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分吩咐完,转头问徐屠户,“对柳氏的陈述,可有异议?”
徐屠户拱手后回话,“大人,柳氏之言,纯属污蔑,且疑点重重,不能让人信服。”
“哦?有何疑问?”县令挑了一下眉,饶有兴趣地开口。
他当官三载,审案经验丰富,隐隐感觉柳氏有问题,没曾想一个屠户还有如此远见。
“大人,柳氏口口声声说我徐家的肉害死了她相公,若如她所言,是我在肉中下毒,为何独独她相公出事,别人都好好的,这事其一。”
“既然认定我是凶手,为何隔了一天等她相公下葬后才找来,不符合常理,一般人知道害自己相公的凶手后,必然第一时间找来,这事其二。”
“你这只是狡辩,我只是想让我丈夫入土为安,不想让世间乌遭遭的事惊扰他。”柳氏悲痛欲绝地解释。
徐屠户并没有理会,接着开口。“其三,也是我觉得最奇怪的一点,短短一天的功夫,就能把人下葬,这速度也太快了一点,不说棺材,就是寿衣之类的也不是一天能弄好的。”
“言之有理!”县令看着摇摇欲坠的柳氏,接着问,“柳氏,你可有什么辩解的。”
闻言,柳氏字字泣血,“大人,我一个妇道人家不如屠户能说会道,可苍天可鉴,,民妇说的句句属实,徐屠户就是害死我相公的刽子手。”
“柳氏,不要激动,本官保证不会袒护真凶,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真相大白之日,就是你相公沉冤得雪之时。”
县令说完,命人把三人看好后就退回后堂,等着去柳家庄的捕快和仵作回来再接着审案。
骑马的速度很快,王龙带着仵作等人一个时辰不到就到了柳家庄,询问到村长家的位置后,直奔而去。
村长看到差役后,连忙迎上来,“几位差役大人,来我柳家庄有何贵干?”
“问村长好,柳家庄出现了一桩命案,县令大人派我等前来调查,希望村长能够协助一二。”
“命案?”闻言,柳村长诧异地抬头。
王龙点头,“敢问村长,可知道大柱子其人?”
“那个烂赌鬼?”村长眼中浮现一抹厌恶。
看到村长诧异地样子,“对,昨天死于非命,已经下葬,莫不是村长没听说。”
“昨天下葬的,莫不是半夜下葬的?”村长更加诧异。
作为一村之长,村里的红白喜事都离不开他,他可没听说柳家庄有谁家办了丧事。
王龙一愣,即使知道大柱子是匆匆下葬的,看到村长都不知道也觉得诧异。
“对,大柱子的娘子柳氏去徐家肉铺闹事,说家里相公因吃徐家的猪肉中毒死亡,昨天已经下葬,咱们今天来就是想开棺验尸,顺便了解一些情况。”
“真死了?怎么没动静啊。”村长不敢置信地问,他家虽然住的偏僻,可是村里的动静没有逃过他的。
王龙也感觉奇怪,按理说下葬这种大事,不可能没有动静的,村长也没有理由不知道的。
“看来你也不知道他葬在那里了?”
村长摇头,“这个我知道,我们柳家庄,都是一个老祖宗的,下葬的地方也都在一起,后山的半山腰,那里风水好,我们村的人死后都葬在那个地方,不过横死之人大凶,煞气太重,一般葬在另一座山。”
村长说完,就带几人去了一个低矮的小山坡,到了半山腰,果然看到了一处荒芜的地方孤零零的立着一座新坟。
“几位大人,这里应该就是大柱子的坟地了。”村长说完,就后退到一边。
王龙听后,点点头,然后就命令人把新坟刨开。
本就是个小土坡,埋的也不深,没多大一会儿就挖出来了。
打开薄薄的桐木棺材后,仵作走向前,认真的观察尸体。死者面部青黑,嘴唇发紫,七窍流血,全身皮肤发紫。
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仵作得出结论,“确实是中毒而亡,这症状,应该是砒霜中毒。”
“死亡时间呢?确定是昨天?”
仵作点头,“要确定砒霜是不是下在肉里,还需要抛开胃囊看。”
“你刨吧,我们在这等着。”王龙说完,就给仵作腾了位置。
破开胃囊后,仵作确定了死者的死因,“砒霜确实下在了肉上,现在要回去复命么?”
王龙摇头,“先不回去,再了解一些情况,我总觉得这事很诡异。”
“对,疑点重重!”仵作也点头。
柳氏的说辞到处都是破绽,死咬着徐屠户不放,但事实上,猪肉被大柱子买过后就脱离了徐屠户的控制,接触猪肉的任何人都有嫌疑。
几人把死者重新埋下后,开始向柳家庄的村民了解情况。
王龙最先问的是村长,“柳大柱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平时可有与人结怨?”
“大柱子那货,就是个祸害,整个柳家庄,没有一个不厌烦他的,小时候就偷鸡摸狗,长大了沾上了赌博,又跟着镇上那帮地痞混混祸害柳家庄,帮着外人偷咱们的东西,不是柳氏跪下来哭求,更看在同宗的情份上,早就把他赶出柳家庄了。”
王大龙闻言,不置可否,“大柱子一家几口人,为人又怎么样?”
“大柱子是孤儿,从小吃百家饭长大,他爹娘在他小时候就去世了,他家里原本有五口人,两个闺女和一个儿子,不过闺女都被他卖掉还赌债了,现在就只有三口人了。”村长的语气满是愤恨,似乎感觉上天不公让柳家庄出这么一个祸害。
“柳氏的为人怎么样?他儿子现在何处?”
村长长叹一声,然后开口,“要说柳氏的为人,那是真好,大柱子家全靠她一个女人撑起来了,家里家外一把抓,遭到大柱子的毒打也不曾埋怨过她男人半点不好,对待村里人也和善,说实话,我们都觉得大柱子这种烂人却娶到这么好的媳妇儿,简直是老天不开眼。
大柱子的儿子,叫金柱,今天一十二岁,也是个肯吃苦耐劳的,或许知道他爹没指望,小小年纪就去做了学徒,跟柳氏娘俩相依为命。”
王龙点头,继续问道,“大柱子有没有特别亲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