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子说着就要进去,被多福拉住,“逍遥先生,这会君上正在气头上,还是不要去火上浇油了。”
逍遥子摇摇头,背着手走了。
朝瑶一袭墨黑衣衫,抱着一只小黑猫,飘飘然落到清风朗月殿门口,守卫见是之前的小朝也没有阻拦。
她进到里面,见院内跪了很多穿着膳食司衣服的人,不明所以这是怎么了。
多福远远见她走来,忙跑上前说,“小朝,你怎么来了?”
“君上呢?”
“君上在殿内呢,跟我来。”
多福直接带着她进到殿内,就见殿内摔了一地的糕点,并不见魔君人影,而多福已退了出去。
她往里走,见魔君在里间塌上写字,一时专注没有听见脚步声。
朝瑶站在他身后看他写,山有木兮木有枝。
“君上好兴致,写诗呢。”
魔君回头见是她吓了一跳,赶紧将纸折起来,“你你你怎么来了?”
朝瑶抱着小黑猫说,“我想拜托君上,将它放在魔界抚养。”
“这是……”
朝瑶摸了摸怀里猫咪说,“他原是我院里的守卫,天虞山灭门之后,庆幸躲过一劫,却也受了重伤,再不能化为人形。”
魔君一口答应,“行啊,我定给你养得好好的。”
朝瑶将小猫放在地上,任由它自己玩耍,“谢谢君上,思来想去,还是你这里最安全。景星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给它换了个小福的名字。”
“好名字,以后让多福照顾,一个多福一个小福。”
“谢谢君上,吃过晚饭了吗?”
“没呢。”
“我也刚好没吃,一起吃点吧。”
魔君呼唤着多福,“多福,重新上菜。”
朝瑶说,“不用,我看外面那些菜式就很好,怎么膳食司在外面跪着呢?”
“多福,让他们散了吧。”
多福一边收拾一边说,“小朝,我们君上酿了桂花酒,你想尝尝吗?”
“嗯,好的。”
魔君给她夹菜,他想开口问她和冥王,又不敢问。
灌下一大口桂花酒,清香四溢,犹如她在凤凰族喂他吃的那颗桂花糖。
两人喝了几坛子桂花酒,都有些微醺,再次到院中散步。
“朝瑶,你有经历过情劫吗?”
“我有在凡间经历过情爱,不知道那算不算情劫,最后为了那个人身死,他在凡间另娶他人。”
她说的平平淡淡,但其中心酸,该不是那么简单的。
“那冥王呢?”,他终于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朝瑶笑笑,“冥王……每次当我坠入深渊,是他伸出手将我拉出深渊,第一次是身入地狱时,第二次是心入地狱时。”
魔君一动不动望着她,听她说话。或许,只有冥王这样的义无反顾,才能打动历经沧桑的她。
不归殿梨花树下,她飞书给景星,让他暗中调查青鸟一族动静和天后动静。
冥王从后面拉起她的手,走出不归殿,走向远处灯火辉煌的酆都鬼城。
两人走在长街之上,往事一幕幕,她当初在这里说过我命由我不由天,今时今日,再次故地重游,心情也不同了。
人潮中,冥王拉着她的手,一如当初,坚定而温柔。
“重明,你在冥界多久了?”
“久得都记不得时间了。”
朝瑶笑着转头问他,“那你有想过,过另一种,不在冥界的生活?”
“未曾想过,我已经习惯了这种长久的黑暗,俯视众生轮回之路。”
“或许,你可以想一想。”
两人一路行到三生火前,三生火依旧熊熊燃烧。
冥王将一片自己龙鳞化作发簪,幽暗中有一抹波光粼粼,他拔下她的风翎,插上自己的龙鳞发簪。
然后将她的风翎化作一根低调的暗红色男子发簪样式,递给她,“朝瑶,给我插上。”
朝瑶嘴角漾开涟漪,小心的给他插在发髻上。
冥王望着三生火出神的说,“我在这里说过等你,终于等到你了。”
朝瑶伸手搂住他的窄腰,他回以紧紧拥抱。
金殿之上,天后厉声说道,“逆子,你说什么?”
长琴一袭白衣跪在殿中,朗声说,“我不娶青鸟一族,也不娶凤凰族,若天帝天后觉得这是太子应该尽到的责任,那么我不当这个太子。”
天帝拍案而起,“太子之位,是你想当就当,不想当就不当的吗?这是儿戏吗?”
天帝继续威严说道,“是我们太纵容你了,将太子拉下去天雷刑法四十九道。”
四十九道天雷,是很重的刑法了,天后还想再劝,却被天帝抬手打断。
长琴被拉到行刑台了,雷神引着天雷滚滚劈下,四十九道天雷,这是非人能承受的。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雷声停止了,长琴头发也散了,衣服也狼狈不堪了,嘴角还流着血迹。
紫光和云霄已经候在旁边多时,行刑停止时,两人忙上去扶他。
走上天宫云海飘摇的长阶,前面走下来几个人,都是红白相间的凤凰族标志性服饰。
最前面的女子最引人注目,一袭红白相间纱裙,白色纱巾蒙面,眉间绽放一个鲜红色火焰印记,美目盼兮,长发如云,其上只有一支暗黑色粼光发簪。
几人远远行礼后,径直走过。
擦肩而过时,长琴忽然心中一痛,他顿住了脚步,缓缓转过身,看着那几个人的往下走去的背影。
“等等。”长琴眼中含泪,开口说道。
一行人停下了脚步,那女子的发簪是暗龙鳞,而这仙界只有一只暗龙,冥王。
他想起清冷渊时,朝瑶拼死也要为冥王拿到的那片龙鳞。
长琴鼻尖发酸,强忍颤抖的语气说,“朝瑶,是你吗?”
女子让众人先行一步,她则缓缓转过身,一模一样的眼睛,唯一不一样的是眉间的鲜红色火焰印记。
长琴哽咽着说,“你是火凤?”
朝瑶立在原地,淡淡望着他,冷静的说,“是。”
他闭上眼落下一串眼泪,心痛到无法附加,“为何不告诉我?”
朝瑶轻轻一笑,淡然道,“为何要告诉你呢?你去天虞山了,看见我师傅了吗?看见我小师妹了吗?……你有你的立场,我有我的立场。”
她缓缓走下阶梯,轻轻说道,“曾经你是我的全世界,是我夜空的漫天繁星。”
“长琴,我说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的那刻是真心的,但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我忘了南风,你也忘了清音吧,从此两不相欠。”
他们是真正彼此一心相爱过,我也曾一心爱过你,世间有一种无奈叫情深缘浅。