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家镇里头的一处小院,此时正有一个三岁多大的男娃娃。他被老母绑在了背上,此时正好看到了一串仿若游龙般的霹雳落下。
苍白色的落雷,细密而又极具美感的分叉在此刻深深地映入到了他的眼帘之中,从而深深地印入到了这个娃娃的意识深处。
他嘎嘎一笑,手中的拨浪鼓敲地咕咚作响,说出了降生以来的第一句整话。
“娘!娘!看,打,打雷了!”
…………
此时的任家宅邸之内,那本应是后院的地方,此时已是一片狼藉。
半边的房顶在此刻居然被凭空蒸发,不见了踪影。而余下的半边断壁也是破败不堪,随时都有着倒塌下来的风险。
只见九叔此时正瘫坐在屋顶之上,他的手里头紧攥着一把发黄了的符纸,这会儿的脸色更是异常难看。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却好似脱力了一般,几经尝试,最后还是一屁股摔倒在了屋顶上,看起来好不狼狈。
只见底下那平铺的石板在此刻片片碎裂,露出了屋子下头那结实的黄土。
而这些‘地基’在此刻似是遭受到了莫大的冲击,以至于混合着承重柱,以及一些实木家具的碎片,最后变成了满地的碎屑。
如此夸张的动静,一旁那还在较量的青光道人和张承业自然也不能忽视。二人彼此戒备着跳上了屋顶,朝着这边看来之后,皆是一副震惊的模样。
青光道人是惊讶,只是交手,怎么会闹出这么夸张的动静。而眼下看来……伍琪,妖尸,还有那个张钰又去了哪里?
相较之下,张承业就显得有些失态了。
“钰儿!钰儿你人在哪里?钰儿?!”
还有那具妖尸又去哪里了?
刚才的那个动静,青光道人可能不知道,但他作为众阁的一员,却最是知晓张钰眼下的手段究竟为何。
那是一枚由掌门亲制的九天引雷真符!
张承业知道自家臭小子的脾气,若不是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他是绝对不可能动用引雷真符的。
而真的到了挪用符纸的时候,这也说明……张钰很有可能是凶多吉少。
眼看着几番呼喊都不见回应,张承业也是急了起来。他的表情变得愈发扭曲,同时也迫切地想要知晓当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便见他把脸色一沉,迈开步子,便朝着九叔走去。
“哼!你可是当我不在?”
一旁的青光道人在这会儿怎能坐视不理?他冷哼一声便走上前去,挡在了张承业的前头。
看来想要做些什么事情,张承业必定要先把青光道人处置好了才行。
而二人实力可谓是不分伯仲,就在刚才交手之间,双方同样也是不约而同地收了三分的底力,不至于像这边一般,毫不留手地拼了个你死我活。
张承业已经完全没有了较量的心思,他的眉头紧皱,这会儿便是又急又气。
“让我过去!我只想知道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青光道人只是沉默不语,丝毫不动弹的态度变相地代替了他当下的意见。而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九叔便从屋顶上跳了下去。
底下满是废墟残渣,在此刻更是堆成了小山般高耸。他急切地翻找了起来,不过一会儿,身躯便是微微一颤。
因为他找到了一条焦黑色的胳膊。
九叔也不停歇,双手再一使劲,不过一会儿便翻出了个已经面目全非了的人影。
这人的衣服此时都已经碎成了片,一条条耷拉在了身上。五官还能勉强看清轮廓和个大概,却也只能作为参考内容罢了。
而在看到了这个焦黑色的身影过后,九叔急匆匆地朝着他的胸口按压而去。在感受到了结实有力的心跳之后,九叔的眼眶便是一红。
已过半百的中年男子,这会儿居然已是无法按耐住心头的情绪,落下了两串滚烫的热泪。
“还有气,还有气就好。没事,没事的徒儿……”
一旁的青光道人听到这话,就连眼珠子都不由得瞪大了去。他怔怔地看着这个已经看不出人样的身影,不由得呢喃道。
“这……”
这人就是那伍琪?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三方的心思各异,到了这会儿,却是那张承业最先做出反应。他瞥见到了伍琪的身影,一双眼睛便不由得阴沉了下去。
“这不可能,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引雷真符,你这家伙怎么还会有气?!”
听到这话,就连青光道人都是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青阳山不擅符咒一术,但既然同为道家法门,他多少也知晓了张承业口中描述的符咒之厉害。
符以三六九等,最次一级的便是借物之长的类别。其中用以镇压僵尸的便是这种,只要有材料,寻常道家门人也可以做到。
其中高一级的便是以精气神化入其中,从而使得符纸能够承载住较为玄妙的功能。诸如请神符一系的,便是如此。
而在符咒里头最高一级的,便是这种引雷真符。以凡人之身,携天地之威降临于世,形容的便是这种堪称逆天的人作物。
而想要制成这种用以接引天地之威的符纸,需以阴阳二气注入笔画之中,再以符纸承载。
若非是大能之手笔,是绝不能落成的绝佳上品。
而在见到了眼前的场景之后,青光道人对于张承业的失态,多少也明白了一些门道……哪有人被雷劈了还有气的?!
却是还没等他继续说些什么,九叔的衣兜里头便突然露出了一叠皱巴巴的黄纸。眼见如此,张承业的瞳孔便是一阵收缩。
“你……这些全都是阴符?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阴符?!”
天雷乃纯阳之物,寻常邪祟遭了这么一下狠的,魂飞魄散都得是最好不过的结果。而作为阳气的代名词,引来的玄雷天生便对阴气有着极为厌恶的趋势。
“你用阴符开路,引走了玄雷,让这霹雳没能完全落到这小子的身上!”
九叔只是干巴巴地咳嗽了两声,并没有回答张承业的意思。
眼见如此,张承业的一颗心便是彻底地沉入到了阴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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