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揽月流光记载,游天元已经是五百多年前的人物了。
而且神通初成便前往了它域,所以相比伏天骄、化神老祖这些人物,他的名字在揽月门外门鲜有人知道。
“但是如此人物,即便是五百年过去,也应该没有那么容易被人遗忘才对,我这么些年怎么连关于凛冬剑
尊的只言片语的风声都没有听到过。”手指轻轻的在记录了凛冬剑尊那一页的纸张上轻轻摩擦,李亥玄望着上面的文字陷入沉思。
最让李亥玄感觉到不对劲的,还是游天元的坐化的地方,居然是选在了长岭山脉。
按道理来讲,想凛冬剑尊那般人物,怎么也该进入宗门祠堂,并且将名字摆放在最前面的一排才对。
可根据李亥玄所了解的宗门祠堂并没有游天元的灵位。
是故意的?还是揽月门高层们的失误?
堂堂揽月门,在青芒洲能排进前十的大宗,居然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答案是否定的,李亥玄肯定,游天元的牌位是故意没有被放入宗门祠堂内。
“为什么会这样?”李亥玄将目光从书中移开,他敏锐的嗅到了一些不寻常的味道。
“这里面有东西可以挖!”想到这里,李亥玄又重新将目光投向那一页,仔细品味着书中所描述的信息。
“凛冬剑尊归来时已经是重伤垂死了,很难想象,到底是怎么样的对手,才能将他重创到如此地步。”李
亥玄呐呐自语着,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试图将这些零碎的信息拼接在一起。
倏然,李亥玄眼睛一眯仿佛有了一些眉目。
“会不会是凛冬剑尊在它域遭遇的那个对手太过强大了,揽月门高层害怕遭受到牵连,所以没有将游天元
的牌位立在祠堂。”
凛冬剑尊那种修为,都不是对手,揽月门有所忌惮也是理所当然的。
眼睛微微眯起,李亥玄又将目光投向面前的书中。
上面明确记载了,凛冬剑尊游天元是在冬日的夜晚从它域重伤归来的。
“夜晚!”李亥玄仔细的品味着那两个字。
回归自己的宗门,至于这么偷偷摸摸的吗?
就像是在刻意的躲避某些人的视线一样。
而且,凛冬剑尊归来时就已经神魂枯竭,想来是不久后便撒手而去的。
临死前,他也没有呆在宗门,将遗体放置于长岭山脉,那片不是揽月门内,却又属于揽月门用于外门弟子
历练考核的地方。
如此种种迹象表明,凛冬剑尊本人也担心因为自己的原因连累到宗门。
所以才用这种方法,划清自己和宗门的界限。
这也是为什么五百年过去,揽月门也没有派人去寻找凛冬剑尊的坐化地一样。
按照修真门派的秉性,他们是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这么一个绝世大能的传承的。
“这么想来,一切都解释得通了。”李亥玄轻轻合上了《揽月流光》,再没有了读下去的心思。
他的眉头始终紧锁着。
凛冬剑尊都死去五百年了,宗门依然还在刻意淡化着他的名字,导致于门下弟子,几乎都不知道还有凛冬
剑尊这么一个宗门前辈。
可想而知,凛冬剑尊得罪的并不是某个人那么简单,极有可能是在它域闯下了滔天大祸。
而自己,身为凛冬剑尊的传人会不会被牵连进去?
“前辈,你到底干了什么!”李亥玄轻轻抿了抿嘴,不知道怎么的,他现在有一种如芒在背的危机感。
他毫不怀疑,自己如果得到了游天元传承的事情泄露出去,必然会有杀身之祸。
得出这么一个结果的李亥玄顿时感觉头大无比。
“凛冬剑尊这四个字,以后绝对不能从我口中说出去!”李亥玄以异常笃定的声音自语道。
不仅仅是不能提及凛冬剑尊,李亥玄觉得连霜天箓都不能随意显露在揽月门。
即便外门弟子没有人识得霜天箓,但就怕有心人去深挖,必然会挖出自己身负的先天灵箓就是霜天箓的事
实。
至于破冰九重,倒不至于完全不能施展。
毕竟类似于破冰九重的剑诀,揽月门也有不少。
只是在威力上差了很大一截而已,李亥玄日后施展的时候,稍稍掩饰一下,也就行了。
除非是五百年前,那些亲眼见识过游天元施展破冰九重的人,方才能看出一些端倪。
但能活过五百年的,也都是些老怪物了,自己怕是没有机会碰到。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过几日还是去选修一部冰类的剑诀掩人耳目的为好。”
李亥玄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同时他又暗自庆幸。
幸好自己回来宗门后就隐居在山泉谷,期间没有和人接触过,也没有提及过凛冬剑尊的名字。
也幸好,自己出关第一件事就是来博文楼,看到了这些信息,才避过了杀身之祸。
李亥玄忍不住叹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一语言罢,李亥玄眼睛又是一眯。
他隐隐感觉,揽月门似乎有什么秘密隐瞒着世人。
伏天骄也好,之后的游天元也罢,他们得道后第一件事,居然都是远走它域。
伏天骄出去之后音讯全无,游天元重伤垂死归来。
就像是青芒洲之外,就是揽月门弟子的修罗场一样。
但又仿佛有什么东西,吸引着揽月门的高层,哪怕知道有去无回,那些门派曾经的天之骄子们依然趋之若
鹜。
“和绝仙台有关吗?”李亥玄不禁联想到自己得到游天元传承的那个洞府内,留下的那些字迹。
那是游天元留下的唯一一条有用的信息。
“那个层次的秘密距离我太过于遥远了,我去想这么多干嘛。”李亥玄揉了揉眉心,露出苦笑。
正在李亥玄沉浸在自己从种种线索中推测出来的结果的时候。
博文楼外突然喧闹起来。
拥簇在楼外的外门弟子们亢奋的声音传入安静的博文楼,被李亥玄清晰的听到。
“皇甫五芩回来了!”
“回来了就回来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可警告你们别被美色迷了眼。这些年被她砍过的外门弟子,没
有一百,也有七八十了。”
“老子说的不是这个,是她又和巫马麟对上了,两人就在宗门大阵外,又要动手了!”
“又要动手了!快快带我去。可别错过了这场大戏。”
……
喧嚣之声入耳,李亥玄原本还沉浸在思忖中的眼神,缓缓恢复清明,他看向了博文楼外,眼睛中凌厉之色
一闪。
此时此刻。
揽月门大阵边缘,有一条从山下一直延伸到宗门深处的青石阶梯。
一席金缕长袍少年身影孤傲的站在青石阶梯的最上方,俯视着无尽阶梯之下,那站在山门处的少女。
少年身形高大,表情冷傲,漠然的双瞳一睁一合间,仿佛两轮烈日闪耀,有璀璨光芒迸射。
整个人的气势如同烈日般耀眼,令人不敢直视。
少女也不是凡人,站在阶梯之下,头额微仰,表情冷漠得像是一块寒冰。
高挑的身形如长枪一般笔直钉在了阶梯之上,三千青丝随风摆动。
此时此刻她就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剑,有一股难以掩饰的气机在少女为中心,笼罩方圆百丈之内,
这个范围内所有的虫蚁鸟兽都像是死了一般,不敢放出一丁点的声响。
如果说,把少年的气息看做一轮烈阳。
那么少女,就是一柄杀气四溢的天剑。
两人的气息相隔老远之外便碰撞在了一起,互不相让,颇有些不相上下的味道。
两人对峙的外围区域。
揽月门无数弟子蜂拥而至,兴致盎然的看着这难得的大戏。
但现场没有一人敢高声喧哗。
因为少年和少女的气息碰撞在一起,如是惊涛骇浪,压得旁观者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现场唯一能保持平静的,也就只有一席粉色长衫的少年,以及拥有一头枯黄发色的青年。
两人所占的区域,没有一个弟子敢靠近。
少年是简白猿,而那个枯黄发色的青年,则是外门最后一名九脉轮境界的强者,司空震。
他是外门四个九脉轮境界弟子中,最年长也是最低调的一位。
“出去一趟,五芩师姐的修为又增长了。”感受着空气中徘徊着的浓郁杀机,简白猿轻笑着评判道:“剑
气里的杀意更浓郁了。”
“巫马麟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虽然都处于同一境界,但我越来越看不透他了。”司空震则是望着那个少
年,一脸的复杂。
他是外门弟子中资历最老的,见识也是最广的。
内门弟子他都见过不少,但就算是从那些还真境界的内门弟子身上,司空震也都没有感受到过面对巫马麟
时那么恐怖的压力。
“他强得就像一个怪物。”
司空震以仅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