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杂院,只有几个人还在做事,其他人已经放工了。
找到一个奴仆,赵弦随口问道:“你们陈山管事呢?”
奴仆看见赵弦衣服,知道是左院弟子,不敢得罪,恭敬说道:“管事去祁连城了,明早才会回来。”
“这样啊,那步非烟呢?”赵弦再次问道。
“步非烟?...这个,小人不知道您说的是谁...”奴仆生怕惹了赵弦不悦,有些畏惧的说道。
“你不认识?就是那个这么高,一身脏兮兮,很胆小那个丫头。”赵弦比划着说道。
“那个丫头啊...这个...”奴仆脸色有些难看,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你知道?到底怎么了。”赵弦一看奴仆扭捏模样,立时喝问道。
“大人饶命,不关我事,是猴子找她麻烦,我什么都不知道。”奴仆吓了一跳,立刻跪地求饶。
赵弦也没想到,自己就声音大了些,就把奴仆吓成这样,搞得自己还有些不适应。
“行了行了,不关你事你怕什么?她到底怎么样了?带我去看看。”赵弦说道。
“小人这就带大人去。”奴仆颤巍巍的说着,带着赵弦来到一个大屋前,进出有不少奴仆,看见赵弦,都纷纷避让。
“大人,就在那里了。”进了屋,奴仆指着一个角落说道。
赵弦走了过去,立刻吓了一跳。
通铺床上,躺着一个瘦小的身影,浑身死气沉沉,脸色全是血污,被子下还有臭味传来。
赵弦掀开一看,只见步非烟右手已经变形了,显然是骨折了。
赵弦眉头紧皱,这丫头不过七八岁,居然有人忍心下此毒手。
赵弦来不及多想,又买了几瓶疗伤药,喂步非烟喝下。
让奴仆烧来热水,兑温之后给她清洗伤口。
看着这丫头瘦弱的身上,一片片伤痕,赵弦只觉得怒火冲天。
夜深了,杂院之中也静悄悄的,猴子满脸通红,晃晃悠悠的走了回来。
他感觉痛快极了,这么多年在杂院任劳任怨,谁都可以欺负他。
他努力的讨好管事,最终也只不过是被别人随手支配的奴仆。
那个小贱人,就知道装可怜,居然讨了左院一个傻子的欢心,帮她调换工作。
他不服,为什么那些武修高高在上,可以随意支配别人,欺压别人。
后来他知道为什么了,因为看着那些人,在自己脚下,苦苦哀求,瑟瑟发抖,是如此让人愉悦。
猴子发誓,总有一天,要将所有人都踩在脚下,要让那些瞧不起他的人,听见他的名字,都要颤抖,颤栗。
回到杂院,漆黑一片之中,一个人影站在院子中。
猴子发抖了。
“你...”
“你为什么要欺负她?”赵弦看着猴子问道。
“我...”猴子害怕极了,一句话也说不出话。
“调换工作的是陈山,事情起因也是我,你为什么要去欺负她?还伤她这么重,她是个孩子,你怎么下得去手。”赵弦再次问道。
猴子颤抖着牙关,面对赵弦的质问,反而是镇定了下来。
“怎么,你要给她报仇?那就来吧!我不怕你,反正你么这些武修,都是杀人魔,有种你就杀了我,我不怕你,来呀!”猴子有些癫狂的吼叫着。
赵弦本来是打算收拾猴子的,可看着他癫狂模样,反而是摇了摇头。
“我杀了你,与你又有何异?”
赵弦想罢,转身回了屋里。
猴子不敢相信,这人居然就这么放过了自己?他等了一会儿,不见赵弦出来,一咬牙,转身就跑,刚才还灌铅一般的身体,这会儿却身轻如燕。
回到通铺,这里大部分人都没睡,缩在一个角落,紧盯着坐在步非烟床边的赵弦。
看着众人畏惧的眼神,赵弦才感觉到,这个世道的无奈。
罗虎几人,仅仅因为一点小冲突,就几次想要杀赵弦。
猴子也是因为一点小事,惹不起赵弦,便将火都撒在了步非烟身上。
那些本和赵弦没有关系的奴仆,仅仅是因为赵弦到来,便被吓的一整夜不敢睡觉。
这世界,上位者的压迫,对下位者,尽是如此强烈。
赵弦叹息,世道就该如此吗?
胡思乱想着,赵弦看着步非烟,也不去管那些奴仆。
因为有疗伤药的帮助,步非烟已经从死亡线上救了回来。
只要过了今晚,便没有什么大碍了。
一整夜的时间,赵弦都守着步非烟,直到天亮,门外传来陈山中气十足的声音。
“一群杂种,都干什么吃的,还没上工?”陈山推开门闯了进来,一眼便看见了坐在角落里的赵弦。
陈山面上一愣,随即小跑过来说道:“赵弦兄弟怎么在这?事先也不通知一声,老哥我好准备准备。”
赵弦在这里待了一晚上,他作为杂院管事,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是装糊涂而已。
赵弦也没有揭穿,笑着说道:“昨天练功耽搁了,没赶上膳堂,便想来找老哥喝两杯,却不想我这妹子居然受了重伤,我心里焦急,没有通知老哥,我的错。”
陈山看了眼床上昏迷的步非烟,这个丫头他根本不在意,那天也不过是结个善缘,帮她调换一下工作。
却没想到,那个狗东西居然恼羞成怒,把气撒在她身上。
这倒不要紧,要紧的是,这事儿要是扯到自己身上,和左院的人交了恶,自己以后也没好果子吃。
陈山已经打定注意,要好好收拾收拾那个狗东西。
“赵兄弟见笑了,是我管教不周,这件事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陈山拍着胸脯保证到。
赵弦眉头一皱,知道陈山记下了,那个猴子多半要遭。
不过想着他连一个小孩儿都能欺负,让他受点罪也是活该的。
“这事儿到不急,只是我这妹子,这段时间怕是干不了活路,这事儿你看...”赵弦说着闭口不言。
“这事儿你放心,我这人手还多,就让小妹好好养伤,什么时候好了,再说不迟。”陈山说道。
“既然如此,就多谢陈兄了,一点意思不成敬意。”说着递给陈山一物。
陈山低头一看,是一本书,脸色一变赶紧推脱道:“这东西我不敢要,赵兄弟还是收回吧,私授武学是重罪,我可不敢当。”
“陈兄不用担心,这是小弟家传的一本拳法,和本宗所传皆不相同。”赵弦说道。
“你说真的?”陈山眼前一亮问道。
“当然!”
陈山这下不在矜持,一把将拳谱拿过去,来回翻看几页,果然不是左院教授的众多拳法。
陈山当下感激道:“赵兄弟大气,以后有用的着的地方,只管开口,在下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