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月笙察觉到了动静,手里的动作跟着慢了下来,她见到徐建军来了,主动打了个招呼。
“叔叔好,要来一杯石榴陈皮茶吗?今天早上现熬的,这会儿还是冰的呢。”
光是看周围人的表情,就能够才出来眼前这个胖男人有身份。
辛月笙主动接了一杯茶饮递到徐建军面前,模样清清爽爽落落大方,虽然是递茶,但一点没有刻意讨好献媚的意味。
徐建军扫了一眼那杯凉茶,色泽明亮,茶汤醇厚,配上冰镇的温度,一口下去肯定凉爽通透,浑身舒畅。
他差一点儿就没有把持住。
“行了,少来这套!”徐建军大手一挥,一不小心竟然直接把辛月笙手中的杯子给拍掉了。
一次性的软杯子掉到地上,“哗啦”一下,红褐色的茶汤直接泼洒在水泥地上,烈日一晒,在地上留下了深深的水痕。
热热闹闹的茶水摊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排队的工人们见情况不对,脚底抹油,悄悄跑走了。
傅未沉见状,垮起个小脸,对这个突然出现的肥胖男人非常不满。
眼神要是有实际伤害的话,徐建军这会儿已经被扎穿了。
等到人都差不多走光了,辛月笙这才正式开始和徐建军的对话。
她走到自己的桌子前,带着隐隐不好惹的气势。
徐建军被迫后退了几步,走出了伞下阴凉的地方,被太阳晒了个正着。
他原本就有些肥胖,挺着个将军肚,现在被烈日这么一晒,更是觉得浑身像要快冒油似的。
辛月笙知道他来不是什么好事,既然这样就不能让他白蹭自己的遮阳伞,故意把他逼出伞外的。
小姑娘看着也就十来多岁,个子不高,还不到一米六,但身上那股气势,就是能够让一米七快两百斤的徐建军感到有些紧张。
“叔叔,您这是什么意思呢?”
辛月笙扬起嘴角,虽然在笑,但一看就是毫无感情的假笑,眼睛里甚至还跳跃着隐隐的怒火,典型的皮笑肉不笑。
徐建军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脑门上不断往下流的汗。
拿腔拿调的说道:“你在这摆摊,挡着我们大型车辆出入的路了,以后不许再来,听见没有?”
他皱着面孔,脸上的肥肉都被挤出来了,看上去凶神恶煞的。
就这一句话的功夫,徐建军浑身已经热的像发高烧似的,他没了耐心,迫不及待的就想往回走。
辛月笙大声喊住了他,“叔叔,你这话就有些不讲道理了。你们工地两个大门一个在东,一个在西,我在这南边摆摊,如何能挡住你们的路?”
她的话有理有据,一时之间竟让徐建军愣住了。
他本以为自己板着面孔声音大点儿,就能把小姑娘直接吓跑,没想到她还有胆量和他有来有往的辩论。
徐建军又转过身来,不悦又急躁的喊道:“我说你不能在这儿摆,就不能在这儿摆,听不懂人话是不是?这工地是我包下来的,你要是不想明天摊子被人砸了,趁早滚蛋!”
炎热的天气加剧了人心中烦躁的感觉,一个小丫头片子都敢和自己顶嘴,徐建军气得直流汗。
在太阳底下晒了这么久,他脸上的汗擦都擦不过来了,手里捏着的手帕早就被自己的汗打湿了。
一直跟在旁边不敢说话的毛子连忙递上纸巾,要给老板擦擦汗。
徐建军心烦气躁,对着他吼:“叫你来,一句屁也不敢放,你也给我滚蛋!”
毛子缩了缩肩膀不敢说话,只能看着徐建军汗如雨下。
“工地是你包的不错,但是我这是在公共的场所摆摊,一没占用你的地,二没碍你的事,你凭什么叫我走?”
早在一开始摆摊,辛月笙就知道自己可能会面临非常多的问题,因为做足了心理准备,所以她心里一点不慌,她也终于明白康立峰当时说出了东市场就不能再罩她是什么意思了。
小小的一个锦川镇,处处都是地头蛇。
辛月笙神情从容,口条清晰,比太阳底下一个劲狼狈流汗的徐建军看着不知道好到哪里去。
“你这小丫头片子!你!”
徐建军非常生气,跨着步子重新走到了辛月笙面前。
他肥嘟嘟的手指指着她的脸,恶狠狠的最后警告道:“再多说一句话,老子tmd现在就叫人把你的摊子掀了!”
场面瞬间变得紧张易爆起来,站在桌子后面的傅未沉感受到了极强的危险,他走到辛月笙前面,用自己的小身板挡住了辛月笙大半个。
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用那双冷得发寒的眼睛盯着徐建军看。
如果说辛月笙的目光让人感觉到她的坚定,那么傅未沉的目光则会让人心里忍不住发毛。
徐建军刚才都没注意到,这还有个如同隐形人一般的小男孩,现在冷不丁被他这么盯着看,心率好像都拔高了一些。
“看什么看!”他大吼道。“赶紧滚远!”
辛月笙抓着傅未沉的肩膀,想将他往后拉。
她不想让傅未沉挡在自己身前,怕他做出些过激的事情。
反派傅未沉虽然还很小,但报复心一点不比别人弱。
徐建军吼完之后,带着小弟准备往回走。
就在转身的瞬间,他突然觉得眼前一黑,呼吸一顿,然后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好大的一声响,让辛月笙都被吓一跳。
毛子看到老板倒在地上了,顿时慌的不成样。
他将脸着地的徐建军翻了过来,发现老板双目紧闭,皮肤已经憋成了紫红色。
这可如何是好!
毛子急了,大喊道:“来人啊!救命啊!”
可惜刚才在这儿的工人都被徐建军自己撵走了,周围不仅没什么人,而且毛子的求救声还被大型机械施工的声音轻而易举的盖了下去。
毛子不得已,最后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辛月笙。
“小妹妹,你赶紧去工地上,把人叫过来!”
徐建军体重快二百斤,毛子又瘦的跟杆儿似的,根本没办法把他弄起来,只能勉强抱住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