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咒一术,大致分有三种类型的能力。
其一为镇压之能,以纯然正气为底,趋势阴阳二气贮藏其中。携天地之威,用以震慑一切邪祟。
寻常的普通的僵尸若是碰到此物,最后都只能落得个束手就擒的下场。
其二则是引路而主,例如横死之人通常来说都寻不到地府在何处,便只能飘荡在人间,最后堕入邪祟……
而为了解决这种情况,承载着阴气,抑或是阳气的符咒便可以起到指引方向之能。这不仅是道家人的本份,一般情况下,得了道行的僧人实行超度之法,同样也是这个道理。
九叔在紧要关头选择将符咒递给伍琪,自然应该知晓其中的门道。
妖尸不畏单纯意义上的道家法门,所以镇压之符必然是起不了作用的。而在这种时候,指引之法也全无意义。
那么以此类推,只剩下的唯一选项,便只有……
请神上身了。
这是一种堪称作弊般的特殊法门,通常来说,这是只有在被逼迫到绝境之中,道士才会选择的最后手段。
只见伍琪的右手挥落而下,继而将这枚黄符紧地按压在了自己的胸口之上。
这黄符上头描绘着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却是还没过一会儿,便又浑浊了去。
只因伍琪身上四溢的血污很快便打湿了符咒,继而把这纸片都给浸润,皱巴巴地粘连在了伍琪的胸膛上,不过一会儿便已面目全非。
咕咚……
一声突兀的响动自他的胸膛里头喷薄而出,随后,伍琪便只觉得浑身一凉……他的心脏,居然在此刻停止了跳动。
没有了动力源,伍琪体内的鲜血便停止了流转。身上的创口在此刻居然也快速结痂,继而形成了一个非常简陋的‘隔膜’。
说来也是奇怪,就在伍琪右手垂落,继而拍打在了自己的胸口上头之后。他整个人都在骤然之间清醒了不少。
身上的痛觉如同潮水一般退去,整个人的力气却又不知道是从哪里涌出来的,这会儿更是在瞬间盈满了四肢,让伍琪颇有种快要被撑爆了般的奇怪感触。
哗啦啦一阵响动,已经能够自由行动的伍琪就这么直挺挺地站起了身来。他怔怔地瞪大了眼睛,不住地打量着自己,轻声感慨道。
“这就是……请神上身?”
心止,血停,他在这会儿就像是个活死人般离谱。伍琪甚至透过了外头的亮光,瞥见到了自己已经逐渐发白了的身体。
如果是正常的普通人,这会儿怕是连尸体都已经开始发凉了。可实际上……伍琪这会儿的状态,正好便是介于‘生与死’之间的奇异状态。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原著里头四目为什么要先浇一头符水在脑袋上。”
请神上身,从本质上来说便是一种类似于‘闭气’般的行为。通过主动关闭人身上的阳火,继而激发出更大程度的行动能力。
四目通过符水淋头,一口气就把脑袋上,两肩上的三盏明火都给浇灭了去。人身上的阳气骤降,再凭借着请神咒,使得阴气上浮,用以主导身体。
这是一种跳过了符咒的高明做法,相对而言,是只有更为精通符法之人才能够施展出来的绝强手段。
像是伍琪这种,便只能通过符咒的方式来加以驱动了。
如今自己心肺停止,血液也就不会运转。整个人体都好似是暂停了的机器一般,却又能在此刻发挥出自己平均水准的力量……
的确是堪称压箱底的手段。
据说更为高深的请神符甚至还能唤出驱魔仙将用于御敌,而在这种情况之下,九叔递给伍琪的请神符,便不是那么高级的东西了。
他捏了捏手掌,感受着异乎寻常的轻盈感,伍琪的表情也变得认真了起来。
想要活下去,他就不能维持这个状态太久。就好像是憋气憋过了头一般,若是超出了自己的极限范围,最后他只会暴毙当场。
所以他的时间绝对不会太多。
必须速战速决。
眼看着身前的妖尸突然停下了脚步,继而转悠起了脑袋——它并不是在害怕伍琪,而是突如其来的阳气消失不见,让它在此刻丢失了目标。
因为伍琪身上已经不再继续往外冒血,同时也不需要呼吸。漏阳的条件都被堵死了去,它便失去了辨别对方位置的手段。
是好机会。
浑身的气劲被提拿而起,只见伍琪猛地朝着身前倾去,那双脚便在此刻狠狠地踩在了碎板上头。
好似白马过隙一般的绝快速度之下,伍琪的身影在此刻居然变成了一道漆黑色的长影。他气势如虹,在这会儿一拳朝着身前平探而去。
碰!!!
毫无防备的妖尸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下,胸膛当即便向下凹陷了下去。强烈的反作用下,它当即便仰起了脑袋,好似正要朝着身后倒腾着飞去。
已经没有时间了,怎么可能还会给你这种机会?
后发先至的伍琪在瞬间向前移去,居然就这么赶上了那正腾飞而起的人影!
只见他高高地抬起了自己的右腿,继而将脚跟直挺挺地坠到了妖尸的腹部之上。空气在剧烈的摩擦之下发出刺耳的噪音,却又被紧随其后的炸响给点燃,进而迸溅出了更为狂躁的回响。
咯哒一声的怪响传来,那妖尸的身体便在此刻猛地弯曲了起来。他好似虾米一般弓起了身体,在此刻扭曲成了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姿势。
携带者莫大的势能,妖尸便这么摔砸在了石板地上,发出一声令人齿酸胆颤般的震响。
“嘎……”
一声近似于惨叫般的呢喃过后,这妖尸居然也不像是之前一般挣扎着起身,再跟伍琪过两手了……
究其原因,却是这家伙的脊骨居然已被生生敲断!破碎了的骨头在此刻戳穿了僵硬的皮肤,暴露在外,好似长歪了的树杈般惹人眼球。
脊骨敲断,即便如妖尸这般的家伙,这会儿也都得落个半身不遂的下场。这会儿它只能张张嘴,凭空挥着仅存下来的左手,做出最后的垂死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