率先抵达洪节城下榻的一个二流宗门老祖询问剑宗的好友缘故,只得到了一个模糊的,笼统的,不算回答的回答。
“不是不接受挑战,我宗弟子会自行上门挑战。”
至于是谁,无人知晓。
但也没谁敢说天蜀剑宗嚣张跋扈,不将天下群雄放在眼里。
于是那些各宗各族汇聚一堂的年轻天骄,将雍州视作比武场,时常问道比试。
近来,一位来自东方的年轻人掀起了不少风波。
挑战羲瑟宗天骄,胜。
挑战大河宗天骄,胜。
独自一人鏖战三位通窍圆满散修,胜。
如果说上面的战绩,最多让人偶尔注意一下的话,接下来的一战,却让不少活动在雍州东部的各宗各族的年轻天骄侧目。
一座大城城前,一辆简朴的马车被逼停,不得入城。
堵截的人不是谁,而是一位藩王的子嗣。
一位位修士闻风赶至,霎时间,漫天人影,他们都想知道,面对一位藩王的子嗣,那位不知跟脚来历的年轻人,是否还能保持往前一样,战而胜之。能够庆贺剑宗大典的异性藩王可不多,至少九位异姓藩王里面,只有镇守塞外的嘉秦王,东荆王以及蜀崇王三人,而当下那位背负宽刃战刀,神色倨傲,双手环胸的青年,便是东荆王的独子。
每一位藩王出现的背后,都是一场场惨烈至极的战争,积累了数不胜数的战功,方才能够成为新朝后第一批受封的藩王,所以实力毋庸置疑,最让人讶异的是,十一位藩王,无一例外都是炼体武人。
众所周知,炼体武人于气海通窍两境较修士有优势,而一旦跻身神枢,便会被能够搬运天地之力的修士碾压,可这十一位藩王不同,即便是受尽其他藩王讥讽嘲笑的,被世人暗地里说成“最弱藩王”的山嵬王都曾有过亲手格杀金丹修士的辉煌战绩在。
世间的常理,并不能作用在这些超规格的人身上。
同理,这位东荆王的独子,没有生长在京城,而是被东荆王带在身边,他的成长史,便是塞外戎族的残酷史,年纪轻轻便是百夫长,每每率兵出关,荒野之上的戎族望风而逃,不敢反抗一丝一毫,作为炼体有成的武人,征东大将军曾点评过已有其父当年风采,靖天狼入雍州以来,数战数胜。
年轻人缓步走出车厢,神色平静说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何必拦我去路?”
“我听到一个小道消息,说是你赢了那三个废物后,放言说,天下藩王子嗣,都是一帮吃猪食的废物,不是你的一合之敌。”靖天狼双手环胸,神色不悦地环顾四周,似乎不愿意附近那么凑热闹的人在,他视线最终定格在那位年轻人的身上,笑问道:“虽然我觉得不太可能,不过你连羲瑟宗那傲气女的屁股都敢打,说出这话,也不让人意外。”
此言一出,四周不少人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看向年轻人的眼神里带着些许玩味。
羲瑟宗现在已经放言,有本事年轻人待到大典结束,定要向其讨要个说法。
“打住打住,我没理由也没兴趣跟那三个傻啦吧唧的家伙说这些啊。”年轻人哭笑不得的耸耸肩,然后说道:“……虽然我不知道是谁在作妖,但是我建议你去找一找。”
四周的人有些失望,看样子是打不起来了。
连羲瑟宗都不放在眼里,连那位姿容出彩的少女的屁股都敢打,赢了大河宗的天骄,甚至直接放言,劝其别学道的年轻人,对上了最善杀戮的藩王子嗣,也会认怂的吗?可正他们这么想的时候,年轻人又说了一句,瞬间将他们熄灭的心情点燃起来。
“因为我很想认识认识他,居然那么懂我,你们这些藩王子嗣,真是一个比一个弱,你们父辈的手腕心机城府实力,你们真是一个都没学会,好比你靖天狼,一天到晚在那喊杀杀杀,还懂个什么?如果我是靖道边,劝你还是死了世袭罔替的这条心,白白坏了你爹数百年辛苦攒下来的基业。”年轻人笑道。
靖天狼叹了口气,伸手绕过脑后,握住刀柄,缓缓抽出,笑着道:“且不说那三个废物,能赢淑君和黎奉权,也就说明了你的真正境界不低于神枢,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一位炼体武人还是那臭不要脸的山上修士。”
“谁知道呢?这种事连我都不知道。”年轻人笑了笑,伸出一只手,示意靖天狼可以出手,这种近乎寻衅的行为,让得不少人摇头叹息,可以遇见接下来年轻人的惨败。
靖天狼作为神枢下境的炼体武人,金丹以下,还真没怵过谁。
那些五宗的妖孽天骄对靖天狼也很是忌惮,不愿招惹。
而年轻人神情平静,随意得仿佛根本不将靖天狼放在眼里,真是无知者无畏。
年轻人平静地望着靖天狼,忽然问道:“你是靖道边的儿子,那么这些年有没有在塞外七百里地上见过邓疯子?”
靖天狼闻言,神色不改,眼眸爆射出一道精光,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年轻人见得靖天狼这反应,自顾笑了起来,自语道:“原来见过啊……”
大地猛地一震。
靖天狼拔刀往前直直一斩,一股嗜血的癫狂意境弥漫而出。
席卷的刀芒尽头,是一只清秀的拳头。
两者相抵的一刹那,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痕咔嚓出现。
磅礴的紊乱气机,令得无数的修士退避三舍。
一些通窍修士神色铁青地看着。
好生刺眼的刀光,隔着十数米都难以瞧见其刀法。
若是与之对敌,怕不是一个照面便要死去?
俗话说得好,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观战的,不止有四周的山上修士,还有一些大宗世族的弟子,在师门家族的长辈神通运转之下,以俯瞰之姿去观战。
“这般纯粹的拳罡,难不成又是一位无师自通的武学奇才?”某位大宗的长老讶异说道。
靖天狼的刀势狠辣,根本没有丝毫停留的间隙,瞬息之间,连出十数刀,每一招都是奔着换命去的,若是寻常神枢修士,遇到了这么个打法的炼体武人,多少会犯怵,可惜他遇到的是比他还不讲理的厉臣。
轰隆。
厉臣不躲不闪,硬接了靖天狼一拳,磅礴的血气汇聚拳罡在手,逆行而上,一掌将战刀拍歪,然后欺身拉近距离,化掌为拳,砸在了宽阔的胸膛之上。
气浪奔涌下,靖天狼摇晃着身子,倒退一步便又继续往前横推。
“有意思,亏你藏掖得那么深,没想到炼体程度不亚于我。”靖天狼大笑,眼神犹如疾电一扫而过,他冰冷开口道:“可惜,还是弱了一点,为你说过的话付出血的代价吧。”
靖天狼一手捏拳印,一手持战刀横劈,恍如魔神降世。
他开始发威,却不料给厉臣一拳打得倒飞出去。
厉臣望着其震惊的神色,很是平静说道:“连你父王亲自到来,也不一定打得过我,你又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
“狂妄。”靖天狼低吼。
不止是他,连四周观战的人也觉得厉臣过于张扬狂妄了。
靖边道何等的人物,又岂是你一个初出茅庐的家伙能敌?
厉臣一手落下,拍飞其大刀,大笑道:“谁人不狂妄,只看有无实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