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思这孩子,怎么如此不小心,竟然被并州贼给抓了去!现在还要他们给勒索上门了,这群并州人简直就是一群土匪,和那些绑票勒索的贼人有什么区别!”
赵国境内紧贴着漳水的袁军大营之中,闻讯赶来的袁绍正妻刘氏,一边用温水浸泡过的毛巾捂在袁绍头上,一边在老公面前大吹枕边风。
刘氏是一个非常疼爱自己儿子袁尚的好母亲,但对袁谭来说,自然也就化身成了传统意义上的恶毒后母,简直不放过任何一个诋毁袁谭的机会。
“够了!显思能够被放回来就好了,少许些粮食送出去就送出去吧,难倒你想看着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只是被后妻如此一唠叨,本来一直忍受着后妻的袁绍也是有些坐不住,一把将头上的湿毛巾给扯了下来,对着老婆吼道。
只是在吼完之后,袁绍也是有些头疼,一下子又躺在了软榻之上,轻轻得呻吟了一声。
历史上并没有记载袁绍的出生年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比今年四十岁的曹老板要大,有人推测能够比曹老板大三到九岁。现在袁绍也是奔五的人了,在这个年代几乎可以说是已经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历史上袁绍在条件不是很成熟的情况下,发动官渡之战,最终收获了一场惨败,有些人推测,除了袁绍自身的性格和决策失误之外,他的身体也是有些不太好,所以才着急干掉曹操这个大敌。而在决战中,袁绍的身体状况也是拖了他决策的后腿,袁绍最终在官渡之战结束之后一年半后去世。
元氏一战之后,袁绍带着残军撤退到赵国境内,遇到撤退回来的张颌部接应,还是零散接收起来元氏之败后的溃军,紧接着又收到邺城来的援军——在得到前方败退的消息后,坐镇后方的审配也是采取行动,马上征召了两万新军,运到了袁绍在赵国的据点。
手上又有了五万大军,袁绍总算是稳住阵脚,在赵国境内利用漳水河系的支流,开始挡下了秦谊部的攻击。
此时离历史上的官渡之战还有五年,只是元氏之败,袁绍在逃亡路上受了风寒,再加上又惊又气心里面不痛快,担心下落不明的长子袁谭遇到什么危险,袁绍倒是生了一场病。
不过因为现在局势艰难,所以袁绍硬挺着不肯回邺城,牵挂着袁绍的刘氏也是跑到了赵国过来照顾老公。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我来的时候听审正南说并州军粮少,很有可能发动不了大的攻势。现在秦谊拿显思做人质来要粮,一旦补充好粮食岂不是又能东进和南侵!”
自从上次邺城被黑山贼攻破之后,袁绍也是痛定思痛,留下重臣审配负责主持邺城大小事项,而有夺嫡之心的刘氏也是一直在进行谋划,已经与审配关系进展神速,后者也已经成为袁尚夹带里的人物。
这次刘氏过来,也是和审配交流了不少局势的情况,而审配已经看出并州缺粮的情况。
“给粮就给吧!现在局势已经控制住了!即便是并州军有粮,也取得不了什么大的进展!显思才是最重要的!”而面对妻子的质疑,袁绍则还是把儿子放在了首位。
正当刘氏还要说什么的时候,袁绍的大帐也是被人掀开,手下一干文武也是逐个走了进来,只是曾经的河北四亭柱已经少了一人。
看着眼前这一幕,按照惯例刘氏是需要离开避嫌的,但是因为老公生病,所以她也是故意留下来,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看看老公的大臣们都是些什么态度。
“对具装骑的事情了解得怎么样了?”看着手下进来之后,袁绍也是马上便问道。
元氏之败,主要就是被并州军的具装骑给打败的,在这种阵地战之中,具装骑的强大冲击力能够赶得上差不多十倍的步兵所造成的效果。
最后当袁军逐渐维持住阵线,与并州军处于相持阶段时,杀过来的六百具装骑,简直比六千步兵的杀伤力还大,直接便将袁军右翼给打崩了。
这一战让袁绍记忆犹新,随着局势稳定下来之后,袁绍也是一边让后方的审配开始督促邺城的工坊开始加班加点生产重甲和马铠,另外一方面则是让手下的将领们研究具装骑兵的战术以及应对方法。
到现在为止,审配那边还没有更进一步的消息,即便是审配是一个能吏,但有些事情也不是那么好搞的,尤其是在去年邺城城破之际,夹在黑山军中的秦谊部,也是趁乱把邺城的各大工坊给一把火给烧了个干净,也就是说过去一年时间里袁军的装备也是受到一定程度的制约,要不然不至于花了一年才打跑公孙瓒。
也就在几个月前,邺城的工坊才刚刚恢复到城破之前的水平,之前的亏空有些多,无法全力生产重甲和马铠。
审配那边还没什么进一步的消息,袁绍军大规模装备具装骑不太现实,倒是这边袁绍手下的将领们有了不少对付具装骑的想法,毕竟除了张颌以外,其他人都和具装骑交过手,有血与泪的教训。
“我们几个人商量了一下,这具装骑真是不好打,不过也并不是全无办法!这东西局限性太大,首先是对地形的要求比较高,特殊地形下根本就施展不出来;其次就是对马和人的要求也是很高,普通马根本坚持不了多久,也就是说在一定时间内就是一次性的消耗品。我们步兵要是遇到具装骑,首先可以找一些比较复杂的地形列阵,让具装骑冲击不起来,如果实在地形不利,那就准备车阵,用来阻挡具装骑的冲击。另外就是让步兵一定要备上硬弩,把他们放近了再射,重甲和马铠也是挡不住硬弩的近距离射击。当然想要真正战胜具装骑,还得靠我们自己的具装骑!”
最终还是麹义开口把几个人的商讨结果说了出来,自从打败了公孙瓒之后,麹义一直都很狂妄,但是元氏之败,也是让麹义收敛不少,毕竟他在并州具装骑面前也是被教做人了。
听了麹义的话之后,袁绍脸上恢复了一些血色:“我已经责令审正南加紧生产,相信不日诸将也能使用上具装骑来对付并州军!到时候定要让并州人好瞧!”
“主公!现在有漳水水系阻隔,附近地形比较复杂,并州军的具装骑其实是没什么发挥余地的!倒是主公应该担心的是汉天子的事情,秦谊挟天子以令诸侯,元氏之战更是让他声势大涨,长此以往这才是一个大麻烦!”
这边袁绍话音未落,沮授却是紧接着发言,作为历史上建议袁绍迎接天子的谋士,比起元氏县的惨败,沮授更担心秦谊这一战增加的巨大政治效果,再加上汉室天子的加成,恐怕不知道能够影响多少人。
一听此言,袁绍也是痛苦得差点儿呻吟出来,他也是非常理解这里面的政治意义,接下来的秦谊只会更加难对付:“天子绝对不能在秦谊手中!即便是换一个人也不能在秦谊手中!”
“主公!现在天子在雒阳,路途遥远,我们想要出兵去把天子给夺回来恐怕鞭长莫及,不如鼓动曹孟德出兵,前段时间主公派了朱灵等人助他,他现在的形势已经好了不少,应该能够匀出不少人手来去奇袭雒阳!现在曹孟德手上只有半个兖州,即便是能够夺得天子,也成不了什么气候,还需要仰仗主公,如果不能得手,也能让秦谊手忙脚乱一番!”而随着袁绍的哀叹,逄纪也是站出来给袁绍献策。
“好!这事就交给元图你来负责!”不愿意出奇兵偷袭许都的袁绍也是一下子答应下这个方案来。
——我是形势比人强的分界线——
“及谊破袁绍于元氏,威震海内。”——《季汉书·秦谊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