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里有数就好,”徐夫人止住眼泪,从徐屠户怀里出来,“当家的,咱们不能再颓废下去,好歹是做爹娘,不能把所有事都推给娇娇,这对她不公平。”
“嗯,”徐屠户点点头,“娇娇已经够辛苦了,不能把所有担子都压在她身上,有没有能力是她的本事,愿意分担却是咱们为人父母的心意。”
老两口说完,相视一笑。
徐娇颜很忙,把事情跟秀才说完,就把顾家的事交给他处理,自己去了飞鱼卫营地。
顾老大家。
顾大嫂听说要去闽粤,惊的目瞪口呆。
反应过来后立刻摇头,“当家的,不能去,闽粤那是什么地,出了名的穷山恶水,咱们去那做什么,当野人?”
顿了顿,徐大嫂委屈地解释,“若是我自己,跟着你也就罢了,大壮他们还小,哪里受的住那里的瘴气,出了事怎么办。”
“不会的,”顾老大摇摇头,“娇娇既然要咱们去,必然做好了安排,肯定不会出事。”
娇娇,听到这两个字,徐大嫂就恨得不行。
拉了拉顾老大的衣袖,小声地抱怨,“当家的,她怎么能这样,当初在顾家村好好的,硬是被她带来皇都,好不容易适应皇分生活,又闹着去闽粤,这样搬来搬去的,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顾大嫂撇了撇嘴,继续说道,“把搬家真的大的事当成儿戏,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一句话的事,咱们却要忙活好几天,要我说……”
“够了,”听顾大嫂越说越离谱,顾老大烦了,“不搬也行,我送你回你娘家,也省的你天天抱怨这个对你不好那个对你不公。”
听到顾老大话里的认真,顾大嫂的脸刷一下白了,狠狠地抓住顾老大的胳膊,生怕他甩了自己。
“当家的,我搬还不成,你别生气,”说着,她流下眼泪,“我当牛做马为你操持家务生儿育女,你不能这么丧良心。”
“我丧良心?”顾老大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问,“你居然说我丧良心?”
这句话,把顾老大这段日子积累的怒气彻底点了起来。
“你居然有脸说我丧良心,我若真的丧良心,早把你休了,”顾老大指着顾大嫂问,“你说你,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无论是做儿媳、婆娘还是母亲,哪一个是合格的?”
“咱们搬出来这些天,你可曾去看过我爹娘?大壮他们三个,你有多少天没见他们?除了吃喝采买,你还做了什么?”
“当家的,你怎么能这样说我,”顾大嫂感觉很委屈,“爹娘不耐烦我,我干嘛去找不自在,不去见他们也是为了他们好。大壮他们有下人在,下人也不敢不好生照,我哪有错了?”
“你还觉得自己挺有理?”顾老大被气笑了,犀利地问,“照你这样说,我干嘛要你?养在家里当花瓶?”
“反正我爹娘不喜欢你,孩子也有下人照顾,这样看,有你没你都一样,不对,没你更好,少个人败家,还能给大壮他们多攒点家业。”
“你……你怎么能这样说?”顾大嫂被说的羞愤欲绝,“我为你生儿育女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这难道不是为人妇的本分?”顾老大嗤笑一声,“你若不能生养,还有哪个男人敢要你?”
他现在真觉得自己眼瞎,花这么长时间才看清一个女人。
顾大嫂在郡主府各种作妖,顾老大只当她压抑久了需要发泄。
可开府后他才发现自己太天真。
这哪是人压抑久了,分明是本性如此。
以前,孩子有老人照看还没发现,出来后才知道,这人对亲生孩子一点不上心。
天天除了逛街买东西,啥事不管,还各种作。
家里三个下人被她折腾一遍,自己同僚也被她全得罪个完。
这就算了,孩子找她,居然让人把孩子关在房间。开府这么多天,愣是狠心没见孩子一面。
他看不过去,说些重话立刻抹眼泪,好像自己欺负了她似的。
“当家的,”顾大嫂眼泪流的更凶,“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咱们这些年的情分你全忘了?”
又是这句话!
顾老大有些心累。
他无数次因为这句话心软,如今却只觉讽刺。
这女人怕是依仗的就是这点,才如此肆无忌惮。
“对,全忘了,”顾老大面无表情地开口,“不要哭,你的眼泪对我已经没用,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倘若你还不能认清自己的位置,我不会再跟你多说。”
顾老大说完,转身离开。
看着顾老大决绝地背影,顾大嫂把手中的帕子撕的烂碎,眸子的阴狠遮都遮不住。
她不甘!
同为女人,为何徐娇颜如此风光,而自己却只能依附男人?
为何所有人都甘愿做她的走狗却不肯正眼看自己?
还有那三个崽子,明明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为何张口闭口都是小婶婶,那个贱人有什么好?
自己不好过,凭什么她能好过?
这样想着,顾大嫂越发觉得自己应该答应那人。
徐娇颜同意顾老大开府,却没有对他们不管不顾。
她身份特殊,自己的家人也处境危险,她不敢大意,在顾老大夫妇那安排了一批密卫。
原本想保护顾老大一家,却没想到反而让自己避过一难。
得知徐大嫂接受了别人的贿赂,徐娇颜心里有些失望。
她一直以为顾大嫂这人虽然有不少小毛病,却有自己的底线,现在看来,终归是自己看走了眼。
原来,让她背叛,只需要区区五百两银子。
“暂且别声张,看看她想做什么。”徐娇颜揉了揉脑袋,“这事别告诉别人,我亲自处理。”
“郡主,”若兰不愤,“她怎么能如此忘恩负义?”
“我又不是金元宝,哪能人人都爱,”徐娇颜笑着安慰,“别气了,不值得。”
“郡主,”若兰不解,“为何不告诉顾老夫人?这样蛇蝎心肠的人留在顾家,只会是顾家的祸害。”
沉默片刻,徐娇颜才开口说话,“我给她最后一个机会,倘若她能悬崖勒马,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