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重阳笔并未将自己列入神州神州凌绝榜之中,但他也有登堂境的修为,算的上武林中高手之列,瞧着虚弱不住喘息的何家老祖,暗自运气于胸,向着何家老祖一步步逼近。
正当重阳笔靠近何家老祖之际,将将还在不住咳嗽喘息的老祖赫然抬头,浑浊双目中迸发出入刀的目光,直直的瞧向重阳笔,让这位名满天下的重阳先生心中一凛,多年被何家老祖支配的恐惧,瞬间填满了重阳笔的内心,满心的杀意瞬间荡然无存。
见老祖的目光似是看穿了自己的心思,重阳笔忙换上一副谄媚笑颜,关切的问道:“老祖是否好些了,需不需要在下再前去催促一下。”
何之道纵然旧疾复发,可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适才他已将重阳笔的一举一动都看的真切,这个被自己掌控了多年的齐云武林名士,目中露出的丝丝杀意,自己绝没有感受错。
狗一旦生了咬主人的心思,也就不能再留了,何家老祖望着谄媚进言的重阳笔,心中暗道,可惜现在自己旧疾复发,还得先想办法稳住他才是,等到那人追回季儿,到那时这位重阳先生的死期也就到了。
念及此处,何家老祖勉力挤出笑容,向重阳笔开口道:“先生不用担心,老夫无事,一会儿,等老魏把药给老夫送来便好了。”
还未等到重阳笔开口应答,何家老祖似是无意又似有意的向重阳笔道:“重阳先生还是莫要担心老夫的病了,你身上那毒,你自己还是要多小心才是,若是老夫一命归西,你可再没有可缓解那毒的丹丸了。”
何家老祖这话语声音轻,可在重阳笔听来,却如同晴空霹雳,炸响心间,重阳笔瞬间明白了何家老祖话中的威胁之意,躬身笑道:“老祖教诲,重阳牢记在心。”
何家老祖见鞭挞重阳笔的目的已达到了,语气缓和了几分道:“重阳先生放心,只要他们将那狮虎兽捉来,老夫可以安然离开齐云,你想要的东西,老夫定会双手奉上。”
正当何家老祖与重阳笔交谈之时,花朝苑外,老魏已是端着一盏药汤入苑而来。
要说这老魏,是这何家保内,何之道除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外,能算得上信任的人了,这么多年来自己的药膳都是老魏熬制的。
老魏端着药膳快步近前,见了何老祖那虚弱样子,忙开口道:“老爷,您这病好些日子没有犯了,今日怎的如此厉害,快快饮了这药汤,一切都是按照三少爷交代法子熬制的。”
平日里,虽说何家老祖的药都是老魏熬的,可都是在何季亲眼瞧着下,今日何季不在身边,眼见老魏将那药盏托到自己面前,何家老祖望着老魏那带着关切的目光,浑浊双目中精光一闪而逝,抬手示意老魏先将药盏稍稍放至一旁。
“老魏,你来我何家堡多久了。”何家老祖平静开口问道。
老魏显然没有料到何家老祖会开口问自己这问题,先是一怔,而后忙堆出小笑来:“回老爷的话,小的早已不记得来何家堡多久了,小的只记得,从老爷创了何家以来,就跟着老爷了。”
“这么多年,伺候老夫,也是辛苦你了。”何家老祖又道。
“老爷这是哪的话,能在何家堡有份差事,那是小的荣幸。”老魏又笑着回道。何家老祖淡淡的瞥了眼那正在冒着热气的药盏,随后说出的话,让老魏瞬间变了脸色。
“平日里,虽说也都是老魏你给老夫煎药,老夫若是记的没错儿的话,都是季儿配好了药方才让你去煎药,而适才老夫也只是让重阳先生命你奉一碗热茶来,你却端着药汤前来,还说是依着季儿的方子熬制的,季儿是老夫的儿子,没有老夫的命令,他是绝不会将药方给任何人的。”
老魏的神情随着何家老祖每说一句,便沉一分,可还是强行笑道:“老爷,今日小的是听说您旧疾复发了,三少爷又迟迟没来,所以心急之下,这才自作主张,依着平日里的记忆,熬了这么一盏药…”
话还没说完,就见何家老祖浑浊双目中精光顿显,向着老魏问道:“你在何家堡这么多年,都不曾露出半分马脚,今日却如此心急,是不是因为季儿他们都不在老夫身边,这等难得的机会,恐怕,错过就不再有了罢…”
何家老祖话音刚落,只见老魏已用手托起那盏中的药泼将而来,何家老祖身形一闪,瞬间躲开,那盏药水泼在适才老祖所坐的太师椅上,只听‘呲啦’作响,瞬间太师已就已被那药汤腐蚀洞穿。
老魏见一击不中,双掌一挥,袖中两柄短剑滑入掌中,向着将将落定身形的何家老祖急速攻去。
两柄短剑如同毒蛇吐信,直取老祖咽喉,不料老祖不闪不避,只是手中金杖微动,就已将两柄短剑轻松格开,反手一掌,就逼得老魏不得不撤招后退,向着身后急跃开来。
老祖一击得势,正要上前强攻,拿下老魏,怎料旧疾又起,让本该得势追击的老祖身形一滞,正因如此,才让老魏乘机逃脱开来,一跃出了花朝苑正厅。
何家老祖运起内力,将自己旧疾暂时压下,一跃而出,挡住老魏逃走的去路道:“就凭你这等微末功夫,必不会孤身一人前来送死,你还有几个同党,一并唤他们出来罢,老夫一并解决了你们。”
“啪啪啪。”轻声鼓掌声在花朝苑内响起。
何家老祖拦在老魏逃走的去路上,听到背后响起的掌声与那熟悉的脚步声,头也未回,眼神微向后瞥:“不错,不错,不枉你跟着老夫这么些年,是吗,苗人杰。”
那鼓掌行来之人,听到何家老祖竟唤自己做苗人杰,略一惊讶,而后咬牙开口道:“你早就知道。”
“就凭你小小谎言,以为能瞒得住老夫吗?”何家老祖依旧未回头,反倒是带着坦然,向身后来人继续开口道。
说话间,身后来人已行至光亮处,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被何季赶回花朝苑的何魁与金不移二人。
而老魏也正是金不移在何家埋下多年的暗子,见到何奎与金不移二人前来,老魏大喜,向着二人开口道:“何兄弟,金兄弟,跟这老贼废什么话,咱们一齐动手,了结了这老贼,为你苗庄,也为了风家堡百余条人命报仇。”
“且慢,我还有些话,想要问这老贼。”何魁抬手止住了跃跃欲试的老魏。虽说下毒之计未成,可依着适才他在暗中观察,这老贼的旧疾复发,想来功力已是大减,这才想要通过何家老祖问清那金刀门是否与苗庄和风家堡惨案有关。
只听何魁继续开口问道:“老贼,我且问你三个问题,你若老实回答,或许我可饶你一命。”
见何家老祖只是浊目望着自己,何魁继续开口问道:“首先,当年,我爹娘到底发现了你的什么秘密,让你下此毒手,害我苗庄上下;其次,狮虎兽到底有什么秘密让你不惜对风家堡,再犯灭门恶行;最后,金刀门是不是致使你行凶的幕后之人。”
“哈哈哈,魁儿…哦不,苗人杰,看来老夫教你的,你还只学到了三分。”何家老祖望着何魁阴冷一笑,而后继续开口道:“老夫知道,仲儿死于你手,本想着待狮虎兽到手,就送你下去见你那短命的爹娘,替我儿报仇,倒是没想到,你这招先下手为强倒颇得为父真传呐。”何家老祖全然不将何魁放在眼中,浑浊眸中尽是嘲讽。
瞥向一旁的金不移,何家老祖倒是露出了几分钦佩眼光:“金供奉,不,应当称你作金大侠才是,老夫生平很少佩服人,你算得上其一了,不慕虚名,肯背着这么些年江湖中人的冷嘲热讽,待在何家堡多年来对付老夫,就冲这,老夫也敬你是条汉子,这么看来,重阳先生手中那些把柄也都是假的了。”
金不移瞧着何家老祖并未开口回答,算是默认了他的话。
“好好好,能在老夫眼皮底下,布局这么多年,很好,苗人杰,你也无须多问了,你觉得以你这么些年侍奉老夫来看,老夫会告诉你吗。”何家老祖冷笑道。
“早料到如此了,不过,你不说,我还有一个人可以去问。”何魁冷笑道。
何家老祖笑了,似乎早就预判到了何季等人要做什么,轻轻开口回道:“甭说风家那个余孽,就算再加上你和金不移,也捉不住季儿。”
听到何家老祖这话,饶是早已布局好一切的何魁,心中还是不由一颤,这老贼难道看破了自己的布局,是什么让这老贼如此的有恃无恐,竟有如此把握自己拿何季没有办法。
不管怎样,未免夜长梦多,既然下毒不成,还是先趁着这老贼旧疾复发,要了他的命再说,至于那幕后主使之人是否是金刀门,还有那狮虎兽的秘密,等报了仇再从长计议不迟。
何家老祖见何魁被自己一席话说的神情闪烁,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果然是遣了人在路上伏击季儿,不过,若是那人能及时赶到,倒是不用担心。
若自己今夜无法脱身,狮虎兽的秘密恐就要烂在自己肚子里了,还是要想个办法脱身才是,眼下自己旧伤复发,想要在面前三人的围攻下脱身怕是难上加难,眼下之计,只有拖,拖到他带着季儿回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一静不如一动,先下手为强,想到此处,何家老祖不再顾着胸中内伤,忽然暴起,向着三人中,身手最弱的老魏攻去。
何家老祖手中金杖舞动,何止百斤,这位看似垂暮的老人,在一瞬就已攻到了老魏面前,老魏对这突击有些措手不及,忙举起手中短剑格挡,却已来不及了,眼见这金杖就已袭到自己的天灵盖,只得闭目等死。
就在危机时刻,一方半臂盾牌挡住了何家老祖势在必得的一击。
金铁相击声响彻花朝苑内,老魏睁开双目,自己周身无碍,举目望去,只见判官笔生死簿金不移已是抢在老贼出手偷袭之时,出招救下了自己,此刻他与何魁二人已同时出手,与何家老祖战做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