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跑到门口就看到值班参谋迎面冲过来。
军长心里非常担心，不等他站稳就很着急问：“是不是兵工厂遭到攻击，命令城防部队全城戒严，一定要找到偷袭者，减轻兵工厂的损失。”
值班参谋一边喘气一边报告：“爆炸声是从军工厂那边传来的，我们正在联系兵工厂，还没有具体消息！”
“只是我们现在就开始全城戒严，会不会有点儿太小题大做了，如果刚才的爆炸仅仅是一场意外，不是兵工厂遭到袭击，贸然对全城戒严肯定会给我们带来很多不利。”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进入忙碌的作战室。
连接兵工厂的电话已经接通，一个通讯参谋正在询问情况。
军长等了不到两分钟就放下话筒：“报告长官，刚才的爆炸是从兵工厂火药生产车间开始的，因为爆炸威力太大，火势蔓延到旁边的枪械维修车间和火炮维修车间，引爆我们存在车间里的弹药，这才造成第二轮爆炸。目前兵工厂已经控制火势，正在想办法灭火，减轻兵工厂的损失！”
军长不想听这些废话，直言了当问：“火药生产车间为什么会突然发生爆炸，是不是有人偷袭我们的兵工厂？”
刚才接电话的参谋赶紧摇头：“守备队刚才报告，兵工厂没有遭到任何袭击，应该是生产车间发生什么意外才导致火药发生爆炸！”
军长第一反应是不相信：“我们重建兵工厂已经半年多了，之前从未出过事，怎么今天会发生意外，马上派人查清楚，刚才的爆炸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如果是人为，一定要把罪魁祸首找出来。”
参谋一离开，值班副参谋长就问：“那长官您刚才的戒严命令还要不要执行？”
“戒严命令暂时取消！”军长想了一下回答。
“命令城防部队今天增加一倍的人手检查进出太原城的中国人，把所有可疑人员都给我扣下来。等兵工厂查清楚刚才爆炸是怎么回事以后再决定是否释放那些可疑人员！”
兵工厂里面，在三四百小鬼子和五百多工人的一起努力下，厂区里的大火终于被扑灭。
损失最大的是火药生产车间，整个房顶都被炸没了，只剩四堵被大火烧得漆黑的残垣断壁。
车间里面，除了一些金属设备还在，其他设备和原料全被烧成灰烬，看起来一片狼藉，完全看不出爆炸前是否有人进入车间的迹象，也看不出车间里有没有少东西。
损失稍微小一点的是两个修理车间。
修理设备和储存在车间里的枪械全部炸成废铁和零件，到处都是。
房顶也被炸塌了不少，砖石和零件混在一起，同样看不出车间里是不是少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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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备队大队长站在一片狼藉的车间外面，脸上全是怒火，捏着拳头，咬牙切齿，脑子飞速运转，思考怎么给上面一个交待。
保护兵工厂是自己的职责，如今兵工厂被炸，作为大队长，他罪责难逃。
唯一可以想到的破局办法就是推卸责任，减轻军长对自己的处罚。
“报告队长，军部有命令给您！”传令兵急匆匆跑过来报告。
“说！”队长一听就意识到军长来追究责任了，很不爽命令。
“军部让您尽快查清楚刚才的爆炸是意外还是人为，如果是人为，一定要查到罪魁祸首，否则军法从事！”传令兵很小心报告，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声音小的就好像蚊子叫一样，生怕激怒大队长，自讨苦吃。
结果完全在他的预料之内，传令兵刚把军长的命令复述一遍，队长的眼睛就好像喷火一样越来越红……
还好这时候副队长走了过来：“队长，我刚才在几个车间转了一圈，查出一些眉目！”
看副队长脸上的表情特别严肃，队长意识到副手带来的消息很有可能对自己非常不利。
抬手示意他暂停汇报后，对着一旁的警卫命令：“警卫部队增加警戒范围，我和副队长周边三十米内不能有人！”
确认警卫全部散开后，队长才对副手命令：“现在可以说了，你刚才在车间里面查到了什么？”
副队长赶紧报告：“火药生产车间被炸得太狠，什么也查不到。”
“两个维修车间虽然也被炸了，但卑职发现一个问题：火炮维修车间因为库存了不少炮弹，因为火势蔓延太快，炮弹发生殉爆，炸毁车间，这一点合情合理，没有任何问题。”
“但枪械修理车间的爆炸就太奇怪了，车间里没有存放炸药，也没有炮弹，就算火药车间里的大火蔓延过去，车间也不会发生那么大的爆炸，几乎把车间里的设备和武器全都炸毁了！”
“卑职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刚才的爆炸有很大可能是人为的。但卑职不知道这些偷袭者是怎么躲过警卫部队的眼睛进入兵工厂，然后全身而退的！”
大队长听完以后没有马上接话，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后突然开口：“不，昨天晚上没有外人进入兵工厂，刚才的爆炸纯属意外。”
“火药生产车间里的工人没有按规矩分类存放火药导致车间发生爆炸！”
“爆炸威力太大，距离最近的枪械维修车间和火炮维修车间全部受到影响，特别是火炮维修车间，里面的炮弹发生殉爆，造成兵工厂第二轮爆炸！”
“经过严密的侦查和审问，我们已经抓到导致这场爆炸的工人，按兵工厂的生产纪律将他们当众枪决……”
副队长听得一脸蒙圈，看着大队长一脸不理解反问：“长官，您是不相信我刚才查到的结果？”
大队长摇摇头，盯着自己副手反问：“我相信，但如果我们告诉军长昨天晚上有人偷袭兵工厂，你觉得军长会怎么办？”
“马上对全城进行戒严，抓到罪魁祸首！”副队长脱口而出，显然非常了解军长的行事风格。
大队长继续问：“那你觉得我们可以抓到偷袭兵工厂的罪魁祸首吗？”
副队长为难了。
偷袭者可以神不知鬼不觉躲开兵工厂警卫部队进入兵工厂，炸完以后又神秘消失，说明偷袭者的实力非常强大。
面对这样一个既神秘而又强大的对手，谁也不知道全城戒严对他们有没有用。
大队长料到副手会有这样的反应，继续问：“如果能抓到偷袭兵工厂的罪魁祸首，我们只需要负一些保护兵工厂不利的连带责任。”
“如果没有抓到罪魁祸首，军长的怒火肯定都会发泄到我们身上。”
“我们两个作为直接责任人，被军部送上军事法庭都是轻的。”
“我们到现在连偷袭者是什么身份，有多少人，怎么进入兵工厂都不知道，想在这么大的太原城抓到他们，无异于大海捞针，成功的可能性非常低。”
“如果我们按你刚才查到的真实情况上报军部，我们两个肯定不会有好下场。”
“但如果我们把刚才的爆炸说成一场意外，主要责任就不在警卫部队身上，我们最多承担一些连带责任。”
副队长很认可队长的分析，但心里还是很担心：“长官，要是这件事被军部查到了怎么办。”
“到时候不仅要承担兵工厂被炸的所有责任，还要多加一条谎报军情的罪责，最后遭到的处分肯定更重。”
大队长瞪了副手一眼，一副看白痴的表情反问：“你不说，我不说，军长从哪里知道？”
看到副队长露出一副若有所思表情，大队长继续分析：“我刚才专门考虑了一下这个问题，报告军长刚才的爆炸是一场意外比人为更加让人信服。”
“兵工厂发生爆炸时天都快，如果你是偷袭兵工厂的负责人，你会选择这时候发动攻击吗？”
副队长摇摇头：“如果我是敌人指挥官，肯定会选择半夜发动攻击。那时候警卫部队的警惕性最差，攻击完以后还有机会撤退。”
“如果等天快亮的时候发动攻击，攻击完成后天都亮了，肯定很难全身而退！”
“这就对了！”大队长很赞同回答！
“报告军部刚才的爆炸是一场意外后，要是有人质疑，咱们就拿刚才的理由反驳他。”
“就算有人来查咱们也不怕，那时候被炸毁的车间已经被我们清理了，保证他们什么都查不到。”
“为了警备队的荣誉，为了我们两个人的未来，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你马上安排工人进入厂区清理被炸毁的车间，这样我们的报告就不会有任何后患！”
太原日军军部，在军长的焦急等待下，间接兵工厂的电话终于响了。
守在一旁的作战参谋赶紧抓起话筒，五分钟后挂掉电话，疾步走到军长面前，表情非常复杂。
“长官，兵工厂被炸的原因已经查出来了！”
“警卫部队已经检查完被炸的三个车间，没有发现人为破坏的迹象，最先发生爆炸的是火药生产车间，有工人昨天没有分类好火药成品和原材料，致使火药发热以后爆炸。”
“枪械维修车间和火炮维修车间紧挨着火药生产车间。因为车间里储存的火药太多，爆炸威力太大，引爆了我们储存在火炮生产车间的炮弹，导致两个车间发生第二次爆炸。”
“警备队已经找到没有按要求分类火药的工人，当着所有工人的面将其枪决，杀鸡儆猴。”
“警备队还向军部请罪，虽然刚才的爆炸是因为意外所致，他们仍然有失察的责任！”
听到这儿，军长内心的怀疑已经完全消失。
等待的这段时间他也在思考刚才的爆炸是怎么造成的，最后得出来的结论和警备队大队长想的差不多。
如果爆炸真是人为的，肯定不会选择天快亮的时候发动攻击。
从那时起，军长就觉得爆炸是一场意外，警备队的报告进一步应证他的判断，让他对自己的分析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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