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之中,气氛有些压抑。
对于秦明空的情况,在场众人无不担忧,更是对于他的遭遇感到同情。
家里出了这么一堆破事,实在是太糟心了。
青宣接过天羽君带来的信一看,神情顿时一沉,但随即又变得古怪起来,似是惊讶,又似是有所预料。
而看到最后,青宣的眼底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意,随之冷冷一笑,向秦明空道:“秦道司,这封信大有问题!你切莫愤怒,上了那萧临渊的恶当!”
“我敢肯定,这信绝不是秦姑娘所写!”
“哦!?”闻听青宣所言,在场众人都是一愣,面露诧异之色。秦明空更是立刻睁大了眼睛,直直的看着青宣。
青宣将那封信在众人面前一摆,十分自信道:“我可以保证,秦姑娘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青宣这么一说,众人立刻凑上前去观看,即便之前已经看过这封信的天羽君、天胜君和左右长老也围上去,又看了一遍。
却见信纸上密密麻麻的写了许多,但内容并不复杂,总结起来就一句话:秦道心要和极天司以及秦明空断绝关系!
然而仅仅如此也就算了,除去前面几句断绝来往的话,剩下的全是鄙夷羞辱之言,嘲讽极天司对秦道心管束太太严,规矩迂腐死板。而且极天司既然没能力从萧临渊手中要回秦道心,那就应当自己认栽,别再厚着来脸骚扰,不该这么不知羞耻的写信求见。
甚至在最后,更是直接指责秦明空没有给秦道心想要的生活,根本就不配做一个父亲。
这一遍看下来,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这字里行间满满都是怨愤之意。而这些话全是以秦道心的第一人称所写,落款也是秦道心的名字,让人乍一看便会觉得这就是秦道心本人的意思。
一时间,众人只觉既是心惊,又是愤慨,总算明白秦明空为何被气成这样了。
子女居然对自己的父亲说出了这样的话来,实在是大逆不道,丧尽天良啊!
秦明空的脸色又涨红了起来,双手紧紧握着床单,手背上青筋暴起,眼巴巴的看着青宣,希望青宣能给他一个解释。
青宣给了秦明空一个安心的眼神,悠悠笑道:“秦道司放心,我刚才的话可不仅仅是在安慰你,而是确有依据。”
“我等一行人刚到上都,进入城门之时,便凑巧遇到了萧临渊那伙人,我也因此见到了秦姑娘。”
“当时我已经从扶风姑娘那里收到了你病重的消息,于是就将此事告诉了秦姑娘。”
“而听闻此事后,秦姑娘惊忧失措,焦急万分,恨不得立刻就飞到你的身边,可见秦姑娘是极其关心在意你的。”
“如今也才过了一个月而已,秦姑娘对你的态度怎么可能一下转变这么大!?”
“哦!?”众人闻言都是大感惊奇,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一件事,秦明空更是神色激动,惊喜不已,挣扎的坐起身来,嘶哑着问道:“仙君……此言当真?”
青宣点头道:“当然是真,我岂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当时在场的不止我和萧临渊那一伙人,还有许多守城巡逻的兵将。而且因为萧临渊的突破极道境,当时先到城中的各路高手也以神念关注了此事。”
“若是秦道司不放心,大可派人去城中四下打探一下,一问便知。”
“呼~!”闻听此言,秦明空顿时再无疑虑,长出口气,一下又瘫倒在了床上。其他人也是放下心来,神情感慨。
众人之前之所以认为这信是秦道心写的,乃是因为自从秦道心叛逃出极天司后,他们就没再见过秦道心,所以他们根本不知道现在秦道心对极天司和秦明空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在他们想来,秦道心跟随萧临渊至今已是一年有余,这时间可就长了。在萧临渊的影响之下,秦道心也未必不可能仇视极天司和秦明空。
不过青宣所言却是打消了这种可能,众人也完全不怀疑青宣所言的真实性。因为当时在场的人太多,这事儿根本就做不了假。
青宣又瞥了一眼那封信上的内容,继续冷笑道:“况且,我早闻贵宗的开宗祖师秦观宇前辈乃是世家出身,秦家祖上世代书香门第,诗礼传家。秦道司更是家教甚严,所以秦姑娘想来也是极有修养的女子。”
“即便秦姑娘一时湖涂跟了萧临渊,但这并不会影响她的涵养和孝心。”
“哪怕她真是对极天司和秦道司有所怨言,那也只会藏于心中,断断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写出来。就算要说,也会说得委婉含蓄一些。毕竟秦道司是她的亲生父亲,她怎么也要给秦道司留些颜面,绝不可能说出如此混蛋至极的话来!”
“而且以这封信上的遣词造句来看,也并不像是一个姑娘所写,瞧着倒是有些像萧临渊那小子的风格。”
“嘶~!”闻听此言,众人不禁都是倒吸口气,随之仔细一琢磨,也都是回过味儿来,只觉大有道理。
确实,这信上的言语太过毒辣了,根本就不像是一个素有修养的女子所能说的。而萧临渊不就最擅长以这种“弱小就要活该受欺负”的强盗逻辑来混肴是非,颠倒黑白么?
一念至此,众人顿时都是心神颤动,已是隐隐明白这封信到底是谁所写,不禁又是大感气愤。
极天司左长老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忍不住问道:“那仙君你的意思是……”
青宣点了点头,悠悠道:“没错,我觉得这封信就是萧临渊那小子假借秦姑娘之名写的。”
“他是他们那伙人的主心骨,外面有信件送到他肯定是第一个知道。他要是想偷偷看一看这封信乃是举手之劳,况且他就算真的当着其他人的面打开这封信那也是也无人敢拦。”
“我估计就是萧临渊不想让秦道司和秦姑娘见面,才写了这么一封回信。”
“而秦姑娘……八成并没有见到秦道司给她写的信。甚至于.....她连这回事都很可能不知道,否则她就算不想见秦道司,也不可能允许萧临渊如此羞辱她的父亲。”
“至于萧临渊为何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青宣眼睛一眯,看向了床上脸色铁青的秦明空,缓缓道:“秦道司生病之事他也知晓。而秦道司为何生病,其缘由也不难猜出来,乃是忧愤交加,怒火攻心,种种郁气积聚于心,久闷难抒而至。”
“便是初学医者也知道,患这种病症者最不能动怒,不然郁气入脑,忧愤成疾之下,轻则伤及神魂,重则直接暴毙都有可能。”
“他故意以如此恶言回信,正是要激怒秦道司,想直接气死他!”
“只要秦道司一死,他就自然不用担心秦姑娘会和秦道司走了。”
“而就算这封信没气死秦道司,也能使秦道司的病情恶化!”
“若是我们不明真相,自然会把这笔帐算在秦姑娘头上。有这么一个恩怨在,秦姑娘便是想回极天司,都没脸回去了,极天司也不会容下她。”
“总之,萧临渊这么一搞,便使得秦姑娘有家不能回,彻底断了她的所有后路,以后只能跟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