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令的事情,在鬼楼的安排下,完美落幕。
楼内的所有人,皆有所得,心满意足。
虽然像叶青这样的穷人,第二波魔君令的争夺没他们什么事儿,但光这热闹,就足够精彩了。
为了一块魔君令,一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都豁出了脸皮,讲人情、搬背景、装可怜、抖威风,等等,仿佛市井大妈一样,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份和颜面,争的面红耳赤,头破血流。
一块块魔君令,也被炒到了天价,最高的一块魔君令,价格达到了惊人的三十万阴金,让叶青等一群围观吃瓜群众直呼过瘾。
这其中,作为有钱人的白绿水也横插了一缸子,以十五万阴金的价格,拍得了一块魔君令。
“走吧。”
拍卖会结束后,叶青和白绿水刚准备离开,却被一人拦住。
拦住他们的人,正是先前那名亲手杀了自家书童的青年。
“两位这就想走了吗?”青年看着白绿水与叶青,语气平淡道。
“怎么,这位兄台还有何指教?”叶青道。
“指教不敢当,只是有些事,需要说清楚。”青年看着两人,道:“你们害我的书童,应该我一个交代。”
“我们害死了你的书童?”叶青嘴角上挑,道:“你这话说错了吧,逼迫你家书童的是鬼楼,杀死你家书童的是你自己,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鬼楼维护自己的规矩,没有错;我遵守规矩,亦未错。但你们却有错,若非你们与他争抢青萍花,也不会出这种事儿。”青年仍旧一幅淡淡的模样。
但这种淡然,在叶青看来,却是冷漠与无情。
“呵,你的意思是,青萍花只有你能买,我们不能买了?”叶青冷笑道,合着都是我们的错了。
“你们可以买,但却不该咄咄逼人,致使我家书童怒火攻心,乱了方寸,坏了鬼楼的规矩,所以此事你们也有一定的责任。”青年仍旧不悲不喜道:“错非你们,但你们亦有错。”
“合着,你们都没错,这一切都是我们的错了?”叶青被气笑了,对方看似说的挺有道理,但实则却是避重就轻,将自己的责任与过错推卸的一干二净,自家的狗扑过去咬人,没咬成,被你自己打死了,你不怪你自己,不去怪自己的狗,却反过来去怪被咬的人?
有这种道理吗?
怪得着吗?
“我也有错,第一,我没带够足够的银钱,此其一也;第二,我的书童,我自己没有教好,心性不佳,脾气暴躁,此其二也;第三,他发怒冲动时,我没有及时制止,此其三也。”青年淡淡道:“这些都是我的错,我承认。”
“但你们,也有错,有错就要罚,有过就要惩。”
“哦,你想怎么罚,杀了我们吗?”叶青挑了挑眉,合着不是个傻子啊,那就是说故意来找麻烦了?
“你们有错,但主要的错不在于你们,所以我不会杀你们。”青年则认真道:“不过,命可以饶,但却不可以不惩。”
“你们两人,你留下来当我的书童。”青年先看向白绿水,随后又看向叶青:“你留下来当我的役童。”
“以三年为期,以赎其罪。”
“哦,那你呢,要说责任,你的责任可比我们大多了,你该怎么惩罚自己呢?”叶青饶有兴味道。
“我会亲自去他家,向他父母家人请罪,纵然他们想杀我,我亦无话可说。若他们不杀我,我当替他尽人子之责,为其双亲尽孝养老,以赎我罪。”
青年淡淡道:“现在,明白了吗?”
“呵呵,你有病吧?”叶青脸皮抖了抖,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好似眼里揉不得一点儿沙子与过失,无论因由如何,有错就惩,有过就罚,不但对别人如此,对自己更如此?
搞得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
“好吧,你确实有病,还病的不轻,赶紧回去看大夫吧,别搁这儿瞎溜达了,乖了。”
“这么说,你不答应了。”青年终于皱了皱眉,仿佛十分不高兴有人忤逆他。
“你也不愿意吗?”青年又看向白绿水。
“我听夫君的。”白绿水温柔道。
“错而不知改,即大错也,既然你们不愿,那我只能亲自动手了。”
青年眼睛微眯,一指点向叶青与白绿水。
一指落下,叶青只觉得全身气机不畅,神魂战栗,恍惚间,只见苍穹崩裂,一根手指从天而降,浩浩荡荡,刚猛霸道,似要一指,灭了这人间。
“说动手就动手啊,去你娘的。”
在对方的手指落下一寸时,叶青终于摆脱了对方气机的影响,一拳后发而先至,拳快却不轻,沛然有力,撞在对方的手指上。
“破阵”
拳指相撞,一声闷雷炸响,叶青身子一颤,若风中劲草,摇晃不止,眼耳口鼻中渗出缕缕鲜血。
“我看你根本就不是想替你的书童讨公道,而是想抢我们身上的魔君令吧?!”
叶青摇晃了两下,卸去体内的劲力,变拳为掌,掌如刀,斜斜斩下。
“业火红莲刀”
朵朵红莲飘落,青年的身上忽然冒出一阵妖艳的火焰,但青年只是皱了皱眉,伸手一拂,身上的业火,便如沾在衣服上的沙砾尘埃般,缕缕掉在地上。
叶青瞳孔一缩,无往不利的业火,对于青年而言好似没有任何作用。
“有错不改,冥顽不灵,与邪魔何异?”叶青的举动,仿佛彻底激怒了青年,青年身上涌出浓郁的白光,好似初升的骄阳,璀璨无暇,天地一瞬尽光明。
叶青眼前茫茫一片,魔念也受到了压制,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白芒中所蕴含的恐怖力量。
“嘻嘻,我夫君说得对,九先生的确病的不轻,该去看看大夫了。”叶青眼睛酸涩间,忽然听到白绿水的声音,下一刻,鬼楼轻微颤抖了一下,他只感觉到白绿水挽住了他的胳膊,紧接着便失去了对四周的感觉。
“太元隐星执魔经?果然是邪魔中人。”等白光消散,鬼楼内已经不见了叶青与白绿水,只剩青年站在原地,眉心带煞。
“客人,这有些不妥吧?”火髅看着青年道。
“拍卖会期间不得动手,这是规矩,但现在拍卖会已经结束了,我并未违反你们的规矩。”青年
看了火髅一眼,又恢复了先前无悲无喜的神情。
“我指的不是这个?”火髅身上火光摇曳。
“你是指我想抢他们身上的魔君令吗?”青年瞬间就明白了火髅的意思,道:“并非如此,我只是想替我的书童讨一个公道而已,绝无私心。”
“若然我心怀不轨,负碑之誓怎么会不起作用?”
“这……”火髅语塞。
“我做事,从来问心无愧。”青年拱了拱手:“告辞。”
说罢,青年向前跨出一步,陡然消失在鬼楼内。
“嘿嘿,闻名天下的九先生,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啧啧,这种处事方式,还真是匪夷所思啊!比我们这些邪魔外道更异类,更像魔道!”
“谁说不是呢?”
“但这样的人不才更可怕,不是吗?天生圣心,至圣至公,心无私念,不成圣,便是魔啊!”
……
“七公子,七公子……那两人离开了。”
一间屋子内,鬼六看着七公子,恭谨道。
“离开了,位置呢?”七公子问道。
“在东北方向,距离我们大约有一公里。”鬼六答道,鬼楼三楼有挪移法阵,一旦拍卖结束,任何人若是想离开,可以直接挪移离开,且每个人挪移的位置也会不尽相同,以最大的可能保证客人的隐私和安全。
但挪移法阵既然是鬼楼设制的,他们自然有办法得知那些人的挪移的方位和大概位置。
“一公里吗,也不远。”七公子妩媚一笑,满室生花。
“你做的很好,放心,本公子不会亏待你的。”
“多谢七公子,能为七公子效劳,是小鬼的荣幸。”鬼六急忙道。
“不过,本公子还有一件事儿需要你帮忙?”七公子道。
“七公子尽管吩咐,小鬼定当尽心竭力,万死不辞。”鬼六躬着身子,尽可能表现的很恭顺、谦卑。
“听到你这句话,本公子就放心了。”七公子停下擦拭右手的动作,手心上的嘴巴慢慢张开,一条舌头伸了出来,上下舔了舔。
“七公子,你……你想干什么?”鬼六忽然意识到了不妙。
“你刚才不是说万死不辞吗?本公子现在就成全你。”七公子歪着头,脸上的笑容愈发艳丽、邪魅:“怎么,不愿意了?”
“饶命……七公子,你说过不吃我的……”鬼六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大惊之下,转身向外逃去。
“嗖”
可他刚一动,一条舌头快如闪电,缠在他的身上,将其拖入手中的嘴巴中。
七公子拿手帕轻轻擦着手心,轻叹道:“本公子也不想杀你,但谁让你知道的太多了呢?”
“呕……腐鬼的肉,还真是难吃,不行,太臭了,太恶心了,这腐鬼为什么不能像人间的臭豆腐那样,闻着臭,吃着香呢?唉……愁人……”
“不行了,得赶紧换换口味去,不然的话,本公子怕是要三天吃不下饭了……”
余音还未消散,屋内,已经不见了七公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